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雨师妾（五）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充斥着征服与被征服，楚留香从没有这么快活过。
龙女与人类女子不一样，热情如火, 连每一次亲吻都在争夺主导权, 冰冷的唇齿在致命的咽喉上吻咬, 留下一道刺痒的血痕。
她是一只美丽、强大的野兽，血脉之中的掌控欲与生俱来，这种十分傲慢、堂皇大气的高贵, 实在很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我原以为，自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男人。”楚留香的薄唇一勾, 喉中发出一声醉人的低笑, 哑声道：“现在看来, 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他一只有力的手臂撑在甲板上，已经迸出了两条青筋, 另一只手禁锢住美人柔韧的腰肢，用了一点小技巧, 她就使不上力了。
龙女似乎不太明白, 美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酡红, 不住地喘息着, 道：“什么？”
她的尾巴绞紧了, 冰冷、柔软的手臂如海蛇一样, 环上楚留香匀称而强壮的身体。
他古铜色的皮肤之上, 已出了一层诱人的薄汗，每一寸线条都流畅而有力, 充斥着一股成熟男人独有的性感, 让人口干舌燥。
楚留香沉吟了一下, 引诱似的道：“你可以再凶狠一些, 试一试会发生什么事。”
他不笑的时候，看来就有一些冷酷，也有一点危险——优雅、迷人的危险，似乎在英俊的皮囊下，露出了属于男人的侵略性。
龙女眯起眼眸，道：“你在挑衅我。”
这个挑衅成功了，她的神色越凶狠，楚留香的力道就越重，呼吸就越灼热…… 在床榻之上，他一向是个温柔而体贴的情人，且技巧丰富，很少会有这样冷酷征伐的时候。
龙女沉溺在极乐之中，并且在海中找回了主动权，把学到的花样又一一还了回去。
她的尾巴十分修长、柔韧，蛇一样死死的绞住楚留香，不留下一丝空隙，不让他被海水淹死，可也不能回到岸上，由于在水中无处借力，只能随着海浪的力道一起沉浮。
“…………”
楚留香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这条灵活的、梦幻一般的尾巴，不住在他的身体上探索，尝试在……缠一缠，让他的每一寸肌肉都下意识绷紧，颈侧也迸出两条青筋。
这一次，轮到他被龙女征服了，哪怕是盗帅也要为这危险而刺激的玩法兴奋不已。
一切结束之后，龙女神采奕奕，一脸饕足的眯起眼眸，看不出一点疲惫的样子，而楚留香也薄唇一勾，眸子中满是愉悦之色。
这一番折腾下来，足有两个多时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一会儿就有碎金洒落在沉静的海面上，水天相接，令人流连。
楚留香清理了一下痕迹，主要是甲板上的裂痕，龙女一尾巴下去，船钉松散，好在质量还不错，只要修理一下就没有大碍了。
在这之前，他回到船舱之中换了一身衣裳，幸亏他有一点洁癖，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提前准备换洗的衣物—— 裤子被龙鳞绞碎之后，已变成了一缕一缕，完全不能穿了。
龙女道：“你们人类的衣裳美是美，质量却不太好，在龙宫中，穿一段时间颜色就变浅了，很快会坏掉，不如鲛人的鲛绡。”
她身上的衣服入水不湿，并不是任何一种人类认知中的色彩，而是海水一样的质感与色泽，波光粼粼，就像一捧有形状的水。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无奈的道：“人类的衣裳多以蚕丝、棉絮制成，不能长时间泡在水中，掉色、腐坏的当然会更快一些。”
他也注意到了，龙女的衣裳大抵是鲛绡所制，不仅入水不濡、纤尘不染，而且无论人怎么搓揉，也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过么，这身衣裳也太引人注目了，未免横生枝节，龙女已化作人形，连龙角和尾巴都收了起来，自然不会再穿这一身鲛绡。
她换了一身人类女子的衣裙，道：“这一件好看，鲛绡只有一个颜色，没有人类的花样那么多，我还是更喜欢人类的衣裙。”
楚留香微微一笑，温和的道：“在去找我那一个朋友的路上，会路过一座繁华的小城，介时可以去城中买一些衣裙和钗环。”
他的银子大多用来救济受苦之人了，不过好在还有一些产业，有苏蓉蓉打理，即使不如姬冰雁那么富有，却也不是一个穷人。
龙女补充道：“我要颜色鲜亮的衣裳。”
她这一身红衣是李红袖的衣裙，如火焰一般热烈、明媚，不过龙女身形修长，曲线起伏也更大，所以某处会稍微有一点紧绷。
常听人言：人要衣装，实则不然，衣裳也要人来相配—— 这一身红衣换做旁人，怕是五官要被衬得十分寡淡，可是穿在龙女的身上，却如云雾中的煌煌烈日，相得益彰。
她的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本就浓艳的美貌一配上红衣，更是让人不敢逼视。
然而令楚留香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出发之前，他的一个老朋友找上了门来，要知道，情人虽是新的好，但朋友总是老的好。
这个人骑着一匹快马，风尘仆仆，穿一身如雪的白衣，冷峻、英挺的脸上有一双苍鹰一样锐利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楚留香很惊讶，天底下能让他惊讶的事情可不多，眸子里却有一丝重逢的喜悦，含笑道：“真是不可思议，你不是已经发了大财，正在兰州做生意，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人竟然是姬冰雁。
