第一百一十四章 血之魔法
和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不同，身为伊修迦尔四天王之一的海伊贝里恩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而且他也不像是传言中的那样，喜欢幽暗阴森的环境，反而把自己的房间都安排在了顶层，采光最好的一间就是他的书房。
沃兹和米拉珍妮跟着海伊贝里恩来到他的书房，稻草人管家沏好茶后就离开了——偌大的一间城堡竟然没有几个人，恐怕绝大多数的杂务都需要这个勤勉的管家亲自操持。反倒是猫，一副好奇心十足的样子赖在书房中不走。
海伊贝里恩也没有勉强她，任由她趴到了窗台下光线最好的地方晒太阳。那里还专门摆放了一个巨大的软垫，看来猫的任性也是这个主人惯出来的。
沃兹坐下后，沉思片刻，准备直接开门见山：“先生，我是来……”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海伊贝里恩抬手打断，只见这个老贵族微微摇头，却也不急着说话，而是不急不忙地端着手中的高脚杯抿了一口，从容而优雅。
沃兹和米拉珍妮两个人忍不住牢牢盯着他的动作。
注意到两个年轻人的眼神，海伊贝里恩举起杯子：“怎么了，你们也要来一点吗？”
联想到他“最后一个吸血鬼”的传说，米拉珍妮脸色苍白地连连摇头。
“虽然斯特劳斯小姐你已经很美丽了，但是多喝一些牛奶对皮肤还是很有好处的。”海伊贝里恩略带遗憾地说着。
“咦？原来是牛奶？”米拉珍妮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他手中的高脚杯，果然里面是一片晃动的乳白色，她之前还一直以为那是白色的杯子呢！
“是今天早晨刚刚从王都空运过来的，很新鲜，放心好了。”海伊贝里恩毫不客气地夸赞着他的牛奶，“呃，不然，你们以为这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用酒杯喝牛奶有些奇怪。”
海伊贝里恩晃了晃酒杯：“这样比较优雅。当然喽，本来是喝酒的，不过年纪大了，还是牛奶更加健康。说起来，我这里还藏有很多好酒，最近刚在沙漠的部落里淘到一批上好的葡萄酒，要尝一尝吗？”
猫趴在软垫上说：“主人你又偷偷喝酒了？要是大叔知道后又要唠叨半天了。”
海伊贝里恩咳嗽一声，又喝了一口牛奶。
沃兹有些无语：“请问，刚刚先生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被沃兹拉回了主题后，海伊贝里恩放开高脚杯，“我已经从守秘人那里知道了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
“那么，您是同意了？”沃兹确认道。
“没问题。”果然，海伊贝里恩丝毫没有迟疑就答应下来，“不得不说，你作出了一个最好的选择！我的血之魔法确实是最适合你的选择。”
不，只不过是我刚好只能联系上你……沃兹默默吐槽，但也承认了对方的话：“没错，因为我本身已经是一个冰之造型魔导士，自身的魔力属性已经固定为冰，再学习其它的属性魔法根本就是事倍功半；而您的鲜血魔法似乎完全不会与我已经掌握的冰之造型魔法产生冲突。退一步说，即使仍旧有矛盾，相比其它属性的魔法影响也会小很多。说到底，我也只是想多掌握一点有关血之魔法的技巧，把它融入到我的文字魔法体系中去。”
“唔，你说的很有道理。”海伊贝里恩点头称赞，“只是想掌握一点技巧吗？确实我掌握的血之魔法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与我们家族血脉融合了，你就是想学也十分困难呢。不过我的意思是还有一点，你现在的状况来看，恐怕是不得不掌握一些血之魔法了。”
他看着沃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沃兹，你现在正在‘流血’！”
沃兹低下头仔细看看自己的身体，又转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米拉珍妮，后者对他摇摇头，显然也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伤口和血迹。
海伊贝里恩说：“我指的不是表面意义上的流血，而是你的内在。”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佛伦纳先生，你的灵魂正在‘流血’。”
沃兹问道：“您是说，灵魂受伤了？”
“没错。我想你刚才也已经看到了我们家族的箴言，鲜血是生命的货币，灵魂的载体。对于我而言，一个人体内的鲜血就是他的肉体和灵魂连接的载体；或者就是灵魂的具像表现。这也是血之魔法的核心理念。在我看来，灵魂受损和身体流血其实都是差不多的。而我的血之魔法，是休养灵魂的最有效手段。”
沃兹有些无奈地说：“这恐怕是刚刚你们所说野鬼的原因了。”
“你被野鬼伤到了？”海伊贝里恩罕见地紧张起来，“还是灵魂上的攻击？果然那种突然的附体攻击很难对付呀！”
沃兹摇头：“不，事实上还要严重，现在我的体内正关押了一只。”
“欸，我说刚才怎么只数到四十八只，原来最后还有一只是在你的体内呀！”猫在旁边说道。
海伊贝里恩顿时对沃兹刮目相看，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样：“你竟敢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自己体内？不对，应该是你竟然有办法封印一只野鬼？”
