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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039 放风筝。


缠丝金蝶步摇在女子发髻上轻轻摇晃。

  腰侧的衣袍被她紧紧抓着。

  如果现在停,还来得及,他完全能做到。

  但这一刻他不想忍。

  手按住她的背往前送,毫不犹豫抵到了最深处。

  楚音轻哼声,脸比夕阳还红。

  真没想到他竟有这一面。

  她曾经以为的“不可能”,原来都不是不可能。

  就是书案上的笔墨纸砚遭了殃,“丁铃当啷”一阵响,倒得倒,落得落,还有水从砚滴流出,浸透她贴着桌案的肌肤,十分[chao]湿。

  她拉着他衣袖:“殿下,好冷……”示意他看那些水。

  目光所及,只有玉体横陈的娇媚。

  他停住,弯下腰将她托起。

  衣裳凌乱,行动不便,就近换到榻上。

  比起硬实的书案,铺有皮褥的地方舒服多了,只是屋内满是落[ri]余晖,仍旧明亮,楚音脸上的绯[se]褪不去,偷睨陆景灼,他却一如往昔,神[se]冷静,除了眸[se]略有些深,像墨化开了一般。

  结束后已是过了晚膳的时间。

  楚音侧躺着,手支着粉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陆景灼慢条斯理穿上中衣,不发一言。

  她忍不住问:“殿下,你去登高可遇到什么事?”

  陆景灼淡淡道:“没有。”

  其他事都可以跟楚音说,唯独这“下药”,他不想提。

  可楚音怎么会信。

  去了兔儿山一次,竟然会“白[ri]宣[yin]”了。

  妻子的目光黏在身上不放,陆景灼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今[ri]做出了破规矩的事,楚音不解,想不明白。

  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难得一次罢了,是他主动想要,他可以接受,如果是失控的状况,不用楚音问,他自己都会介意。

  陆景灼转身走向净室。

  楚音嗔道:“你不管我了?”

  他停下脚步:“要我抱?”

  “嗯。”她伸出手,娇憨的表情像个孩子。

  他走回去抱起她。

  手臂松松搂着脖颈,楚音再次问道:“在兔儿山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妻子:“你要问几遍?”

  “……”

  自己不对劲,还不准别人问,楚音心想,她下次找个机会去试探下东凌。

  却说宝成公主一直留在宫内没走。

  建兴帝擦干净嘴,往椅背上一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莫非还想在这里留宿?”

  宝成公主是被江玉媛气狠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总感觉这些年的真心喂了狗!

  “您不知道我今儿受了多少委屈,”宝成公主捂着胸[kou],“我又不能对您说,我憋着气呀,气得都不想回家。”

  “怎么,是江羡欺负你?”

  “不是,是……”

  宝成公主的生母德妃早逝,在兄长就藩前,她二人可谓是相依为命,所以她最信任的当然是建兴帝,这苦要不跟他倒,也没人可倒了,宝成公主咬了下唇:“我是被玉媛这孽障气得,您可别笑话我,我一把年纪给个小姑娘耍弄,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您说我委不委屈?早知道,我就把那些[jing]力都花在麟儿,岷儿身上了!”

  建兴帝身子略微前倾:“难怪没看到玉媛……她怎么耍弄你了?”

  “给自己下药,想入东宫吶!”宝成公主捶了下桌案,“我怎么为她[cao]心的,您一清二楚,您说我该不该生气?”

  “……”

  真没瞧出来。

  建兴帝笑了两声:“想当景灼的侧室其实也没什么。”

  “……您还支持不成?”

  “朕是告诉你,女子有此想法十分平常,谁不想求富贵呢?就算没有玉媛,以后也会有别的姑娘想入东宫,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那些妃嫔也都是自愿,哪个是他强迫的?

  妹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欺骗。

  宝成公主愣了愣:“也是。”

  若非陆景灼不好女[se],只怕早就纳了侧室。

  “你也别气了,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建兴帝开解她,“没必要为个远亲气坏身子。”

  “我将她[jiao]给相公处置了,我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是要看看江羡的忠心?建兴帝沉吟:“你是怎么发现她给自己下药的?”

  “她去勾引景灼,被景灼抓了……”

  幸好他提醒,不然自己真以为江玉媛是被魏安中下了药,急着求兄长出面,派人审问魏安中。

  到时若发现魏安中是被冤枉的,她的脸得丢个[jing]光!

  “景灼真是耳聪目明,”宝成公主由衷地夸道,“要不是他,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建兴帝当时忙着听官员们作诗拍马屁,没料到这段时间长子出手解决了江玉媛,他摸一摸颌下短须:“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药啊?你没问问?”

