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后来, 叶书辞忘记了沈赐是如何挂断的电话，只记得无数的感动在心底蔓延着，齐齐淹没了她。
她的少年就是最好的人。
叶书辞张张嘴, 好半晌才说：“谢谢。”
沈赐笑了笑：“没事的。”
她本以为他对她也有一些暧昧的情思，可看着沈赐唇角云淡风轻的笑意, 那些暧昧的念头从脑海中迅速抽离了。
沈赐只是一个善良的少年。
就像她第一次心动，人家也是顺手帮了她而已。
她不该肖想太多。
可是。
沈赐就站在叶书辞前面, 看着少年宽阔挺拔的身影, 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叶书辞向前走了两步，身上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传来。
应该不是香水，味道很淡，大概是好闻的沐浴露。
她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小声问：“沈赐，你也会有不得已吗？”
她有很多很多的不得已，父母给她的压力, 自己不服输的性格，还有暗无天日的暗恋。
沈赐呢？天之骄子一般的沈赐呢？
少年转过脸, 沉思几秒，垂眸睨她一眼：“有很多。”
叶书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少年收回眸，低沉的嗓音响起, 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别人觉得我哪里都好, 其实我倒是羡慕其他同学, 家庭简单。”
“简单快乐也是幸福。”
说完这句话, 沈赐抬起头慵懒地打量她，目光如有形质一般，叶书辞的脸立刻烫起来。
她讨厌自己的没出息, 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哪想到沈赐说：“叶书辞，我们进去吧。”
包厢内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怎么出去那么久呀？”姜晓凑过来问她。
“刚才……”叶书辞原本想说跟沈赐之间的事，在喉间吞咽几番到底没说，“我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
就让这件事成为她跟沈赐之间的秘密吧。
“我都无语了，你知道吗？”姜晓瞥了一眼林蔚的方向，“有些人怎么那么讨厌啊？刚才沈赐出去上厕所。”
“有些人不是唱歌挺嗨的吗？怎么沈赐一出去了就不唱了？直接化成冰山脸，就像别人欠她八百万，都懒得应付周子奇那些朋友了。”
“真是的，你如果不真心给周子奇过生日，可以不来，借着名头来了，光想着追男人算什么？”
叶书辞笑了下，姜晓义愤填膺，说到底还是为周子奇鸣不平。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姜晓的后背，安抚自己的朋友。
这家ktv也有酒店式服务，周子奇提前点好了菜，晚上七点多，服务生准时上了菜。
林蔚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叶书辞挪了挪座位，从中间开辟出来一个小的位置。
周子奇时不时说几句笑话，妙语连珠，席间好不热闹。
这是叶书辞第一次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她之前的朋友，都是私下去餐厅吃顿饭就结束，还没经历过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不太喜欢。
没想到，融入得还不错。
不过叶书辞跟林蔚没怎么说话。
吃饭的时候，叶书辞无意间发现，林蔚拿起手机，状似随意地玩手机，其实打开了摄像头。
林蔚的对面，便是沈赐。
叶书辞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她注意到，林蔚唇间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连续拍了好几张，才算结束，默默将手机收起来。
沈赐在安静地夹菜。
少年吃东西的模样斯文干净，那种手拿的串串或者鱼排，他用卫生纸包起来吃，慢条斯理的，就像一幅静默的海报。
影影绰绰的灯光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圈，他没坐主位，甚至没什么表情，却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在看沈赐？”林蔚压低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叶书辞遽然抬眸：“没，发呆呢。”
林蔚深深看她一眼：“刚才我看到你们了，你们在卫生间门口聊天对吧？”
怪不得姜晓说沈赐走了之后她化身冰山脸，原来是这个原因。
叶书辞笑了笑：“也没聊几句，沈赐帮了我一点忙。”
林蔚迪睇她，浅浅抿了口饮料，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慢悠悠说道：“沈赐这个人就是很善良，我妈妈之前跟我说，他小时候见到路边的乞丐都会忍不住帮一帮的。”
叶书辞唇角笑容顿住。
她也不是服输的性格，抬起下巴，嗤笑一声：“什么都是妈妈说，看样子你跟沈赐不怎么熟呀。”
吃过饭之后，大家又换了游戏厅嗨去了。
叶书辞没去，她怕唐笑还会因为竞赛的事情生气，不如早点回去，安抚好妈妈的情绪。
叶书辞九点回到家，心中忐忑不安。
“小辞。”唐笑说，“刚才你王奶奶打电话夸你来着。”
叶书辞无奈，就举手之劳这点事，还至于打电话专门夸啊。
“说你很成熟，很勇敢，还夸我把你教育得很好呢。”唐笑眼角的皱纹笑得温柔起来，看得出来，她心情很不错。
“你王奶奶说你很优秀，比你姨姐姐强多了，同样学习都好，可你姨姐读书好读傻了，不像你古灵精怪的。”
