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黑店之中
“烤羊肉来了。”正说着,伙计大叫一声,端过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烤羊,看样子刚刚烤好,上面还发出诱人的滋拉声。烤羊肉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是很多人从来没有闻过的,这个味道就是宗信所说的孜然。
宗信脸色一沉,随后道:“不是说现烤的吗?哪有这么快?我们刚说几句话就上来了。这只羊是什么时候烤的?”
“不瞒这位客官,确实不是刚烤上的,但绝对是刚烤好的。”伙计指着旁边那五个西域人道:“那几位客官先点了烤全羊,但他们人不齐还不着急吃,就把他们的烤全羊先送给你们。你几位要是不满意的话,就把这只羊还回去,我们正烤着几位得稍候片刻。”
“既然是别人送的那就不客气了,我先尝尝。”从外形就能看的出来,这是一只羊,而且身上没有断痕,所以没有拼接,就是羊肉。既然知道是羊肉不是人肉,那么只有剩下的一个问题,他们有没有在羊肉里面下药。
宗信和妖妖都百毒不侵,而且可以试毒。所以宗信先动筷子,在羊身上不同的位置切了几块烤肉来吃,有肥有瘦,味道非常棒,宗信差点都停不了嘴了。
但宗信还是很有理智,对着不远处那桌西域客人拱手示意,随后小声道:“吃吧,我已经试过了,无毒。”
既然无毒,所有人都动起了筷子和小刀子。又烫又热,味道又椒又麻,最可贵的就是里面那股孜然香,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味道。羊肉有肥有瘦,如同宗信所说的,被烤的外焦里嫩的那种肥肉最好吃,一口咬下去,油脂几乎要在嘴里爆开一般,加上羊肉特有的鲜香味,即便是很烫也舍不得松嘴。
用孜然烤过的羊肉没有腥骚,只有鲜香。这是以前没有吃过的香味,在此之前除了羊肉汤之外,无论怎么做都感觉羊肉有一腥骚,想要彻底去除并不容易。由其是烤羊肉,必须要放很多的辣椒和花椒才能将骚味彻底掩盖,但这个烤羊肉没有,只放了一点辣椒就能让羊肉的味道完全被释放,孜然是一种非常神奇的香料。
这时候他们也都知道为什么宗信即便知道这是一家黑店他也不肯走,原来是因为这个烤全羊的味道让好。不过这里的其它菜色就相对一般,馒头做的也不好吃,所有人都盯着这头羊。
很快,一头羊被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但桌上的人意犹未尽,而且并没有吃饱。一只烤羊也就只有十几斤的肉,别说老一老二老三老四这四个吃货,宗信和赵匡胤就能把整头羊给消灭。
宗信喝了一口伙计拿来的酒,又转头非常郁闷的看着他。伙计早就在旁边准备着了,因为看他们这群人的样子,一只烤全羊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再来一只?”
宗信点头道:“听你的行吧。”
“还要酒吗?”伙计看他们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估计还需要一些其它东西。
宗信道:“再来几坛酒,这里除了酒和羊肉,其它东西味道都不怎么样。只是想不到,这里的酒与中原挺像的。”
“那是当然,我们也是中原人,后面还有自己的酒窖。再往西走就没有这种酒了,西域人都习惯喝葡萄酿的酒,我不喜欢那种味道。”
“废话少说,快去烤羊。”
伙计郁闷道:“已经烤好了,就是刚才那只。那边的西域客人看你们挺能吃的,所以把第二只烤羊也给你们了。西域人热情好客,我们也习惯了。”
宗信尴尬道:“伙计,我顺便问一句,在此之前有没有一个很大的商队从这里路过?”
“有有有,你们是追着那个商队往西的吗?”伙计吃惊道:“那个商队说是要重走丝绸之路,原本我还以为他们是疯了呢。结果这群人真是要往丝绸之路走,原本以为丝绸之路已经断了,到底是谁这么有本事,集结这么多商人同行。”
宗信点头道:“我的身体不好,在敦煌病倒,休养了半个多月,如今商队已经远行,我们正在追赶。这可是一条发财路,谁不想把中原便宜的瓷器高价卖给西域人?”
