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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大人此话一出, 下头便开始小声议论。
叶大人道:“有没有人想表述一下自己的意见?”
秦贞不想,沈君月说得对,他觉得对的事不一定旁人觉得对, 他记得历史上那和亲的公主极少有幸福安康的。
于是悄眯眯地拉了下宋贤,“师兄觉得是好是坏?”
宋贤咬牙道:“欺人太甚。”
秦贞:“……”
看吧, 他就知道他一开口, 必定会被骂。
很快就有师兄站起来, 发表自己的意见。
秦贞提起笔,把各位师兄的发言都给记了下来, 重点均是围绕一句话, 不能和亲,还例举了许多不能和亲的理由。
甚至还例举了历史上和亲后公主的下场。
唯有一个师兄说了,其实和亲也不是坏事, 关键是曹罗这个国家不错, 对西景一直是友好的存在。
秦贞差点给他鼓掌。
于是, 就有师兄跳起来吵了起来。
什么一群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云云。
甚至还吵到了,士可杀不可辱。
然后,那位师兄幽幽地来了一句, “那你可否乐意上阵杀敌?”
梗着脖子, 慷慨陈词的师兄立马蔫了。
结果, 因为这事叶大人也没往下讲,反倒是让他们各自站队讨论了起来。
说好的大佬授课, 结果成了辩论赛。
自认口才好的师兄,一下子便涌了上去,各种历史上的例子枚不胜数。
秦贞咬着笔都忙得记不过来。
辩论都结束了,秦贞还在那儿记。
宋贤凑过来看了看他记得啥,就见秦贞在后面标注了评语——文人志气。
宋贤道:“你是不是觉得和亲是好事?”
秦贞道:“也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感觉不算坏事。”
其一两国一直友好相处,其二曹罗的经济不比西景差,其三曹罗的皇帝人还不错,能为自家三儿子求亲,那说明三儿子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低。
宋贤道:“那也不能同意……”
眼看两人也要吵起来了,孙大幽幽道:“你们怕是忘了,今圣如今只有一皇子,还是先皇后所出,也不过才九岁。”
关键还是个病殃子。
秦贞:“……”
孙二补充:“至于公主,今圣也只有一同胞的姐姐,孙子都出来了。”
所以,曹罗是否真心想和亲,当今朝廷皇室怎么个情况,不可能曹罗那边没有材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
秦贞猛然想起,9·18。
果然,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_<
秦贞把这些信息全给记录了下来。
头也不抬道:“师兄还有什么事情么,要不有时间给我讲讲。”
结果,没等到孙二出声,倒是一个声音道:“下午我给你讲讲。”
秦贞缓缓扭头,对上刘学政那张略带严肃的消瘦脸庞。
随后笑道:“学政好,学政还没回去呀!”
刘学政道:“老叶被学生围着答疑呢,我没事刚好过来转转,见你全程都在写东西,这才好奇过来瞧瞧。”
秦贞不好意思道:“我也是自己不懂,所以把师兄们说的都说下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明日府学就放假了,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宿舍翻翻书。
刘学政道:“能让我瞧瞧吗?”
秦贞心想,您刚才不是都站旁边看了好一会了吗?
不过还是把本子给递了过去,笑道:“还有点没记完,您先随便看看,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您再给我……”
秦贞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宋贤一个劲拉他的衣袖。
嘴飘的秦贞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了,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刘学政见他足足记了五六页,每个人的观点,如果来不及写,就把典故或和人物给标注一些,仔细扫完,他就发现秦贞对于大家说的每个故事,每本书都瞧过。
阅读量着实不少。
甚至有的书,他自己也只是略有翻找。
“不错呀,那你说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刚开始觉得是好事,主要是没了解到皇帝的儿女问题,一直觉得,皇帝登基也有十来年了,又跟王总兵年纪差不多。
王总兵的三儿子年纪又与他差不多,所以他就想着皇帝嘛,儿女绝对少不了。
能与曹罗和亲,其实并非坏事。
而且双方一直没有过战争,当年西景受难曹罗都没落井下石,要见这位邻居还不错。
岂知,皇帝辛勤耕耘了这些年,膝下只有一子。
做为外来户秦贞不太了解他感觉挺正常,曹罗这样的国家不了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曹罗这样的目的到底为何?
要是真跟9·18一样,那就得提早做准备了。
刘学政把本子还给他,笑道:“那你说这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贞被他问得都有点傻了。
明明连女儿都没有,答应什么?
而且对方也知道他们没有公主,这不是明摆着双方都心知肚明,在这儿斗智斗勇吗?