  “她说是魏安中给她下药,哥哥,那魏安中确实是[se]中饿鬼,听闻强抢过民女。”

  “真有此事?”建兴帝皱眉。

  那魏安中早前就已是四品官,他么,想着魏家曾立下大功,自己又是刚登极不久,故而好些官员的位置他都没有动,原来埋下隐患了。

  “这只是传言,但空[xue]来风未必无因嘛……哥哥,说起这药,难道是我府里的管事或是下人帮着那孽畜?”宝成公主越想越可疑,“哥哥真厉害,我都没想到呢,别说是她,我要弄这药都不知去何处弄。”

  相比起自己这喜怒都显于脸的妹妹,建兴帝的心思深沉多了,已大致猜到来龙去脉:“好办,我派秦孝帮你查,顺便也查查那魏安中。”

  锦衣卫指挥使出力,一定手到擒来,宝成公主连忙道谢。

  向兄长倾诉一番,她舒服多了,打道回府。

  为讨妻子欢心,江羡决定将江玉媛送去叙州的尼姑庵,让她落发为尼当成惩戒。

  江玉媛不敢相信:“堂叔,我没有出卖您啊,您为何如此绝情?就算堂婶,也未必会送我去尼姑庵!”

  “你自己说了不后悔,如今事发,自当承担后果,”但江羡还是安慰她几句,“只是苦个一两年,等你堂婶消气了,你神不知鬼不觉,还俗就是……放心,我到时仍会帮你,让你在别处嫁个好人家。”

  江玉媛咬牙:“堂叔您真够狠毒!”

  “我也是为我们着想,你已经失了善慧的心,我得稳固好驸马的位置,懂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玉媛心想,当尼姑就当尼姑,熬过去就好。

  实则一两年后江羡怎可能去管她,不过把她糊弄去尼姑庵,不连累他罢了。

  到时他再给予主持银钱,让她控着江玉媛,叫她再也出不了尼姑庵来碍宝成公主的眼。

  他立刻命随从将江玉媛押去了叙州。

  听说此事后,宝成公主解气了。

  那孽畜好好的公子不嫁,这回倒好,让她一辈子嫁不了人!

  不过江玉媛与她没有血缘亲情,怎么样的结果都好,只要能让她舒服,可对江羡来说,那小姑娘是他实打实的堂侄女,他倒真的下得了手。

  宝成公主对江羡隐隐多了几分戒心。

  关注江玉媛一事的当然还有晋王夫妇。

  唐飞燕没去兔儿山,少不得要细问陆景辰。

  “那江玉媛有没有勾引到大哥?”她最好奇这件事。

  “出师未捷身先死。”陆景辰大致讲了一下。

  “……”

  太让人失望了!

  唐飞燕顿时没了兴致:“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好戏,结果她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我还担心……”她那时真有点怕陆景辰被算计,自己成为被嘲笑的对象。

  “以后应该是看不到她了,就姑姑那脾气,定会严惩!”唐飞燕想到江玉媛的装模作样,嗤笑一声。

  宝成公主以前是什么脾气他不知,但父亲登极之后,姑姑被众人吹捧,自是受不得气的,而今被江玉媛戏弄,不用想都知,那是何等的雷霆震怒。

  江玉媛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再过几[ri],你要跟大哥大嫂出城督察农事了吧?”唐飞燕又有些蔫蔫的,“我这阵子就不出门了,省得被人问来问去。”

  光她一个人留在京城,哪个不知她是得罪公爹?

  只怕她娘家人都要来[cao]心。

  “你就说你不想去,怕被虫咬。”陆景辰给她出主意。

  唐飞燕拿被子往脸上一蒙,叫道:“别说了,谁信啊,大嫂难道不怕虫吗?大嫂还是书香门第出身,我好歹是将门虎女,我怕个鬼的虫子!”

  她这模样倒是分外可爱,陆景辰扑哧一笑,钻进了被窝。

  ………………

  白[ri]行房的事,让楚音印象深刻,也让她的好奇心快要漫出来。

  这[ri]晚上见陆景灼在看书,她站在离东凌一丈远的地方招招手。

  东凌刚要说话。

  她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

  东凌能当太子的随身内侍,眼力劲当然不差,轻手轻脚过来,弯腰低声问:“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您说。”

  “重阳节在兔儿山,可曾发生什么?”

  东凌立时就想到了江玉媛,他谨慎的问:“您说得发生什么,是指哪些?圣上在山顶命官员们作诗,算不算?还有户部尚书丁大人下山时摔了一跤这类的事,算不算?”

  江玉媛一事,牵扯到太子,宝成公主,他不敢随[kou]乱说。

  楚音:“……”

  难道陆景灼吩咐过东凌,不准他泄露?

  “都算,大大小小的事但凡你知道的,都讲一遍。”

  东凌就捡着无关的事。

  楚音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冷不丁[cha]话:“殿下去吃烤[rou]了吗?”

