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前功尽弃?
什么叫打脸?陈丧良回到东都洛阳的作为就叫打脸回到东都才一天一夜多点时间,连剿贼前线都没有去,仅用几道命令就解决了久剿不灭的宜阳起义军,将一度威胁到东都安全的宜阳起义军首领荀令君生擒活捉,这一举动就象一记沉重耳光,重重的抽打在了元文都、段达、萧国舅和裴仁基这四大留守脸上,把他们抽得是满脸开花,满地找牙,彻底的颜面无存。
羞愧之下,原本只是装病的裴仁基真的病倒了,元文都和段达在皇城里说话也不敢大声了,萧国舅虽然恨得牙痒,却也一时半会无可奈何了。但事还没完,五月初四这天,越王杨侗又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要亲自处理这近两个月来积压的政务公务,元文都和萧国舅等人大惊下入宫拜见了解情况时,却见杨侗坐在殿上吃着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冰糕,陈丧良则领着房玄龄和魏徵埋首在公文堆中奋力挥毫,替杨侗剖断批阅各种公文。
马上猜到杨侗亲自处理公文是出自陈丧良的唆使,神情十分难看的元文都和萧国舅当然是马上就想到了鸡蛋里挑骨头,拿起陈丧良等人审断的公文政务找毛病,结果找来找去,萧国舅等人却又目瞪口呆的发现,陈丧良、房玄龄和魏徵等人批断的公文政事竟然毫无差错,桩桩件件条理清楚,合法合理兼顾全面,同时还反倒查出了不少四大留守之前批示公文的弊端遗漏,重新改正。——不过这也不奇怪,看看陈丧良身边的搭档是谁就知道原因了。
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了,陈丧良把四大留守欺负到了这个地步,那怕平时里与陈丧良没什么利益冲突元文都和段达也忍不住额头青筋暴跳,愤怒指责质问陈丧良为何越权?结果得到过陈丧良指点的杨侗却说道:“诸位卿家,这是本王的意思,皇爷爷是命令本王留守东都,有权决定由谁协助我处理公务,陈将军兼着检校河南内史的职位,也有权参与东都政事,协助我署理政务又如何算是越权?皇爷爷再有三天就回来了,东都却积压下了这么多的政务公务,本王如果不尽快批断,皇爷爷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
理直气壮的把几个留守堵得哑口无言,杨侗又转向了陈丧良,说道:“陈将军,冰糕我已经吃完了,还有吗?我还想吃。”
“殿下,少吃些,小心吃坏了肚子。”陈丧良头也不抬的说道:“休息一个时辰再吃,反正随时都有,殿下如果觉得无聊,就请看看微臣替你批断的公文,如果你觉得合适,就请签名用印吧。”
“陈将军批断的公文,还能有什么错?”杨侗呵呵的笑,拿起陈丧良批断就直接签名用印,看都不看一眼,也完全把萧国舅等人当做不存在。末了,杨侗还一边签名一边说道:“陈将军,初八那天,你可得多准备一些冰糕,天气热,我要孝敬给皇爷爷和祖母。还有,你要多教我几首诗词,我要在皇爷爷面前念诵。”
陈丧良笑着答应,旁边的萧国舅等人却益发是气得七窍生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退到了一旁低声议论了片刻后,由萧国舅出面说道:“陈熊渠,既然越王殿下决定让你协助处理公务,那么正好,延庆坊里近来接连发生命案,已有五人丧命,还至今没有查到真凶,在东都民间影响颇大,洛阳县却束手无策,陈熊渠文武全才,想来定然能在陛下归来之前侦破此案,不知……。”
