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 咆哮
心里有刀。
刀就在袜子里头，而他的脑子里头两股声音一直碰撞着。
一个声音是直接找机会架周小豪脖子上，这很冒险，也是破釜沉舟的作法。
另一个则是花钱消灾，不算冒险，但赌博的成分太多。
可在这同时，他也已经留意到那个戴上白手套的男子。
形势一变，让他内心大沉，猜不透……
在他的判断里头，这周小豪要么是有什么条件，还没说出来，要么就是铁着心，弄残弄废自己，且还捎带上秀秀。
但他看到那个西装男子的白手套上，已经持刃，当下直接炸裂。
理智近无！
这尼玛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这周小豪还不松口？！
“我卡里有几百万……我可以无条件给你，而且我保证。只要不连累到我女友，以后我绝不会再跟你有什么交集！”
他艰难地起身，膝盖部位，如同挣扎，五官早已是疼的扭曲，这番话。说的也是很费力气。
“几百万？！”
周小豪闻言，眉头一皱，内心有些动摇了。
在他眼里，眼前的王起，根本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废物。
李川必然是想的太复杂了……
而且要是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几百万就是在他这个周家的富二代眼里。也不是小数目了。
王起一看周小豪这反应，顿时心中一跃，知道有点希望。
当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递出手机，给这周小豪查看银行信息。
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好在没有拔出冷刃，否则连花钱消灾的机会都得失去，可能就是红刃相见了……
这当然是最坏的结果。
就算自己在倒下前，带上这帮家伙里头的几个，也是于事无补，秀秀肯定不会能善好……
“……我说你小子最近咋这么牛逼了，原来是发了笔横财啊，不错嘛……你先等等，我考虑考虑，谁会跟钱过不去，是吧。”
周小豪确认了信息，倒是没有什么生疑。
他脑子虽然没有李川好，但这种情况，也不认为王起有骗他的必要。
关键还是在于那个视频……
很快，周小豪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王起，随后走到一旁。
要打电话的对象，正是李川。
要不是这事有李川参与进来，或者说那个原件在李川手里，周小豪甚至都已经懒得费这功夫。
八百多万，独吞岂不是更爽？！
“……小豪，只要东西还在我们手里，这个钱，不是不能拿，但是，听我的，还得是扔分局里头，过个三两天，他的底细就都清楚了，到手这钱，就算你拿大头我都没意见，小心驶的万年船！”
电话那头，李川的态度也是有些松动了，没有跟之前那般稳。
周小豪想了想，直接答应。
再走过来时，已经招呼其中一个他父亲的手下，说是让陪同王起去一趟银行，先把钱转卡里再说。
这么大一笔钱，没有本人，肯定是不成……
王起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甚至警告什么的，都没有说出。
说到底，他知道自己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如果能安稳解决当然是最好。否则就算最后跟吴老九说这事，周小豪一急眼，东西一在校园网上传，一切就都无法弥补了……
不多时，一辆悍马开来，王起很配合，钻进了车里头……
……
……
从银行回到这片烂尾楼废弃公园时，周小豪捧着手机，看了一眼入账信息，笑了笑。
“兄弟，没想到你对你女友这么舍得，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不过……实在不好意思，东西呢，我先暂时保管着，你先进去呆几天，之后，我跟川哥商量商量，兴许心情一好，东西原件还你，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周小豪只是应付一句，却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川哥？！
王起拳头攥着，被耍倒是其次。周小豪所提及的人，究竟是谁，更是此刻他第一反应里头想知道的。
却见周小豪一挥手，车后几个便衣已经走过来。
“拷上！”
“你涉嫌在工商学院打伤在校学生，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
连公式化的说辞都给省了。已经有便衣亮出手铐，三两下功夫，已经将王起撂倒，按在在地，反拷双手。
王起没有挣扎什么的，这时候。他反倒是显得过分冷静。