给个公主吧,肯定是假的。
不给吧,对方有可能说什么你们瞧不起他们,各种与你发生点磨擦。
反正对方想打你,什么理由都好使。
刘学政:“……”
好使是个什么鬼?
不过确实如秦贞所说,没有真公主。
对方也知道,给了是假的,不给——
这事在朝廷议论的时间可不短了,有人建议封个假公主送过去。
也有建议不如让三皇子自己过来,让他在京中的贵女或者皇族的贵女中挑选一位。
此言一出,这位大人差点被人给喷死。
如今这位大人正家里养病呢,连门都不敢出。
宋贤弱弱道:“这么说,朝廷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学政点头。
否则也不会将郑王召回京都了。
孙二忍不住一阵唏嘘,“咱们是不能与曹罗打起来。”
孙大道:“曹罗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主动挑事,是不是因为他们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刘学政赞许地点了下头。
曹罗老皇帝如今病重,监国理事的是太子,北卜便借机煸动了太子。
说是双方一起进攻西景。
不管是北卜还是曹罗,国土范围十分有限,更悲催的是环境苦寒。
曹罗富裕主要是因为曹罗的矿藏丰富,不过这些年来,拿矿产与西景换东西,矿总有挖完的时候,可西景这边的粮食却是年年都有的。
北卜那边完全靠游牧为生,一直都想着南下。
但是东景不好啃,于是便转头向军力不怎么强的西景了,双方算是一拍即合。
秦贞听完,轻轻叹了口气。
同时也拿着笔将内容记录在案。
刘学政好笑道:“你就不想发表点意见?”
秦贞头也不抬道:“正是因为自己不强大才会被人欺负,若是咱们强大起来,谁还敢欺负咱们呀。”
就跟他的处境差不多。
李三帮他接叶大人的活,他还能说什么?
他确实需要钱,叶大人他确实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秦贞道:“其实就目前来说,咱们与他们两边打,胜算肯定不大,受苦的也只有百姓。”
曹罗这位太子怕是还不了解北卜的野心,指不定他向西景发动了战争,而北卜借机把他们给攻了下来。
或者太子也知道北卜的用心,不过又特别想证明自己,且一直仗着自家能力不错,也做了两手准备吧。
不过秦贞觉得,到时候若真打起来,第一个灭的肯定是曹罗。
西景虽说与东景关系不怎么样。
可毕竟以前是一家。
而且北卜想南下的心思,东景又不是不知道。
西景灭了东景难道能好?
与其受制与人,不如想办法与曹罗谈判,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与他掰扯清楚。
而后再许以小利,这事就迎刃而解了。
刘学政:“……”
所以,这事的关键点不在公主上,而在这位太子身上。
而且就算是他们与曹罗打了起来,东景绝对不会坐壁上观。
就跟抗美援朝一样滴。
看着去救别人,事实上是保护自己的国家。
刘学政环视一圈,笑道:“怎么样?都听明白了吗?”
本来偷偷围观的师兄们,纷纷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给秦贞鼓了鼓掌。
秦贞抬头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
见他脸都红了,刘学政挥挥手道:“行了,这事今日就辩论到这儿吧,时间不早了,下午咱们再过来让叶大人给咱们讲课。”
叶大人什么都没讲好吧,全听师兄们辩论了。
秦贞今日算是明白了一点。
突然的示好,尤其是上升到某种层面上之后,得先看看背后的原因。
再下定论。
他记得挺多,吃饭时与孙大、孙二、宋贤坐在一起。
孙二笑道:“今日那么多师兄争得面红耳赤,结果都没吵到点子上。”
宋贤也不忍住笑了笑,刚想开口,就瞧见今日代表正方的几位师兄进门了,悄悄给孙二使了个眼色,大家把话题给岔开了。
下午还得去竹院。
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才见许中义和佟二一并过来了。
佟二今日也穿了男装,白白嫩嫩的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秦贞笑着与两人打了招呼,“师兄、师嫂,早上怎么没见你们呀?”
许中义道:“咱们来的晚,坐到了最后面。”
他估摸今日人不会太多,结果整个竹院的大厅都坐满了,两人也没找到位置,就在后面站了一早上。
座位早上都被人占了,下午他们也没位置了。
秦贞从教室搬了两把凳子先让两人坐着。
佟二道:“秦师弟,咱们刚才去吃东西时,听有的师兄说了你的法子,具体我也没听清楚,你现在给我说说。”
秦贞没想到,他胡咧咧几句,居然还被人传了出去。
把自己的笔记拿出来递给她,顺嘴便说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北卜能勾搭曹罗,那么他们自己也能勾搭曹罗。
同时再与东景联系,几套方案同时进行,肯定更稳妥些。
关键是东景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法子也不是他想出来的,不管秦或者三国,都出现过这样的先例。
唇亡齿寒什么的嘛!