“没问题。”陈丧良头也不抬的说道:“请国舅命令洛阳县将案卷送来,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了,陛下归来之前,我一定将真凶绳之以法。”
萧国舅等人全都阴笑了,因为延平坊这五起命案实在太过复杂神秘,三男两女五名死者彼此间似有联系,又似乎毫无瓜葛,洛阳县令盖琮虽然号称能臣,却也至今无法找到真凶,上报后兼着河南赞治的裴弘策也拿这些命案束手无策,只能是奏请三使司出面查案,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各自派人查案之后,在无法破案的情况下也玩起了蹴鞠,互相推委都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现在陈丧良自告奋勇接手这个案子,还表示要在三天之内破案,马上就有把柄借口弹劾陈丧良的萧国舅等人当然得开心欢笑。
不过萧国舅等人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刑警大队长出身的陈丧良本来就是靠破案吃饭,最拿手的当然也是查案破案,接手延平坊命案之后,仅仅只用了一天多点时间,陈丧良就查出了这五桩命案竟然是提前千年出现的一鸟五命奇案,通过蛛丝马迹揪出了幕后真凶洛阳县尉,又拿出铁一样的证据迫使真凶认罪伏法,顿时轰动洛阳全城,也使得萧国舅等人更加的颜面无存,再也不敢刁难挑剔。同时多少还算尽职尽责的元文都和段达二人,也逐渐改变了对陈丧良的态度,由嫉妒憎恨变为钦佩尊敬,开始全力配合起陈丧良了结积压政务,一度糜烂东都政事也终于在隋炀帝即将归来前有所改善。
忙忙碌碌间,五月初八转眼已到,隋炀帝的銮驾如期抵达洛阳近郊,杨侗亲率东都文武出城十里迎接,然后见面之时,杨侗立即献上陈丧良用硝石制成的冰糕,让在夏天里赶路的隋炀帝消暑降温,隋炀帝赞不绝口间一度贪凉多食,事前得到过陈丧良指点的杨侗又立即开口,劝说隋炀帝保重身体少食冰凉之物,搏得隋炀帝龙颜大悦,对杨侗更是喜爱宠溺——当然也对带着孙子学好的陈丧良更加满意。
看到杨侗在御辇上被隋炀帝搂着放声大笑的模样,这一次捞够了功劳又出尽了风头的陈丧良当然是欣慰微笑,萧国舅等四大留守却是腿肚子都在打颤了,果不其然,欢笑着把目光转到了四大留守身上后,隋炀帝脸上的欢笑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狞笑,然后隋炀帝还冷冷的说了一句,“亏你们还有脸来见朕”
“臣等无能,罪该万死,请陛下处置。”四大留守赶紧一起跪下,稽首请罪。
隋炀帝又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说道:“元文都,段达,裴仁基,各降一级,原职留用,罚俸半年。萧踽罚俸一年,官降两级,贬为河池太守,限期五日之内离开东都。”
元段裴三人松了口气,赶紧叩首谢罪,萧踽萧国舅却傻了眼睛,赶紧说道:“陛下,为何对微臣处罚要重于他人?微臣与他们只是同罪啊?”
“只是同罪?”隋炀帝冷笑了,问道:“真要朕不给你留面子,把你在背后于的好事都当众公布出来?”
萧国舅面如土色了,明白姐夫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却不明白姐夫是全部知道,还是只知道一部分,惧怕之下,萧国舅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顿首领罪,旁边的元文都、段达和裴仁基三人却是心中大快,一起心道:“活该这次如果没有你这根搅屎棍子搅风搅雨,事情能到这一步?”
