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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来自星星的婆婆


  天台。

  高高弦月挂于天际,成了浪漫的标识。

  在都市里,如果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天空,是极其奢侈的,今夜也是一样。

  池嘉兰独自一人抱着胳膊望着星空,不知道她是否有在七夕节那天注意到,在最后一刻出现的牛郎织女星。

  这时,通往天台的门被拉开,一直穿着皮鞋的脚迈上台阶,青裸的脚踝若隐若现,在夜风的吹拂下裤脚摇曳着,悠哉的很。

  他手插在黑色西裤兜里,看着背对着他的池嘉兰,

  “你找我?”

  深夜的天台最安静,哪怕她没有高灵敏的耳朵,也在江寒开门的那一瞬间知道他来了。

  她没有立刻转过身,而是继续望着天空上的星星,回忆起了曾经,

  “在我小的时候,有人曾告诉过我,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有专属于他们的守护神,每一个星星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颗星星的爱也是无法复制的,每当星星的守护者死去,那颗星星就会变暗,直至消失到光年之外。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上的星星还是这么绚烂,各自都有他们各自的光芒,

  我常常会想,传说究竟是怎么来的,是人为编造,还是不属于这个星球的生物遗落下来,被后人夸张其次了。”

  江寒踌躇了一阵,走到池嘉兰的身边,和她一起望着满天繁星,

  “外星球的生物不会这么粗心的,再说,他们一定也有他们自己的文化,传说这回事,只可玩言,不可当真。”

  池嘉兰歪头看向江寒,“那你是外星人吗?”

  江寒一怔,他对上池嘉兰的眼神,意外的看着这个有趣的女人。

  她又问道,“你有近距离的看过星星吗?他们在闲暇时会不会说一些传说故事来解闷呢?”

  江寒看着池嘉兰,他下意识的弯起嘴角,反问道她,“你见过外星人吗?”

  池嘉兰看着江寒,不一会儿她转过了头,想着,“或许吧……其实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也不敢确定。”

  江寒见池嘉兰失落的头抵在栏杆上,黯淡的眼神想起了往事,

  “在二十一年前的冬天,那年我十岁。我的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从那天之后,我成了孤儿,所有的亲戚看到我们家的情况,都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于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深夜,靠坐在电线杆下面,无助的一直哭,一直哭,

  哭着哭着,就开始下雪了,我记得那年的雪花特别美,特别大,就像棉花一样。

  在满天大雪中,出现了一个老婆婆,她穿着红色的棉袄,留着一头慈祥的银发,和蔼的朝我走来,那一幕,即使过了二十年,我还是记忆深刻,婆婆的一瞥一笑,就像刻在我脑海那样清晰。

  之后我被婆婆收留了,后来我才知道,婆婆自己一个人经营着一家规模不算很大的福利院,那里有和我一样没有父母的孩子,但他们生活的幸福,他们脸上的笑容,比有父母的孩子笑的更加灿烂。

  因为婆婆的出现,我有了家,有了朋友,有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跳舞,总爱拿一些不穿的旧衣服做裙子,然后在院子里跳给小朋友和婆婆看,婆婆总是会先为我鼓掌,会奖励我一颗糖,对于我来说,那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不过后来我还是决定放弃舞蹈,报考了医学院……”

  江寒转身,背靠着栏杆,反看着她说道,“因为你父母的遭遇,所以你决定成为一名医生?”

  池嘉兰点头默许了,江寒想起今天被铁锥刺死的患者,“所以今天,你遇到那个无力回天的病人,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放弃,是因为想起了你的父母。”

  江寒这次没有问她,而是非常肯定,那一幕他记得十分清楚,一个从女人眼中流露出的坚定,让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也是在那刻,他改观了对她的想法。

  池嘉兰站直了身体,看着江寒,“是,因为我深知失去父母的痛苦,所以我想用自己薄弱的一点点力量去减少悲剧的发生,

  可还是没用,在今天,我又看着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江寒看着还在自责的池嘉兰,心里暗暗激起了从来都没有的情绪和感受,他也觉得莫名其妙,甚至于在与南宫,他的初恋女友过后,才又一次感受到的感觉。

  池嘉兰抿嘴笑了笑,她心里也明白,只不过当自己预想的事情,与现实事与愿违之后,心里难免会感到挫败和失落。

  “谢谢。”

  一句客气话,再一次拉长了他们的距离。

  江寒并不善于寻找话题,所以当池嘉兰说完谢谢之后,他们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再次打破沉寂。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池嘉兰小心翼翼的开口,她看着江寒,十分期望能得到他的回答。

  江寒看着池嘉兰,突然低头失笑了一声。

  池嘉兰不解的看着他,心情也随着他这一声笑,轻松了许多,“你笑什么?”

