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番外 艳梦
迎新活动来的人还挺多,据说还是文学社和艺术部的联合活动,还挺热闹的,各种各样新奇的活动,你画我猜,口型挑战,真心话大冒险,后面还有个击鼓传花,拿到花的人要不表演一个唱歌或者跳舞,要不就起来吟诗作对,这下倒是把两个文艺部门的精髓都体现到了。
最后一个环节,是写了各种刺激活动的纸条被放进一个不透明的箱子里,社长随机抽到哪个,他们就玩哪个。
文学社长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展开看了看,忽然露出了“我要搞事情”的暧昧笑容,抬起头对大家说:“那什么,大家都成年了吗?如果还有没成年的小朋友,现在就可以结束活动回家了啊,因为接下来的活动会有一些——少儿不宜。”
“好家伙,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问:“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活动?”
“——用你能想到的任何一个诗句或者艺术性的暗语来描述一下“sex”的情景,注意,我们是文学社和艺术部,都是文明人,所以用词绝对绝对不可以露骨,要高雅,要隐晦,要有内涵,违者退退退,否则开除玩籍。”
有人一听这,顿时捂着脸害羞了起来,“社长你真是会搞事情……”
“食色性也嘛,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害臊,就把它当作一次特别的文学交流会就行。”
所有人赞同地点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立意,但也不是什么低级趣味,绮丽,小小的风情,很符合他们的年龄,不是什么空洞的大格局,反而带点小情的艳丽,虽然硬说是有点偏门左道的暧昧,但也很考验每个人的文学功底。
要风流而不艳俗。
要风骚却不低劣。
怎么说,挺有意思的。
友枝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四周的同学们。
因为这个有点暧昧的命题,现场的气氛很明显被调动起来,而且好像其中大部分人还都是小情侣,彼此偷偷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神色隐晦期待又含羞带怯。
怪好玩的。
她拍手称好,乐不可支。
“你们玩的挺开啊,这都可以。”祁凛摸着下巴,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挑了挑眉这么说。
“只是吟诗作对而已,有什么不行的。”友枝说。
她的老色批之魂被点燃了。
不就是那啥吗,哼哼,她的文学素养也是很高的好嘛。
文学社长清了清嗓子,“这样,看大家一开始都比较含蓄,不好意思说,那我先起头来一句啊。”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社长的话音刚刚落下,旁边顿时响起一片起哄的“噫”声,“哦豁,不愧是我们社长,一上来就这么猛,大尺度。”
“这叫艺术表达好吗,你看看有哪句话是露骨的,隐晦而高级耶。”
“开门,扫黄!”
“fbi,openthedoor!”
“打咩呦,坚决捍卫成年人搞簧权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了文学社长勇敢迈出的这一步,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起来: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哇,很经典的《长恨歌》呀,怎么我高中学课文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有人笑着说。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是李清照的词!”
艺术部的同学们也不甘示弱,立刻把话接上:
“两身香汗暗沾濡,阵阵春风透玉壶。”
“青陵蝶梦,倒挂怜么凤。”
“褪粉收香情一种,楼傍玉钗偷共。“
“话说,咱们说的怎么都是中国的古诗啊”有人这么问。
“因为外国的诗实在太不含蓄啊,不符合我们这次的题目要求。”
接着就轮到友枝了。
她想了想,脑子里回忆到之前看过的几首艳情诗,于是找了其中一首,流畅地说了出来:
“天姿袅娜十分娇,可惜风流半截腰。却恨画工无见识,动人情处不曾描。”
“喔,是唐寅的《题张梦晋半身美人图》。”
“雅的很。”旁人一听点点头,这么称赞。
祁凛这时候觉得有些无聊,一条手臂搭在女孩身后的椅子背上,长腿交叠,正低头随意把玩着友枝裙子上的白色流苏穗,一下一下。
友枝略微侧过脸,他搂过少女的一缕发尖,在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打转。
有人这么打趣:“那个,枝枝男朋友,你要不要也说一句呀”
祁凛抬眸,朝说话那人挑了挑眉。
“卧槽差点忘了,这位公安大的小哥哥还是未来的人民警察呢,所以……我们会不会被直接抓起来”同学开玩笑地缩了缩脖子。
“看来这下咱必须把他拉上贼船了,来,这位小哥哥,快说一个说一个!”