沃兹解释：“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它关押在体内的。而且我也不清楚我的封印能撑多久，所以还想请您帮忙处理一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海伊贝里恩无奈：“我确实对它们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四十九只野鬼至少也是自四百年前就开始存在的强悍的……就叫他们怪物吧？第一代海伊贝里恩就曾与之战斗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消灭，只能把它们封印在他的一座城堡中。之后的每一代海伊贝里恩都尝试过去消灭它们，也包括我，但是我们都失败了。最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在前人的基础上加强城堡外面的封印，防止那越来越厉害的怪物跑出来危害世间。但糟糕的是，那些怪物越来越强，而且似乎开始对我们家族的血之魔法产生了抗性，到了我上一次进去的时候，差点就被它们干掉！”
“在将近二十年前，城堡里的那些野鬼甚至将海伊贝里恩家族历代族长布置加强的封印魔法阵扭曲污染，形成了现在的那层血云。城堡本身也被它们炼制成一个会飞的魔导器！彻底脱离了家族的掌控，所以我也不得不跟着它在沙漠里流浪了。”
沃兹想了想：“是不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面对同样的血之魔法，让那些野鬼们产生抗性了？我看那城堡里的底层幽鬼们根本都是充满血元素的样子。你们这是玩脱了吧？”
米拉珍妮却没有心思开玩笑，焦急地问道：“那怎么办？沃兹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了！”
海伊贝里恩笑着制止了少女的慌乱：“不用这么担心，既然佛伦纳先生已经可以将一个野鬼成功封印，那么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如他刚才所说，很可能这些野鬼们已经对我的血之魔法产生了抗性，但是对于其它的魔法力量就不一定了。正好佛伦纳先生可以模仿使用近乎所有性质的魔法效果，其实真算的上是它们的克星呢。”
沃兹眼前一亮：“没错，既然血之魔法无效了，那么可以用其它属性的魔力，正好它就在我的体内，可以好好研究一番。只要弄清楚了它的原理，不管是什么我都有把握解决掉它！”沃兹神色间自信满满。
“研究它？”米拉珍妮诧异道，“怎么做？”她自己体内就有类似的恶魔灵魂，但是觉醒了魔力数年了却还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它进行所谓的“交流”。
“呃……”沃兹也愣住了，他这才发现这第一步就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
海伊贝里恩得以地笑了：“所以说，你来找我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来学习我的血之魔法，这是除了专修灵魂魔法之外想要与灵魂体交流最好的方式了。而且面对这些经过数百年血之魔法洗礼的野鬼，更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先生您看起来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教授我血之魔法呀！”沃兹奇怪地看着这个优雅的男子不断地安利着他的血之魔法。
海伊贝里恩毫不回避地承认：“当然了，佛伦纳先生你不同于其他人，我敢肯定只要我教你就一定能学会！这么优秀的学生是每一个魔导士都乐意见到的。”
“我知道，你对教授你冰之造型魔法的乌鲁感情很深，所以我也不用你正式拜师，只当是普通的魔法交流好了。都是大图书馆的馆长，你有这个资格！”海伊贝里恩摇晃着酒杯，“怎么样？我的条件很不错吧？”
沃兹提醒道：“事实上，您还没有提到任何条件。”
“其实我也一直对佛伦纳先生你的文字魔法很好奇。”海伊贝里恩伸手一招，旁边书桌上一本笔记本飞到他的手中，“我专门通过巴别塔获得了你的那种文字资料，已经自学研究了很久了。不得不说，这种极简的象形文字是承载魔法的最佳符号。我也很想看看我的血之魔法是如何通过这些文字表现、模仿出来的。”
他翻开笔记，上面果然是密密麻麻的研究笔记，认真详实的程度让米拉珍妮感到羞愧——她也一直想要学习沃兹的特殊文字来着，不过一直没有像这么认真过！否则自己至少现在已经能够看懂沃兹平时在书上写的内容了。
斟酌片刻之后，海伊贝里恩又说：“如果你的研究真的取得了什么显著的成果……”
“放心吧，我不会藏私的！”沃兹爽快地答应着。
“不，我是指，在对付野鬼方面取得成果的话，最好请你把血云城堡里剩下的那些也一并消灭掉。现在它们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我担心再过几年，这些东西会真的成精了，届时必然又是一场天灾级别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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