  江寒双臂撑着栏杆,换了一种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着她,

  “我笑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太直接了。你有想到我会怎么回答吗?”

  池嘉兰老实的摇了摇头。

  他的身份,是无法让地球人接受的存在,主母曾特意提醒过他,一旦让地球人发现他自身的异能与外星球的秘密,地球人将比他们所有的敌人更有威胁。

  江寒可以选择让许茂坤洗掉池嘉兰今天的记忆,然后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可是现在,当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时,却无法说出一句隐瞒,

  直觉告诉她,她是与大多数地球人所与众不同的,

  至少看着她的眼睛,他觉得是最纯洁无瑕的。

  江寒:“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池嘉兰特意故作思考状,她顿了一阵,才对他说:“可能会,可能不会。”

  江寒诧异,反问,“为什么?”

  “如果你说的太离谱,我都信的话,那我岂不是很蠢吗?”

  池嘉兰看着江寒,突然想到什么了什么,也许是在心里酝酿了一阵,“对了……你,你准备把曹枫怎么样?”

  江寒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么问,他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不堪的,

  “你认为我会把他怎么样?杀了他?”

  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池嘉兰的脸,真的有一刹那煞白,

  看到她的脸色,江寒的心莫名有些失落,“我只是洗掉了他刚才的记忆,如果刚才那一瞬间留在他脑子里,会影响他正常生活的。”

  江寒说完,耳朵里的隐形通讯设备开始震动,他背转向池嘉兰,走到天台的一角,

  低声说,“怎么了?”

  “……”

  “知道了。”

  江寒挂断连接,还不等转过身,池嘉兰就问道,“有事吗?”

  他看向她,“是,现在要走。”

  池嘉兰有些难言,她紧张的抓着衣角,刚才的话一问出,她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很不成事,

  “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

  “不会。

  “我先走了。”

  江寒的态度相比之前,冷了好几度。

  他一点多余的时间也没留下,池嘉兰看着江寒离开的身影,突然悔恨交加的怨自己,既然担心,怎么不能换一种说辞问呢?

  池嘉兰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懊悔的把头埋低。

  深夜的寂静,周围一点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楼下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引得池嘉兰抬头朝下看去。

  园区里的路灯映着昏暗的街道,有些家属只能在下班后才能挤得出一点时间来医院看看自己的父母,

  这个时候,正是这些人赶来的时候,但也只有零星个别。

  两个挺拔俊严的男人正大步朝楼前的停车区域走去,

  看到许茂坤时不时朝他身侧的空气伸手拍去,池嘉兰想,应该是那个为女报仇的父亲。

  他们停在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前,一上车,没有多做停留,就马上离开了。

  拖着莫名失落的身躯走往办公室,艾琳在护士站老远就看到了池嘉兰,她环看了一周有没有别的领导,“安全”后,才兴奋的朝她跑去。

  “池主任池主任!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

  池嘉兰紧张的问道,“是病人出问题了吗?”

  艾琳摆手道,“不是,是刚才的记者仓惶逃走的那一幕啊,实在太搞笑了!”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记者这回事,“你们做了什么,能把那些固执的记者赶走啊?”

  “不是我们,是……”

  艾琳一下语塞了,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最近八卦的男主角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艾琳神秘的挽起池嘉兰的胳膊,“奸诈”的看着她,“池主任,刚才你亲自给上药的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啊?”

  亲自上药?

  她在问江寒吗?

  看这小姑娘的眼神,一定是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池嘉兰立马抽出自己的胳膊,急忙撇清关系道,“当然是病人了,还能是什么关系,你们最近可越来越猖狂了,八卦居然都八卦到我这里了。”

  艾琳吐出了舌尖,做了一个投降的表情,“主任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嘛……”

  池嘉兰还不知道,她早就已经成了这些小姑娘的八卦女主角了!

  无奈的笑了一声,也难怪她们这些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好了,快告诉我刚才的记者是怎么走的,没有起冲突吧?”

  别人还好,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只要手里握笔,就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

  “我们当然没有了,就是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帅……先生,先生问我,咱们医院有没有特别难缠的家属,他让我把他们找来,还教了我一段话,大体就是那些记者继续留在这里会侵犯他们的隐私,还会打扰到病人的休息,他们一听,果然啊!

  气势汹汹的就找那些记者去算账了,虽然刚开始双方势均力敌,可是最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其余科的病人家属也来凑热闹,到最后他们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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