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痛殴色狼
周宣一行离开歙州后的第三天,从宣州终于传来了金陵盐商周宣之携女眷包揽宣州诗会魁、魁副的消息,又说宁*副使胡彦的儿子胡扬与周宣之争宣州花魁,被其父痛打,并向周宣之陪礼道歉,一个盐商有这么大能耐吗?&1t;/p>
于是议论纷纷,有猜周宣之是奉化军林都护的儿子、有猜周宣之是微服私访的皇太子,最终猜测是朝中新贵、集贤殿大学士、信州侯周宣。&1t;/p>
曾达虔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真是喜出望外,周宣之竟然就是唐国第一风雅公卿周宣,财了,财了,曾达虔当即大肆宣扬周宣在茶会上推荐的浮丘茶,广告语是——与信州侯同饮浮丘茶,做人世间无忧逍遥仙!&1t;/p>
浮丘茶本是次一等的容成茶,现在竟被曾达虔炒到二两银子一斤,想当初可是只有三钱银子一斤啊!&1t;/p>
此时的周宣一行,车辚辚、马萧萧,已经过了婺江,在婺源县休息了一日,买了几方龙尾砚,于四月二十八日中午到达信州辖下的玉山县,在馆驿下用罢午餐,启程赶往四十里外的信州府衙所在地上饶县。&1t;/p>
近乡情怯呀,周宣是上饶市广丰县人,在唐国,叫信州上饶县永丰镇,周宣考虑是不是让永丰镇升级建县?&1t;/p>
让周宣惊喜的是,千年前的上饶口音竟然与千年后差别不大,吴语方言听来分外亲切,周宣试着用广丰腔与路边农田耕作的农夫打招呼,农夫喜问:“贵客是信州人?哪里来?”&1t;/p>
周宣笑道:“祖籍信州永丰镇,从金陵来祭祖。”&1t;/p>
来福过来问:“姑爷,分银子吗?”&1t;/p>
一路上来福听周宣说了多遍要造福乡梓、要让老家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马车里有一万二千余两白银,来福就以为周宣要给乡亲放银子,所以有此一问。&1t;/p>
周宣失笑,心道:“我又不是赵本山。回乡见人就钱哪!我要真心为乡民做点好事,而不是行点小恩小惠。”朝那农人拱拱手,一笑而过。&1t;/p>
当晚赶到上饶县,周宣暂时不想与当地官府打交道,依旧不住馆驿,带着林氏姐妹她们住客店,夜里兴奋得不想睡,虽然物是人非,但毕竟是回乡了啊。明天就可以到永丰镇看看——&1t;/p>
这样一想,周宣忽然有点伤感,不管他在唐国混得有多好。怎么衣锦还乡,但隔着千年的父母兄长并不知道啊,不能为自己最亲的人做点什么,遗憾啊!&1t;/p>
静宜仙子看出周宣情绪有点低落。知道他想起国破家亡的伤心事了,便说:“宣弟,女道想看看上饶县夜景,你陪我走走吧。”&1t;/p>
周宣道:“好,我也正想出去走走。”&1t;/p>
周宣和林氏姐妹,还有三痴夫妇出了客栈往东信步行去,周宣也是完全不认得路,隔了千年还认得路那就稀奇了,只听店家说往东半里地就是信江,他要去信江畔思古之幽情。不对,不是思古,是思未来。&1t;/p>
夏侯流苏洗浴后出来听说周宣出去了,就和小婢鱼儿急急出来寻找,这一路行来。周宣一直对她不即不离,她也一直下不了决心投怀送抱,现在到了信州,从信州往南过赤岭就是建州,再不抓紧搞清楚李煜的旨意那就来不及了。那天她隐约听到周宣和范判官说起“建州、汀州”这两个闽国故地。李煜密旨肯定与这两个州有关,虽然周宣明里说是在信州祭祖后就去江州。但是真是假很难说。&1t;/p>
夏侯流苏从店家口里得知周宣往东去了,便带着小婢鱼儿往东行来,信州明显不如宣州、歙州繁华,行人衣着不甚光鲜,路边墙角常见乞讨的可怜人。&1t;/p>
主婢二人寻了好一会没看到周宣,迎面一个朱袍阔少带着几个帮闲、家丁摇摇摆摆走来,见到夏侯流苏苗条秀美,就故意拦在路中间嘻嘻哈哈不让她们过去。&1t;/p>
夏侯流苏拉着鱼儿的手让在一边,但朱袍阔少却站住不走,从身后家丁手里接过灯笼伸到夏侯流苏头顶上方来照看,夏侯流苏手里有把纫扇,赶紧遮住脸。&1t;/p>