恨铁不成钢的又重重冷哼了一声,隋炀帝这才把目光转向陈丧良,脸上也重新露出了一些笑容,微笑说道:“陈爱卿,朕还真是低估你了,想不到你这么小的年纪,也能做到上马治军,下马治政,是个宰相之才,我大隋朝廷,后继有人矣。”
“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陈丧良赶紧行礼谦虚,又主动说道:“而且微臣还要向陛下请罪,微臣年少荒唐,劝说陛下任用四名留守辅佐越王殿下,不曾想却使东都政事荒废,逆贼猖獗,微臣进谏失当,请陛下降罪。”
听到这话,不等隋炀帝开口,杨侗已然抱住了隋炀帝恳求,道:“皇爷爷,你宽恕陈将军吧,他是举荐失当,可是他本人很能于,能破贼又能辅政,这几天帮着孙儿做了很多事,劳苦功高,孙儿斗胆,想替他求一个情。”
隋炀帝放声大笑了,然后才说道:“好吧,看在朕的孙子求情份上,陈爱卿你的举荐失当之罪,朕就不追究了,就当你是功过相抵,你这一次的功绩朕也不赏了,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谢越王殿下。”陈丧良赶紧行礼道谢,不仅丝毫没有在意隋炀帝不给自己奖赏的事,相反还有一些庆幸——自己才刚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从二品虚衔加正三品实权,隋炀帝再升赏下去,说不定很快就是功高无法赏只能杀了。
于是乎,随着萧踽萧国舅的降职外放,后樊子盖时代的东都留守风波终于告一段落,隋炀帝用来取代樊子盖辅佐杨侗的四大留守全都灰头土脸,不仅没有一人能够坐定留守宝座,还被证明全都无才无德能够单独留守东都,相反倒是樊子盖亲手提拔的陈丧良出尽了风头,南征北战两破反贼,延续不败威名,也在内政事务上崭露头角,证明自己不仅能统兵,也能辅政,最终虽然没有捞到什么物质奖励,却在隋炀帝心中留下文武双全的好印象,打开了由军入政的道路。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丧良采纳房玄龄的建议,刻意保持低调不再张扬,除了努力当差外就是拼命拉近与杨侗的关系,骗取杨侗的信任与依赖,一度重归平静。然而正当陈丧良身边逐渐平静的时候,大隋天下却象一锅煮开了的水,益发的沸腾不宁,民变起义益发的多如牛毛,贼乱的版图也越来越大,大大小小的起义军盗贼军活动越来越猖獗,各地隋军为了平定叛乱疲于奔命,叛军乱匪却是越打越多,隋军也越打越少,大隋江山,也越来越动摇。
当然,如果隋炀帝和陈丧良一样,也突然被人穿越附体的话,大隋江山肯定还有救药,陈丧良这条野心勃勃的白眼狼也肯定会有遭到报应的一天,可惜的是,这样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出现。在江山社稷逐渐风雨飘摇的时候,隋炀帝不仅没有反思改正,还更加的喜欢鸵鸟战术,右丞相苏威仅仅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说起义军一度已经威胁到虎牢关的安全,就惹得隋炀帝勃然大怒,陈丧良的好伯父裴蕴也站出来落井下石,唆使党羽诬告苏威得手,导致苏威全家三代被剥夺仕籍,贬为平民,然后自然就再没有任何人敢对隋炀帝说一句关于起义军越来越壮大的实话。
苦巴巴的刻意低调熬了两个月,大业十二年的七月上旬,江都方面督造的龙舟水殿终于送到了东都洛阳,得知这一喜讯,陈丧良当然马上联想到了隋炀帝三巡江都等等历史大事,也立即知道这是自己争取东都留守的唯一机会和最后机会。心痒难熬和激动难当之下,陈丧良不再被动等待,主动找到了自己的最大靠山裴矩,向他打听隋炀帝对三巡江都的态度,也准备顺便争取使裴矩劝说隋炀帝让自己留守东都。
毕恭毕敬的向裴矩献上了一份厚礼后,陈丧良拐弯抹角的说明了来意,打听隋炀帝是否有意第三次巡游江都,裴矩却很疑惑的反问道:“贤侄,你问这件事于什么?难道你想去江都?”