“哦~是是是。”伙计佩服道。
宗信道:“那你快去准备吧,我过去客气两句。”
伙计转身去准备酒和烤羊,宗信则是拿着一坛子酒来到这群西域人所在的桌子前。这群人虽然点了东西,但没有吃。桌上有一些干粮,还有一些自带的酒水,看样子他们也知道这家店有问题。
宗信拱手示意道:“在下姓郭,单名一个信字,刚才那两只羊先谢过客位了,在下先干为敬。”
说完之后,宗信举起酒坛一饮而尽,最后把酒坛倒扣在脑袋上,表示自己真的干了。其实宗信拿酒坛原本就没剩下多少,两口就没了,只是作作样子。
一位面白无须的老人拱手道:“客气了,我们人少,吃不了这么多。但必须要宰一整头羊才能烤,所以人没到齐之前,先不动。”
“诸位在等人吗?”宗信仔细看了一下这五个西域人,与自己说话的应该是主人家,身边的西域小姑娘应该是他的女儿或是孙女,两人非常亲近。身边还有三个壮汉,每个人都带着弯刀,而且全身筋肉隆起,看样子是练武之人。
这个老人的口音听起来很别扭,与神父很相似。这应该是常年说其它语言,偶尔说汉语,所以口音奇怪。
看这群人的情况应该是有正事要办,而且一直说他们人没到齐,所以宗信认为这个老头在等人。
“是的,在等一个朋友。”老人道:“这位少年,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出水芙蓉,皆是白骨骷髅,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东西好吃,点到即止,路再难走,不能耽误。”
宗信听这个话就明白了,老人是在暗指这些羊肉好吃,但是里面可能被下了毒,所以不能多吃,不要被表面迷惑,其实桌布下面都是刀痕。而且也指这间客栈是黑店,虽然夜路难走,但不要耽误行程。
虽然看不出这个老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他是一个老江湖,而且还算热心,只是不想多管闲事,所以他把烤羊分给自己这边。只能说这是无用的伪善,如果羊肉里面真的有毒,他就算提醒也没用,大家现在也都中毒了,少吃一点也是死路一条。
宗信看的出来,这个老人不想惹事,要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把第一只烤羊放在自己桌上,他们可以不吃。然后再提醒别人不要乱吃东西,这样做才是绝对的安全。
一个不想惹事的老江湖,带着一个小姑娘和三个壮汉在一间黑店里等人?这是什么买卖?
宗信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哟烤羊肉又来了,少陪,保重。”
宗信也不想与这群人多说什么,如果他真是出于好心把羊肉让给自己的话,当然要多客气两句。如果他只是怀疑这些羊肉有问题,那就没有必要太客气了,反正也不喜欢和老头子说话,由其是他的口音听着别扭。
宗信立刻回到桌前,用小刀分别在羊身上各处切了几块肉先尝。吃了几块之后,宗信的表情有些变化,随后使了一个眼色,告诉其它人这些羊肉有问题,果然第一只羊就是用来麻痹敌人,他们是在第二只烤羊里下药。
宗信轻声道:“妖妖,我只能尝出有问题,但不知道是什么药,你能仔细尝一尝吗?”
宗信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羊肉喂给妖妖吃,对于妖妖来说这种甜蜜的时刻,就算是毒药也得吃……当然,这一次吃的原本也就是毒药。
妖妖细尝之后道:“蒙汗药,很普通的品种。以这个药量来说,四五个汉子都得倒下,不过……对于内功修为稍高一些的人来说,这种普通的蒙汗药根本无用,我看除了宁安之外,其它人就算吃完整只羊上面所有的药粉都不会发困。”
“哼~我的功力就这么低吗?我这么大的年纪,难道小弟的功力都比我高吗?”宁安有些不高兴,因为妖妖虽然厉害,但她也太侮辱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了吧。
妖妖很诧异的看着宁安道:“你……到底要不要脸?别说是你了,你问问老一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四个人的功力加起来有没有天涯高。契丹人以武为尊,如果不是天涯比他们厉害的话,一个个凭什么整天赔着笑脸叫少主?”
宁安仔细回想一下,确实幽云十八骑除了宗信和天涯之外,就没有对其它人客气过。以前宁安一直以为天涯是宗信的徒弟,所以幽云十八骑对他非常客气。但现在想来,幽云十八骑对妖妖都没这么客气过。所以幽云十八骑是认定天涯是他们的少主,至于原因嘛……或许天涯的武功真的很高。
独孤星月轻笑道:“宁安,你这样想就行了。好歹是相公的徒弟,等他出师之后,天下能打赢他的人就没几个了。你练武的时间没有天涯长,而且天涯正是练武最佳黄金时间,他的功力高也很正常。再说了,你才跟了相公多久?喝过麒麟血之后你的功力提升很多不是吗?这种机会你才只得一次,天涯跟着相公这么多年,他的机会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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