朱袍阔少却已经看清这女子美丽地瓜子脸,晶莹得象玉雕的一般,身段更不用说,窄袖春衫,八幅湘裙,体态妖娆哇——&1t;/p>
小婢鱼儿挺身而出斥道:“你们要干什么?快快让开,我家小姐可不是好惹的!”&1t;/p>
鱼儿说的是实话,夏侯流苏当然不是好惹的,但那朱袍阔少却是不以为然,放浪地笑道:“狭路相逢便是有缘,请问是哪家小姐?可曾婚配?小姐携婢夜行,莫非是私奔乎?”&1t;/p>
夏侯流苏不想惹事,低声道:“鱼儿,我们先回去,周公子可能不在这边。”&1t;/p>
主婢二人返身往回走。&1t;/p>
那朱袍阔少大步从后赶上,又拦在路中间,笑道:“小生便是邹公子,姓邹名珙字君瑞,原来小姐找的就是小生,哈哈,小姐真是有眼光,这上饶县城说起我邹公子,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称仗义豪侠、挥金如土、貌比潘安、才胜周宣,风度翩翩玉面小郎君就是区区在下。”&1t;/p>
夏侯流苏和鱼儿都是一愣,问:“周宣?哪个周宣?”&1t;/p>
朱袍阔少手摇折扇,说道:“我不是周宣,周宣便是那信州侯,据说是大才子,但他那才气与小生比起来还差那么一点,小姐随我去彻夜长谈一番便知小生所言不虚,实实在在才华横溢。”&1t;/p>
夏侯流苏对鱼儿说:“周——他名气还挺大,这里也有人知道他。”&1t;/p>
一个猥琐帮闲说道:“我家公子名气当然大了,不都说了吗,上饶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哇,请问小姐是谁家女眷,我家公子对小姐是甚是爱慕,有意上门提亲。”说着,冲朱袍阔少歪歪嘴,好象他很机灵似的。&1t;/p>
见人家是要提亲。鱼儿也不好开口骂人,皱眉道:“我们是路过的,不是信州人,提亲就免了,让开让开!”&1t;/p>
朱袍阔少一听不是本地人,心里踏实了,他原先还担心怕是哪位大户人家女眷,还不敢太过分,这下子色相毕露。**道:“不是本地的也可以成亲嘛,有美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伸手就来抓夏侯流苏手腕。&1t;/p>
夏侯流苏闪身躲过。叱道:“不要逼我!”&1t;/p>
鱼儿怒道:“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你是找死!”&1t;/p>
朱袍阔少**道:“死在小姐身上,固所愿也。”一把推开小婢鱼儿,张臂要来抱夏侯流苏。&1t;/p>
夏侯流苏又闪过。她真地不想惹事,这要是一动手,她身有武艺之事恐怕就会被周宣知道,那可大大的不妙。&1t;/p>
小婢鱼儿不会武艺,被那猥琐帮闲拦腰抱住,一手捂着嘴不让她叫,还指挥另两个家丁上前帮忙,帮助朱袍阔少抓住夏侯流苏,这猥琐帮闲说道:“公子,她们是外地的。更不用担心有什么后患,拖到那边废园去痛痛快快**一番,事后扬长而去,谅她们也不敢声张,以前几次——嘿嘿。不都没事吗!”&1t;/p>
朱袍阔少笑道:“此言有理。”与两个家丁三面合围,将夏侯流苏逼向死角。&1t;/p>
眼前突然飘起一片红影,朱袍阔少还没看清是什么,“砰”地一声,胸口象被铁锤砸中。身子向后便倒。嘴里鲜血狂喷。&1t;/p>
“啪啪”两声,两名家丁应声倒地。&1t;/p>
红影落下。夏侯流苏双手按在膝盖上方,怕踢腿时裙裾飞扬露了底,一个箭步就到了挟持鱼儿的猥琐帮闲面前。&1t;/p>
猥琐大惊,万万没想到这女子这么能打,色厉内荏道:“你别过来,不然我掐死她。”说着一手就来掐鱼儿喉咙,还没等他用上劲,面门就挨了一拳,能听到鼻梁骨断裂地声音,紧着又是一记手刀斩在他脖颈上,顿时瘫软在地。&1t;/p>
边上还有一个帮闲,吓得连连后退,退出几步,转身撒腿就逃。&1t;/p>