“回禀伯父,小侄不是想去,是不想去。”陈丧良如实说明心声,又狡辩道:“不瞒伯父,小侄的妻子长孙氏已经怀孕七月,再有三个来月就要生了,这时候小侄实在不想离开她的身边,所以才来向叔父打听此事,也顺便想求求伯父,如果陛下决定南巡江都,还请伯父务必恳求让小侄留在东都。”
素来才思敏捷的裴矩难得有些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不瞒贤侄,老夫其实也在担心这件事,虽说陛下目前还没有流露三巡江都的意图,但是以陛下的脾气,伯父担心这只是迟早的事,也在为此忧心忡忡。”
“伯父,你觉得陛下不该三巡江都?”陈丧良大吃一惊,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著名奸佞裴矩之口。
“当然不该再次出巡。”裴矩对陈丧良也多少有了些信任,直言道:“眼下天下大乱,盗贼烽起,陛下正应该坐镇东都,亲自主持平叛大事,不应该再继续出巡,否则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说到这,裴矩看了一眼张口结舌的陈丧良,平静说道:“很奇怪伯父为什么会说这话吧?道理也很简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有大隋朝廷还在,伯父与你才能继续享受陛下赐予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如果大隋朝廷都不在了,我们又上那里去找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给你啊”陈丧良在心中大吼,“你帮我把隋炀帝弄到扬州去,再帮我获得东都大权,将来我打下天下,照样可以给你荣华富贵”
心中大吼归心中大吼,这样的话陈丧良目前当然没胆量说出来,只能是继续拐弯抹角,假惺惺的好意提醒道:“伯父,恕小侄冒昧一句,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在陛下面前直接说出来。”
“伯父又不傻,这样的话怎么会当做陛下的面说?”裴矩微微一笑,又突然说道:“贤侄,假如陛下决议南巡,你有没有胆量劝谏?”
“伯父,你就是杀了小侄,小侄也不敢劝啊。”陈丧良一听差点没哭了。
“知道你不敢,我也不敢。”裴矩苦笑了一句,又道:“不过,我们或许能找出几个不怕死的来,劝说陛下不要再南巡了。对了,你最近和来柱国的关系如何?”
“还不错,伯父为何突然问起此事?”陈丧良顺口回答并反问——结果这句话也让陈丧良悔青了肠子。
“还不错就好。”裴矩一听大喜,压低了声音说道:“告诉贤侄你一件事,今天陛下带着我们去城外参观龙舟水殿时,来柱国的神情十分不善,还低声说了一句‘陛下可千万不要三巡江都,。伯父由此推断,来柱国也不愿陛下再次南巡,有意进言劝谏。贤侄你既然与来柱国相善,何不去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陈丧良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了,暗骂这就是嘴欠的下场啊。裴矩则又低声说道:“满朝文武之中,陛下真正信任的人不多,但来柱国正好是其中之一,贤侄你如果能说动来柱出言劝谏,这件事未必就没有转机。如果来柱国真能说动陛下,贤侄你岂不是就不用担心随驾南巡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陈丧良恨不得当场把裴矩掐死,然后哭丧着脸说道:“伯父,如果来柱国拉着小侄一起联名劝谏怎么办?”
裴矩让陈丧良出头,自己躲在后面,当然也是怕来护儿来这一手把自己拖下水,所以听了陈丧良这番哭丧话语后,裴矩不但没有体贴同情,还反过来鼓励道:“没事,有伯父在,来柱国就算把你也拉下了水,陛下也不肯采纳你们的逆耳忠言,伯父也会尽力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受到任何责罚,你放心就是了。”
隋炀帝的狗熊脾气放在了那里,陈丧良敢相信裴矩的这个保证才怪,可惜裴矩却半点机会都不留给陈丧良,又拍着陈丧良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定了,你出面去试探一下来柱国的态度,有了答复马上告诉我,伯父等你的好消息。
陈丧良真的想要放声大哭了,心中暗道:“这叫什么事?我来这里打听一下隋炀帝南巡的消息,怎么会摊上了联络来护儿反对隋炀帝南巡的差使?这来护儿真要把我拖下了水,我岂不是所有之前的努力都泡汤,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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