这肯定是个局，且还是周小豪等人事先安排好的，就算他没搭上那八百多万，对方肯定也是会这么行事……
但这一切，他都可以抛在一旁。
很快，一辆警车从一处隐蔽的地方开来。他在被押上车子前，路过周小豪时，使了下劲，停下。
“周小豪，我也不想说什么没用的，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你跟那个什么川哥。怎么对付我，我都可以不跟你们计较，钱你们也到手了……我只有一点，别让那东西公开，否则的话，我会杀了你们！”
后面这几个字。他是一字一顿说出来，不是警告，而是实话实说。
但在周小豪听来，这就是在放屁！
一个废物而已，顶多算是一个对女友还算舍得的废物！
大话谁不会说？！
“老实呆几天吧，别扯这些没用的！这几天你要是态度好些。阿东他们能不跟你计较，我兴许能放过你跟你女友一把……确实，钱不少，还是那句话，挺佩服你！虽然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废物！”
周小豪走过去，拍了拍王起的脸。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j*察同志辛苦了！”
一转头，周小豪也是挺会来事，摇身一变，成了举报嫌犯的好市民！
王起还想说些什么，头被按住，被动地弯腰。钻进了车子……
他没怎么反抗，心里头虽是不安，但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周小豪此刻虽然是不可一世，嚣张的一批，但语气态度上，多少是感觉到有些变化。
王起不在乎其它，只要事情能暂时控制住，就是好事，至于后续的事情，眼前的他知道，多想也没用。
只有将原件拿到手了，才是反扑的时候……
……
……
进了市分局后。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王起就没怎么吱声。
他知道没这个必要，什么打伤郑东这些，都是虚的，实际上就是被周小豪等人安排了。
顶多也就拘留个五天七天啥的，什么留案底之类的，他也根本不去多想。
这三天时间。他倒是经常想起刘少卿说过的那句话。
人可负我，但因果不负！
不知为何，他开始觉得自己的心态，在对于自己身世这方面，没那么排斥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有主动接触吴老九的想法……
要知道吴老九给他的那张卡。里头的一亿八千万，他一分没动。
且那次在寿宴上见过这个干爹之后，也鲜少联络啥的，无非就是因为心里头这个坎儿迈不过去。
但有些东西，潜移默化的，随着他心境的蜕变。也是开始随之出现了变化……
中午的时候，有干警送来号餐，却是跟之前不同，破例递给了王起手机。
不知为何，本来缩在角落里头，对于里头难闻的气息，都没怎么皱眉头的他，看到干警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后，一下子弹了起来。
“同志，谢谢……”
他隔着铁栏接过手机，牙关直咬，克制着心头的不安。
说不上来，但他知道肯定有事，要是不然，不会破例将没收的手机还给自己，即便自己只是拘留几天，不是什么重犯大犯。
“辽东那边打来，说你是亲属。自己打过去吧，给你十分钟。”
说完，这位干警走到一旁。
王起的手已经微微哆嗦，从未觉得这么小巧的一个手机，会是这么沉甸甸……
“……喂，你是王起是吧？家属栏写着你的名字和联系电话……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一直联系不到你本人……没啥事的话，过来一趟吧……医生们已经尽力，她的情况本来就很糟糕，熬到现在已经是不小的奇迹了……”
电话那头，后面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
手机什么时候松手脱落，他也没留意，他的手抓住铁栏，无力地顺着滑落，人也是软绵无力地瘫倒。
心脏似乎要爆炸一般，巨大的悲痛和懊悔疯狂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幻，他的嘴角缓缓抽搐着，似笑，又不像……
无声，泪落！
缓缓的伸出手，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白衣女孩，也是朝着自己微笑着，那么纯洁，那么可爱，那么招人喜欢……
他以为他握住了她的手，却是抓到了一片虚无……
他的五官开始狰狞、扭曲、嘴巴张大最大，最后，一道咆哮声，响彻整个分局牢房区域……
“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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