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碎
“一一，不瞒你说，你亚东哥我上高中时候可是为你出头打过架的。”赵亚东邀功，“你作业本被撕的那回，”接着他看了眼旁边的宋铭呈，“你想起来没？”
“吹牛悠着点，”宋铭呈看过他嘴有点毒，眉眼间多了点平日工作里少有的懒散肆意：“别闪到舌头。”
赵亚东无语到笑了，小拳头戳了他一下，宋铭呈想起什么禁不住也笑起来。
俩人闲扯，杜壹似懂非懂的看过去一眼。
多余的赵亚东也没细说。因为也不能细说，细说了他这功劳就变少了。他这个人八百个心眼子，这种话，就是要让人听得糊里糊涂的才好。
不过说起作业本被撕，她初中时候的确是有那么一次。
那是她同班同学，男的，还是她后桌。人比较恶劣。
初二上学期刚重新分了班，开第一次家长会，她没跟梁阿姨和宋叔叔说，因为她知道他们当时很忙，早出晚归的，不想麻烦他们。
当时的语文老师王之华是她的班主任，别人都有家长陪着，王之华走到她跟前问：“杜壹，你家长呢？”
旁边有梁阿姨家附近的同学邻居，知道点情况，张狂逞能的开始抢在前面说：“老师，她没有家长，她自己都还是住在别人家的。”
“放学来我办公室一下。”当时王之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因为别的家长们都等着她去说事情。
之后王之华关心的问杜壹怎么回事，还有家里的情况。她如实说了，给她说了杜梅的电话号。然后王之华给杜梅打电话两人沟通了一些事情就没了。在她印象中，王之华从代他们班课开始就挺好的。待她也不错。
至于撕作业本这件事是发生在开完家长会的第二天，她后桌一男同学叫董晓亮的想投机取巧抄她作业。她跟他不熟，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那种，而且她循规蹈矩惯了，就没应声。
结果放学路上就被他给堵了。
“家都没有的野种，还很猖狂嘛！抄你个作业能死还是怎么的？”
杜壹不想跟他说那么多，执意往前走。
旁边偶有路过的学生小声议论下就连忙走开了。
董晓亮推了她一把，顺手还扯走了她的书包。
“你想干什么？”杜壹也是怕的，商量的口气，“我明天给你抄不行么？”
“晚啦！爷不想抄啦！”
随即他掏出她的作业本课堂笔记本，按个儿给撕了撕，扯了扯，重新丢给了她。
那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回到家边用胶布粘撕破的笔记本，边红着眼掉泪。
宋铭呈看见了，觉得她不对劲儿，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她说没事。
之后第二天宋铭呈上学路上，从一邻居小孩儿嘴里听说了她被欺负的事情。
赵亚东就是那次被一起喊上过去报仇的。
两个高二的学长，个子足足高人两个头。
合伙拦路欺负了一个初二的学弟。
“就你？爱撕作业本？”宋铭呈手上拿了一水果刀，带着当时特有的少年意气。恶劣学弟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他半蹲着身子将刀子一下一下划在人洒落一地的课本上。
旁边赵亚东掐腰跟个门神似的，给他放着哨，看人欺负小孩只想笑场。
“有本事再撕一次试试，信不信我能让你变成我手下这本书。”他刀子落下又划破了一页。
最后那学弟被吓得尿湿了裤子，课本也被划烂了。
之后第二天看见杜壹跟看见鬼似的，躲得远远的。
不明情况的杜壹疑惑了好一段时间，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当时赵亚东只是个放哨的，也不外乎宋铭呈会说他吹牛容易闪舌头。
但杜壹印象中这件事是没人知道的，所以她此刻觉得赵亚东吹不吹牛不知道，倒像是纯属邀假功，给他说碰巧了而已。笑了笑随声附和了句：“那谢亚东哥了，亚东哥喝水。”她推了一杯水到人跟前。
“就一杯水啊？”他抿了口啧啧，“这也太廉价了。”
旁边的宋铭呈夹了一口菜，戳到嘴里嚼了两下冲人开口：“人要善于知足，我连一滴也没有。”
杜壹：“”
赵亚东噗的一下差点喝呛了。
杜壹尴尬的笑笑，她明明是说过请他吃饭的。
她看了眼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鉴于人多，没说。
“怎么了？”宋铭呈看她表情别扭，“不是刚下班，先吃饭吧。”
“嗯，好。”杜壹其实胃口不大，关键是心里装着事儿，多少意思着夹了两口往嘴里戳。
喝下一杯水，听了会儿宋铭呈他们扯皮胡侃了会儿，门便被推开了，探进来两个女生。
其中一人俏皮的问：“请问，是临北一中的校友会吗？”
“哟，这是忘川新晋的市花小蕊珂吧，”孙卓大着嘴巴抹了蜜似的冲她俩吆喝。
“人家明明省花好吧，干嘛降级。”陈蕊珂大大咧咧，惹得其他人笑，拉着另一位不怎么善言谈的进了门，就近门边的地方找了位置坐下。
“女同志想喝什么都自己拿啊，”孙卓招呼场子，“至于男同胞，老原则，还是能喝就喝酒。大老爷们儿，就不兴喝那些个甜不腻腻的。”孙卓是个能喝的，爱喝的，也总是拉着别人喝，刚杜壹第一次推门听见的第一声吆喝声最大的就是他。
时间越拉越长，天已黑透。