夏侯流苏看了看四个倒地呻吟的家伙,轻轻揉了揉手,对鱼儿道:“我们快回去,别让人看到。”&1t;/p>
鱼儿踢了一脚那个猥琐帮闲,骂道:“这人最可恶,小姐,你来给他一脚,我踢不痛他。”&1t;/p>
夏侯流苏一脚踩过去,那猥琐帮闲惨叫一声,左小腿胫骨被踩断了,痛得抱腿打滚。&1t;/p>
夏侯流苏就是有一不做二不休地性格,纤足起落,分别将朱袍阔少和那两个家丁的左腿全部踢断,然后拉着鱼儿的手狂奔回客栈。&1t;/p>
店家问:“小姐怎么了,遇到坏人了?”&1t;/p>
夏侯流苏道:“没有,天太黑了,没找到我家公子就赶紧跑回来了。”&1t;/p>
店家道:“早点回来好,这世道不太平啊!”&1t;/p>
夏侯流苏问:“怎么不太平了?”&1t;/p>
那店家叹息一声,却又不肯说了。&1t;/p>
夏侯流苏主婢二人回房,过了一会,听到周宣和林氏姐姐回来了,夏侯流苏本来想今晚去周宣房里侍寝的,但出了刚才那件事,心里有点不安,怕那些人找上门来,所幸一夜无事,没听到有人来寻问闹事,侍寝自然也没侍成。&1t;/p>
夏侯流苏很懊恼,没想到投怀送抱也这么难,简直就象是嫁不出去的丑姑娘!&1t;/p>
天还没亮周宣就起床了,练了一套五禽戏。&1t;/p>
三痴、蔺宁也起床了,站在客户台阶上看周宣练。&1t;/p>
周宣抱拳道:“我再练一套拳法,请两位指教。”说罢,“霍霍霍”练了一套“五祖拳”。&1t;/p>
夏侯流苏听到周宣在院中踢腿打拳,顾不得穿裙子,趿着绣履快步到窗下看,见周宣练得有板有眼,出手简捷有力,不禁嘴角含笑,心道:“瞧不出他还会两下子,可以说是能文能武了,不过这武嘛不够我两下子打的。”&1t;/p>
周宣练罢“五祖拳”,问:“老三贤伉俪指点一二吧。”&1t;/p>
蔺宁笑道:“主人练得很好,打两、三个壮汉没问题。”&1t;/p>
三痴倒是不留情面,说:“主人还是花拳绣腿啊,真要遇到练过的,不经打。”&1t;/p>
周宣练得这么起劲却被说是花拳绣腿,有点不悦:“老三你就知道说,让你教我两招你又不肯。”&1t;/p>
三痴道:“我这功夫主人学不了地——”&1t;/p>
周宣打断道:“什么学不了,以前老四说你是童子功,那我确实学不了,可你现在不是童子了吧?”&1t;/p>
蔺宁转身回房,三痴老脸一红,辩道:“主人有所不知,这个这个一时也说不清,主人要练还是让四弟教你好了。”&1t;/p>
周宣摇头说:“老三你算是荒废了,这么多天同行,我就没见你练过功。”&1t;/p>
三痴道:“我练功时主人没看到而已。”&1t;/p>
周宣心道:“我是没看到,但听到了,昨晚你和蔺宁动静不小,你倒是爽,带着老婆旅游,我身边一堆美女都是看着吃不着。”&1t;/p>
范判官一早从馆驿赶来,问周宣今日去向?周宣道:“今日真正回乡,上饶县并非我的家乡,范大人就请留在县城,不用劳烦跟去。”&1t;/p>
范判官道:“下官自然要追随公子和小姐,那就让祁将军留在馆驿。”&1t;/p>
用罢早餐,周宣一行启程去永丰镇,范判官叫了八名府兵随行听用。&1t;/p>
行至崇善乡地界,周宣知道这地方千年后叫洋口镇,民风剽悍,是武术之乡,出产烟火爆竹,还有一座寺院比较有名,叫“博山能仁寺”,百年后的辛弃疾将在此留下诗词,不可不去一游。&1t;/p>
却见“博山寺”山门外摆着几口大缸,有僧人在施粥,领粥地乡民络绎不绝。&1t;/p>
周宣来到唐国近一年,走过十来个州县,百姓都是安居乐业,很少流离失所的,但昨日来到饶县城就看出信州百姓比其他州县穷困,没想到这里还有寺院施粥的,乡亲们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惨哪,温饱都不能解决吗?信州自来是富庶之地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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