大家嘻嘻哈哈。
少年的手随意插兜,稍稍沉吟了片刻,随后缓缓开了口: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
“香红浑然满屋殿,低语促声娇意怜,巫山神女夜入梦,阖眸一笑入怀中。“
少年的声音磁性好听,狭长的丹凤眼里似乎懒散含情,暧昧而文雅的诗句被念得抑扬顿挫,他眼睫浓长,轻轻扬起下巴,尾音里带着懒洋洋的随性,最后一句诗也轻轻落下时,在座的人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柔软的羽毛轻轻挠了那么一下。
……好蛊啊。
其他人听了,纷纷“wow”了一声,随后开始起哄起来,“有意境啊,而且句子很优美,前面的是《春宵十咏》,所以后面的那两句,是你自己作的吗?”
“嗯。”祁凛这么随意应了一声。
——不过是之前高中时,某一个睡不着的漫长晚上,自己从床上胡乱坐起来,随手写的一句诗。
而当时自己做了一个……有些羞人的梦。
在青春期的那时候,好像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刻。
一开始心中有些羞涩和暴躁,怎么会做这种梦,可是每到夜晚,那神女翩然入梦来,祁凛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那个曼妙狡黠的少女拉开纱幔,一点点向他凑近,心跳就忍不住乱了,变成纷杂的鼓面,变成剧烈的鞭炮,变成任何人都无法形容的奇妙又沉醉的感觉。
她蛮横又小心,大胆又张狂,于是他对她所有的抵御都化成春水,所有的心口不一和口是心非都化成了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
她用嫣红的唇瓣轻轻吻住他、用湿漉漉的媚人桃花眼看着他的时候,祁凛初初还能抵抗,可是后面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怎么能这么好看。
……又怎么会这么勾人心魂。
他记得她灵动的双眼,是惹眼的桃花型,眼波流转之间,清澈而漂亮。
而恼人羞弥的梦境与睁开眼的现实之间,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少女站在教室外明亮的走廊里,穿着白色衬衣,天蓝色的制服裙摆随着动作而轻轻晃动,轻盈而带着香风,她听到有人唤她,清脆地应了一声,随后轻快地跑过他身边。
擦肩而过时,友枝抬眼看向他,清澈的眼眸里艳色流转。
她忽然弯唇一笑,眉眼生动,显得艳烈而清纯。
“你怎么啦”似乎是某一天忽然察觉了他的异样,少女曾好奇地这么问他。
他因为想起晚上的旖旎艳梦而感到窘迫,为了掩饰内心的羞赧,于是冷着一张脸,别过头不看她,却在她离开时,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女的背影出神。
月末梢头的皎洁夜晚,她再次来临,梦境变成了虚幻的,真真假假,又可耻地与现实有着潜在的联系——是隐蔽的体育馆最后一排的观众席,温热的红色沙发椅,她把他按在上面,笑得狡黠而勾人,随后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她白天曾跑完步的时候,坐在这里,一张脸庞因为剧烈运动而红扑扑的,少女抱怨着“好热”,单手扯开衬衣的扣子,拿手扇着风,胸膛起伏,扭开矿泉水瓶大口喝着,一点水渍从嫣红的唇边滑落,滴在尖尖的下巴处,再濡湿了她的衣襟。
而在躁动的青春期的艳梦里,这里成了鱼水之欢的地方。
明明是那样一张清纯绝艳的脸,而水色莹莹的桃花眼却媚的像是惑人的绝色妖精,像是无尽的旋涡,一点一点吞吃了他的抗拒,变得沉沦而无可自拔。
他总是辗转反侧,心中暴躁和羞愤难当,而每次想要抗拒时却无力,又或者说是根本不想推拒——喜欢的女孩子是自己的性/幻想对象这种事,在每一个愈发放纵的梦境里变得愈发清晰认知,禁忌又火热。
因为忍耐着的汗水顺着脖颈轻轻落下,濡湿了身下的被单。
她身上有清新酸甜的果香,是熟透了的莓红果子,是唇齿间清新的草莓味,软软的,即使浅尝辄止,也足以勾出他胸腔中直白而□□的心思。
那心思。
名为喜欢。
名为着迷。
十七十八岁的时候,心中的爱和欲交织在一起,懵懵懂懂,混乱而复杂,热烈鲜明如同汹涌袭来的暗色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来,再悄无声息地离去。
怅然若失,却可耻地回味。
而他梦境里的主人公,每次都是一个人。
——一个从十七岁那年,就让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少女。
友枝。
而每次梦醒之后他靠在床边,回想着那些绮丽如虚幻的细节,身体再次发热,闭上眼,全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女娇媚的模样。
“喜欢……”
唇边溢出模糊不清的爱语。
然后自/亵。
少年人的狂热与炽烈的感情,被理智和爱惜压在心底,一日一日蓬勃而疯狂。
想亲吻她。
想占有她。
想把人压在身下,做一切有关情人之间缠绵热烈的事。
而每当自己去学校上学时见到她,他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淡漠的模样。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疯狂。
随后终于在十九岁的如今迎来极致的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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