包间里三五一堆的，有打牌有胡侃划拳喝酒的。
斗地主的一波输了不输钱，讲鬼故事，宋铭呈就在这一波里，杜壹在桌边拿手撑着半边脸，她在等宋铭呈能吃好喝好玩好舒坦了，好说他们的正事。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原本眼睛快要打架的她，愈听愈精神了：
“知道临北一中的校卫生院吗？当时那卫生院没现在正规，是私人诊所做大了。除了服务学校，也对外开张做营生。听说早年间里边不知道哪间厕所里，被一外来工地上看病的男的，强奸致死过一个女学生。女学生原本穿着白裙子，案发后硬是让鲜血给染成了红裙子，奇惨无比。那男的做完案跑了，听说至今都没能归案。女学生死不瞑目，守门的老大爷命格硬，不怕，说半夜总能听到那卫生间门开门关、马桶抽水的声音。能折腾大半夜。”
旁边胆子大的，听完就过去了，开始继续玩牌。
杜壹深呼吸坐直了身子，眨了眨眼。
他说的那个卫生院她上学的时候也去过，厕所也去过。
之后他们再讲，就刻意的不去听，玩手机，划小视频，看另一边喝酒的划拳，各种分散注意力。
终于捱到了他们散场，有人又开始组织着去隔壁ktv唱歌。
杜壹想着他们要去唱歌的话，她就干脆回去好了。而且她是找人办正事的，也没那个心思。
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她没忍住扯了扯宋铭呈的衣角。宋铭呈原本跟人说笑，察觉到这边视线放到了她扯自己衣角的那只手。
杜壹见他看过来，下意识连忙将手松开：
“铭呈哥，你们唱歌，我就不去了。我就先回去好了。”
宋铭呈还没接上话，旁边一他男同学搭上了讪：“宋铭呈，这是你妹妹啊？”
这人就是杜壹刚进来时候，跟旁边人说自己单身想配对的那位。叫陆杨。
“不是。”宋铭呈回。
“哦对，不是亲妹妹是吧。”说着越过宋铭呈跟杜壹搭话：“你叫一一是吧？来加哥哥个微信，忘川我可熟了，改天得空带你去玩怎么样？”
杜壹笑笑，也不好推拒，就应了声：“好，那我加你吧。”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刚巧那陆杨递着手机上的二维码，杵到了宋铭呈前面，杜壹手机移过去，于是在宋铭呈的眼皮子底下，两人加上了微信。
“现在九点半，”宋铭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不是方案做好了吗？”转而问杜壹，“等下我看看。”
“你不去唱歌吗？”杜壹问他。
他淡淡，“不唱了，五音不全。”随即拍了下另一边那陆杨的肩，说：“你跟赵亚东、孙卓他们说下，我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行，好嘞。”陆杨应完，又跟杜壹打招呼：“那一一再见，有事微信联系啊！”
杜壹客气的应好。
但人还没能走，前面远他们没两米的孙卓、赵亚东他们就冲这边吆喝了过来：“谁要走，宋铭呈宋大科长，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我准备跟你k歌呢，你说你要走，不准走！”
说话的是赵亚东，已经越过人墙过来了，凑近又问：“走那么着急干什么？”
宋铭呈往杜壹方向看了眼，说：“真有事。”
“哦，一一妹妹有事啊？”
杜壹点了点头。
“那行吧！”赵亚东稍显无奈，关键请他是真的不容易啊，有点不甘心，拳头戳了下宋铭呈胸口，“那改天一定再聚。”
“好，改天再聚。”
说完冲大家摆手。
其中几个人也是有吆喝不让走的，有吆喝回见的。
宋铭呈终于招呼完，给杜壹使了使眼色，往另一边走。
于是分开两边，宋铭呈引着杜壹往另一头下楼。
陆杨这头乐呵的不行，笑嘻嘻的同刚刚桌上吃饭坐一起的那位叫刘烜赫的炫耀：“看看看看，老子加上微信了，牛吧！”
刘烜赫笑他：“加上微信又怎么着，不是我说你，怎么就不长点眼力见儿？”
陆杨郁闷：“我怎么不长眼力见儿了？我微信都要过来了，你说我不长眼力见儿。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我结过婚了，孩子两岁了，懂？”刘烜赫杀人诛心，他羡慕个屁。
“”陆杨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还看不明白呢？人宋铭呈对谁那么上过心？说不准是想内部消化，你别去凑热闹了。”
“就你能，我怎么看不出来，宋铭呈没那么热乎好吧，再说，那不是他妹妹吗？”
“不是亲的不是亲的不是亲的。”刘烜赫重要的话给他说了三遍。
“那是表的？那也是近亲啊？”
“他俩压根没任何关系，懂我意思了吗？听说是他们长辈是朋友的关系，人小姑娘为了上学，就在他家借宿了两三年。而已。”
陆杨这下听明白了，切了一声，语气捎带肯定，“宋铭呈不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他不是兔子，如果非要以动物来划属人类的话，他至少也得是匹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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