叶书辞这才明白，为什么王奶奶的夸奖能改变唐笑的心情，说到底还是攀比心作祟。
就因为嫁的不如姨妈，那时姨妈年轻不懂事，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唐笑记到现在，什么都和姨妈攀比。
姨姐性格安静内向，对她却很不错，叶书辞不想踩着姨姐，眉心蹙起，没说话。
等唐笑表达完开心的心情之后，又正经下来，跟叶书辞说了下竞赛的事情：“你那个同学说得挺有道理的，学霸就是学霸，有远见，妈妈考虑了下，你可以参加。”
叶书辞心中一喜：“谢谢妈妈。”
虽然她已经开始备考竞赛，唐笑左右不了她的决定，可能得到妈妈的支持，她还是非常开心的。
“对了，你跟那个沈赐，很熟悉？”
从这话中，叶书辞听出了一点警觉的意味。
叶书辞一慌，但也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唐笑还没发现什么，倒是有可能自己先暴露了。
“我跟他是同桌呀，”叶书辞装作随意的模样，“今天过生日的同学，周子奇，是他最好的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在旁边呢。”
唐笑没继续问下去，只说让她好好学习，争取以后像沈赐一样优秀。
也是这晚，叶书辞才意识到，她还不知道沈赐的生日。
她打开qq，翻到沈赐主页的资料卡，发现他生日写的是一月一日，一看就是瞎填的。
要不要问问周子奇？
叶书辞打开周子奇的聊天框，犹豫了几分钟到底没发出去。
她退缩了。
她害怕周子奇会多想。
其实她代入一下周子奇，压根就不会多想，毕竟今天刚过完生日，几个人座位离得近，关系最好，想起来问问沈赐的生日，一点都不奇怪。
可叶书辞就是不敢问。
哪怕仅仅千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想让周子奇多想，不想让沈赐知道她的心意。
多么矛盾啊，卑微到了尘埃里，也依旧心怀彩虹。
第二天，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下姜晓，为了问出这句话，她先聊了聊周子奇的生日，后来自然而然过渡到了沈赐的。
叶书辞自认为自己表演能力还不错，也没有支支吾吾，非常自然。
内心却很羞愧，为自己的不真诚而羞愧。
姜晓挠挠头：“哎，我还真不知道呢。”想了想，她又说，“不过沈赐这种大佬跟我们不太一样吧，没听过周子奇提他生日，可能沈赐不怎么过生日？”
叶书辞若有所思，她刚想说什么，姜晓突然努努嘴，朝着教室后面看了过去。
林蔚跟几个女生在讲话。
“是啊是啊，羡慕你妈妈和他妈妈交好，有了这层关系，亲上加亲，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看到你空间晒的照片了，你打扮得可真漂亮啊！”
“哎呀，林蔚，真羡慕你，沈赐居然邀请你给他朋友庆祝生日。”
姜晓不屑地切一声：“要不是我知道怎么回事，都要被林蔚骗了，明明是她自己主动问周子奇，能不能参加生日会。”
“你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还能当真拒绝你啊？”
叶书辞没放弃，又不想问沈赐，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大课间，她去找了老陈一趟：“老师，我们竞赛的报名表您交了吗？”
“还没呢。”
“我想起来我基本信息填错了，现在还可以修改吗？”
“其实这个我都是交的电子版，已经提交了，你改改也可以，”老陈说着就从抽屉里找出来一打报名表。
谢过老师之后，叶书辞拿着报名表走到旁边的位置，一页一页翻看起来，饶是内心紧张得不行，也不能在脸上表现出分毫。
翻找了一分钟，叶书辞找到了沈赐的那一张。
生日，1227。
她彻底松了口气，又拿出自己的那一页，低下头佯装修改的动作，又将报名表整理好，还给了老师。
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叶书辞浑身轻松，像是解决了一个大心思般。
距离沈赐的生日没多久时间了，到时候如果周子奇他们都准备了礼物，就她拿不出来，该有多么尴尬？
不谈她对沈赐的心意，就说成为同桌以来，沈赐给了她多少帮助，她也应该送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应当很认真很认真地准备。
“叶书辞，笑什么呢？”沈赐淡淡的嗓音响起，含着半分调笑意味。
叶书辞猛然间抬头，笑容尴尬地止住，露出洁白的牙齿。
女孩脸颊线条饱满柔和，满满的胶原蛋白，梨涡浅浅，生动可爱。
没经过大脑思考，叶书辞不假思索说道：“笑你。”
教室里空调开着，沈赐穿了件黑色的宽松毛衣，袖口往上堆了堆，修长精瘦的小臂显露出半截，看着格外有力。
少年的气质永远干干净净。
沈赐意味深长地笑了，定定的视线望进她眼底：“我脸上有花？”
“没有，”她吐吐舌头，“是比花更好看的东西。”
“哦？”
叶书辞耳朵热热的：“你学习好呀，性格也好，哪里都好，不就是比花更好看么？”
沈赐垂眸笑了声：“想不到叶书辞这么会夸人。”
不仅耳朵热，叶书辞脸颊也烫起来了。
她摸了下自己的唇角，好像是没出息地上扬起来了。
下午，周子奇来到教室，经过沈赐的位置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东西，放到了沈赐桌上，吱啦作响。
“赐哥，你不是爱吃这个么？”周子奇大剌剌坐下，指了指旺仔牛奶糖。
“今天我小表妹过来买了一堆这个糖，我专门给你拿来了一把。”
沈赐放下笔，将糖果原封不动地移动到叶书辞那边。
少年唇角笑意揶揄，慢悠悠的嗓音有种懒散意味，低低的，只有他们能听见。
“是有人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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