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出门的时候一向乘车，马车上美酒、珍馐一样不少，金华的火腿、福州的糟鱼、福州的烧鹅……只要是爱酒之人想得到的下酒菜，车上都会有。
可是现在，姬冰雁骑着一匹快马，大抵是赶了一夜的路，看起来风尘仆仆，胡茬儿都冒出来了，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心急如焚？
楚留香思忖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一点线索，微微一笑，道：“先坐下休息一会，我让甜儿去煮一碗鱼汤给你，她的手艺你也知道，决不会委屈了姬大公子尊贵的舌头。”
“快一点。”姬冰雁不客气的坐下来，那双锐利的、冷酷的眼睛在看向楚留香时，也浮现出了一丝柔和，说道：“我两日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快马，你只给我一碗汤？”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道：“正因为你连夜赶路，所以我知道你现在更想睡一觉。”
他对宋甜儿说了几句话，几个女孩子都在厨房中，龙女一早下了海，抓到了一只奇形怪状但鲜美的鱼，她们正在研究怎么吃。
回到船舱的客房之后，他的手中又多了一小盘桂花糕，听见姬冰雁喝了一口茶，陶瓷碰撞之时，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姬冰雁道：“我收到了一封请柬。”
“是么？”楚留香微微一笑，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猜测，道：“我也收到了一封请柬。”
姬冰雁并不意外，他的眼眸深邃，瞳仁黑的吓人，冷厉而严肃的注视着楚留香，一字一顿的道：“正因为我知道，你也会收到这封请柬，所以才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
楚留香心中一暖，这只铁公鸡只有为了兄弟情义，才会这么不要风度，不要享受。
他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是要阻止我去蝙蝠岛了？我能问为什么吗。”
姬冰雁沉默了一下，道：“你既然收到了请柬，就应该发觉其上附赠了一片奇特的鳞片，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鳞片么？”
他从怀中取出一片幽蓝的、闪烁着珍珠与贝母光泽的鳞片，在黑暗之中，它自身也散发着一种玉似的荧光，美丽的不可思议。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不知想到了什么，似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了，这是龙女的鳞片。
他不仅知道，昨天夜里、甚至是今天一早，这片龙鳞的主人还把他按在甲板上，狠狠的荒唐了一回，尾巴就缠在他的小腿上。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姬冰雁的口吻一如寻常，可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阴冷可怕的味道，冷冷的道：“这是龙的鳞片！”
楚留香：“…………”
楚留香沉吟了一下，含笑道：“这不是更有趣了么，你怎么知道这是龙的鳞片？”
姬冰雁冷冷的道：“你大抵不知道，我在兰州的生意一半与大漠有关，在几年前更是亲自进了一趟沙漠，还差点死在里面。”
沙漠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白天热得人恨不得把皮剥下来，到了晚上，却又冷得如同身处冰窖，看到的绿洲全是蜃楼幻影，近在咫尺的水也喝不到口中。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道：“这十年，你吃了许多苦，难怪会有这样大的成就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
姬冰雁严肃的、冷酷的面孔上，忽的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神情，道：“有一次在沙漠中差点儿渴死，你猜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断水三天之后，已经有人在商量放骆驼的血喝，第四天的时候，有人倒下了，人心惶惶，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无比防备，谁知最后一刻，有一个异域商人取出了一块布条。
楚留香被勾起了好奇心，道：“布条？”
姬冰雁缓缓点了下头，道：“不错，这块布条一落地，就变成了一条小溪，我们在小溪中补给了水源，这才活着离开大漠。”
他道：“这块布条，就是传说之中的鲛绡，用一整条大河的水源，才能织出一尺的鲛绡，从一条行云布雨的水龙身上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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