佟二笑道:“大家早上只在争论着该不该和亲,却把重要的关键点给忘了。”
秦贞估摸着朝廷现在也是这么个情况。
只在讨论该不该和亲了,和不成要打仗,完全忘了,其实他们也可以反客为主。
一叶障目!
叶大人下午挑了近两年秋闱、春闱、殿试的题目给大家进行了分析。
不过时间不长,也就一个来时辰。
秦贞的碳条是换了一根又一根,总算在酉时之前,把叶大人所讲的内容给写完了。
伸了个懒腰,就瞧见小井站在不远处,见他瞧过来,立马笑着上前道:“公子记完了?”
秦贞点头,将东西收进书包。
“李兄找我?”
小井点头,“叶大人明日就要回京了,想请公子一道吃顿饭。”
秦贞他只当对方那时候就是客气两句,不料还真来了。
“叶大人都请了什么人?”
刘学政、李三?
小井知道他想问吴派的事,便实话实说,“吴派的两位大师今日也来了,不过王三公子,还有吴公子也都在。”
秦贞一琢磨,这可是大杂汇呀。
而且,这宴的逼格实在有些高,也不知道府台和道台来不来。
他和宋贤过去,这算个怎么回事?
宋贤一听去的全是叶大人那种级别的大佬,再有刘学政的两个弟子,就有点儿不想去了,可一看秦贞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瞬间便挺直了腰板道:“那咱们是不是得回去换身衣裳。”
秦贞道:“确实该换身。”
起码不能像个挖煤的不是。
叶大人请客吃饭的地方就在上次秦贞他们碰见吴雨正的那一家。
秦贞也不知道这是谁安排的,吴雨正也不知道有没有心理压力,这不是加深人家师兄弟的仇恨吗?
结果,秦贞还没叨叨完,宋贤幽幽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和吴派之间的事……”
秦贞望天,“我这不是找点别的话题,让自己放松些吗?”
说起吴雨正,再说到吴派,秦贞忽然道:“师兄,你说吴雨正是不是和吴派有怎么关系?”
要不然光是一个府学先生的父亲,不至于与王家这么杠不是。
宋贤扭头看向小井,顺嘴问了一下。
结果,还真跟秦贞猜的差不离,吴雨正的爹是吴大师的堂弟。
吴大师对这个侄子也甚是喜欢。
要是这么说,秦贞就有点明白了,吴派的两人过来干嘛来了,而叶大人又为什么请了这么多人,可不都是与那件事有牵扯的么?
宋贤见他脚步都轻快了,估摸着秦贞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小声道:“咱们俩今日就专心吃东西吧。”
秦贞笑道:“但愿吧!”
只要吃瓜吃不到自己,他一般都很欢乐。
吴派来的也是熟人。
叶大人笑道:“七公子和老吴、老孙都见过是吧,就不用老夫介绍了。”
秦贞心想,您还是介绍下吧,也不显得这么尴尬。
与吴大师和孙大师打完招呼,刘学政领着秦贞和宋贤两人与自家的两位弟子见了个礼。
秦贞发现,吴雨正的右手一直在袖子里,估摸着怕是真不太好了。
也不知道以后影响不影响为官。
王三也跟传说中一样,长得像他娘,十分得漂亮。
唇红齿白,带着说不上来的阴柔感。
一双狭长的眸子,在秦贞和宋贤身上扫了好几遍。
秦贞突然有点同情刘学政。
多好的一个大叔,愣是被府台那个糊涂官给搅得收了两个一个气质阴狠,一个外表阴柔的弟子。
王三找完秦贞,淡淡道:“听说,今日秦师弟可是出尽了风头。”
秦贞腼腆地笑了笑:“久仰两位师兄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吴雨正脸色一沉,冷哼道:“先生我有点不舒服,先去那边休息会。”
刘学政应了一声,吴雨正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三咧咧嘴,不以为意道:“秦师弟这次岁试的成绩可比院试时要好呀。”
秦贞道:“师兄真厉害,连我这种无名小卒都记得。”
王三真想呵呵他一脸。
谁记得他,还不是因为考之前,他和吴雨正两人打了赌。
两人这次岁试的成绩,谁在前头,谁便是师兄,师弟嘛,不止名声上矮一头,还得当众写承诺书贴到公示栏里面,让众人都知道,师弟以后处处得听师兄差遣。
两人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肯定比不过府学的这些学生。
但是像秦贞他们这新人,绝对没问题。
岂知,这次岁试,两人连前五十名都没进,倒是秦贞一个外地来的挤进了前十。
王三和吴雨正,虽说嘴上不说,但私下里两人都找了秦贞的资料查了查。
边城来的小户人家的孩子,祖上三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父亲还是个病殃子,妻子是屠户家的女儿。