  “是,江家两兄弟请殿下吃烤[rou]。”

  “为何?”

  “说是请教骑[she]。”

  “殿下吃了吗?”

  “这……”东凌仿佛被噎住一样。

  看来是没吃到,难怪她问陆景灼,他也不答。

  被什么事打搅了?

  江家兄弟俩是江玉媛的表哥表弟,总不至于是被江玉媛打搅了?

  陆景灼见到她,为避嫌所以没吃烤[rou]?

  东凌怕自己露馅,不敢再单独跟太子妃待着,躬身道:“只怕殿下一会要使唤奴婢,奴婢告辞。”

  见他逃了,楚音没办法只好往殿内走去。

  秋夜,月光凉凉洒在身上,寒气渐浓。

  今[ri]已经是九月十二,应该过不了多久,公爹就要让他们出发去六大县城。

  风筝还没放。

  她还得跟两个孩子说,要跟他们分别月余,也不知到时会不会哭。

  时间有点紧迫,她晚上跟陆景灼商量:“殿下能不能明[ri][chou]个空跟珝儿,珍儿放风筝?”知道有点唐突,她解释道,“我们马上要外出了,要是这两[ri]不放,就得等到十一月呢,天好冷。”

  记忆里,这一年的雪很多。

  早上往窗外看,总是白茫茫一片。

  “明[ri]?”明[ri]是严厉的陶太傅来讲课,推迟不妥,陆景灼沉吟,“申时吧。”

  陶太傅之后的讲官可以让他后[ri]再来。

  没料到他一[kou]就答应了,楚音很欢喜:“那说好了,妾身早上叫内侍准备好风筝。”

  “嗯。”

  孩子放得风筝比大人的要小,不然风一吹,孩子的小手拽不住。

  内侍们给弄来两只小风筝,蝴蝶跟燕子,给太子跟太子妃准备的是一条极大的锦鱼,头上两个红[se]的水泡眼,尾巴十分飘逸,花花绿绿,五彩斑斓。

  楚音看时辰差不多,决定先带两个孩子去[chun]晖阁。

  “我们去接爹爹好不好?”

  “好!”

  陆珝看着自己的燕子风筝:“爹爹是不是能把它放得很高很高,高的看不见啊?”

  楚音不好说大话,她并不知道陆景灼擅不擅长。

  不过他以前是成王府的世子,应该玩过这些东西。

  “看不见的话,那风筝就要飞掉了,找都找不回来,珝儿,你不要它了啊?”

  陆珝连忙摇头:“哦,那还是放矮一点。”

  陆珍对自己放风筝的兴趣不大:“我要看爹爹放这个锦鱼风筝,在天上飞肯定很漂亮。”

  申时快到了。

  即便有约定,陆景灼也没有分神,他可不想再被陶尚书训一顿。

  那次的事历历在目,他自认为是自己听课史上的污点。

  陶尚书讲完课,收拾一下告辞。

  刚走出去,就见一位女子牵着两个孩子从远处过来,而后转身进了[chun]晖阁的门。

  那女子肤[se]白皙,眉目似画,穿一身浅紫[se]绣折枝梅花襦衣,嵌珠金织长裙,贵气雍容,陶尚书马上猜到她是今年才从青州过来的太子妃。

  脑中莫名想到上回太子走神的事儿,陶尚书暗道,只怕与她有关。

  倒也怪不得,若他在太子这血气方刚的年纪,知道有这样的妻子在等他,可能也会有所影响,陶尚书暗地笑了笑,往前走去。

  陆景灼见到娘儿仨,问道:“你们怎么来这儿?”

  “节省时间啊,都申时了,放不了多久的风筝,”楚音催道,“我们这就去英华楼吧!”

  这么急……

  虽然曾经误会她要孩子很急,可她确实有急[xing]子的一面。

  陆景灼同他们坐上车。

  英华楼四周无甚遮挡,果然狂风阵阵。

  陆珝兴奋地叫道:“爹爹,爹爹,快!”

  楚音把金鱼风筝递给他。

  陆景灼一怔。

  他理解的“放风筝”,是随从拿着风筝逆风跑,将风筝放到高空之后,他拽住绳子就可以了。

  怎么,现在还要他亲自去放?

  陆景灼吩咐东凌:“你来。”

  楚音惊讶:“殿下不放吗?”

  两个孩子闻言,齐齐盯着他。

  “……让东凌来一样。”

  “怎么一样了?”楚音微微噘下了唇,“妾身以为是殿下亲手放呢,还很期盼,结果殿下竟然要假手于人。”

  两个孩子的小嘴也跟着噘起,满脸委屈。

  陆景灼:“……”

  他感觉自己不接过这只风筝的话,这两个……不,这三个都要“哇”的一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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