当时只认为他是运气好。
走了狗屎运,岂知今日叶大人在府学讲学。
秦贞再次出了一把风头,如今街头巷尾,只要去了竹院的,哪一个不提秦贞。
刘学政还当着众人的面看他的笔记。
王三和吴雨正是不对付。
可两人也知道,刘学政收两人为徒是迫不得己。
如今见他与秦贞走得这么近,两人私心里都不高兴,吴雨正都懒得跟秦贞废话,扭头便走,王三沉不住气,就多问了几句。
不料,秦贞只是装傻充愣。
说得王三也生气走了。
秦贞摸摸鼻子,和刘学政说了一声,与宋贤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秦贞还带了笔记过来。
与宋贤两人头挨着头在那儿小声嘀咕呢。
王三走到吴雨正刚前,伸手敲了搞桌子,冷哼道:“瞧见没,那就是个书呆子。”
这会多好的机会,不抓紧时间给大佬们留下好印象,自己在那儿背书去了。
吴雨正道:“既然如此,你还管他做什么?”
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三哈了一声:“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跑什么?”
“有些人看起来清高,其实内心自卑的要死!”
吴雨正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之间又火花四射,一旁的书童立马凑了过来,道:“公子,周大师让您过去一趟。”
吴雨正白了一眼王三转身走了。
王三抽抽嘴角,扭头又看了秦贞一眼。
就见道台陈大人坐到了秦贞旁边,三人居然就这么愉快地聊了起来。
陈大人今日过来,也是因为他与叶大人和刘学政都属于同一榜的进士。
结果,这会过来,叶大人正被吴家人拉着,与王家人以及刘学政和府台大人说王、吴两家两个孩子的破事。
两人现在是师兄弟不假,但两个孩子乃至两家大人之间,那是火药味极浓。
府台这稀泥和的并不怎么样。
吴家便请了叶大人过来给大家说道说道。
陈大人可不乐意参和这种烂事,扫了一眼正互相种各挤兑的王三和吴雨正,索性坐到了秦贞和宋贤这边。
秦贞感觉旁边有人落座,下意识地便扭头看了一眼,结果,陈大人就与他笑了笑。
两人先前在君又来见过面。
李老板还特意给大家介绍过。
秦贞和宋贤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大人。”
陈大人笑道:“坐下聊吧。”
说着目光就落到了秦贞的本子上,知道两人正在讨论功课,还打算明年参加秋闱,陈大人顺势便与两人聊了起来。
大家都是余城那边来的,还是邻县多少有些亲切。
陈大人与两人讨论的,也就没什么保留。
在叶大人一群人说完了吴、王两家的事往这边一瞅,陈大人与秦贞和宋贤说着历代变法一事。
秦贞拿着笔速度飞快地做着记录。
叶大人往这边看了一眼,笑道:“老严你怕是还不认识七公子吧。”
严大人摇头。
叶大人道:“昨日我去你那儿时,我家二丫头与你家那几个姑娘一道的那两幅嫁衣图就是他画的。”
严大人恍然道:“那真得认识认识。”
几人过来时,秦贞还在奋笔疾书。
叶大人笑道:“七公子,这是抓紧一切时间读书呀!”
简直见缝插针。
跟刘学政告诉他的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秦贞忙和宋贤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道:“陈大人刚才给学生解了几个疑惑,学生脑子笨,就先记下来回去再好好背背,实在不好意思。”
叶大人笑道:“对了,听说你们三人还是老乡?”
陈大人道:“可不是,我也是才听说……”
几个人大佬说话,秦贞和宋贤两人悄眯眯往旁边挪了挪。
叶大人拉住他道:“严大人,这便是七公子,你别瞧他年轻,画功可是十分了得,你不信可以问问老周和老孙。”
说着看向周大师和孙大师,笑盈盈道:“你们两人可是见过七公子的画的。”
周大师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连我们大师兄都说,这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止画功了得,在绘画上特别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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