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贫穷的袁修
次日，袁修上完符道课和常识课，就来到器道院。
“怎么又是你？”
那个负责看守器道院作坊的杂役老人，一看又是袁修，眉头都皱成了疙瘩，上次对方才来拣了堆废料，这才多久，居然又来了。
真当器道院是捡垃圾的地儿了？
“老先生。”
袁修笑呵呵的拱手：“我只是想捡点不要的精钢，您看……”
老人斜睨着他，断然道：“废料也是道院的废料，怎能随便拿去？”
袁修张了张嘴，本想再说几句，可看老人一脸正色，只好拱拱手，转身离开。
“且慢。”
刚走两步，身后却传来那老人的声音。
袁修回过头。
老人不满道：“我也没说不给你啊！”
袁修：“呃？？”
老人左右看看，确认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就没点意思？”
袁修愕然：“什么意思？”
老人皱眉：“意思意思！不懂？”
袁修愣了下。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要钱就是了嘛，说得这么隐晦……袁修想着，伸手去怀里掏钱。
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似乎对钱财都看淡了很多，一开始在小河村，这个闭塞的小村子里根本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后来到了长安，一切物资都有小队提供。如今到了道院，更是食宿、符道物资，全部免费。
“嗯？”
袁修神情一僵。
手在空荡荡的内兜中摸索了几遍，终于确认自己身上已经分文不剩，脸上神情顿时尴尬起来……
老人眉梢一挑：“没钱？”
“这个……我去想办法，老先生稍等！”
袁修拱拱手，一溜烟走了。
老人看着对方远去，摸了摸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花白胡须，已开始琢磨今晚是去镇上哪家酒楼吃饭。
道院虽管了食宿，哪比得上山下小镇上的吃食？
……
“看来只能先去找罗老师借了。”
袁修暗暗琢磨，虽然找罗孚再写张手信对方应该不会拒绝，但总有些不好意思。不如找他借点钱，一次性把器道院那老头打点好，以后若有什么需要，也方便。
他一路回到符道院，正要往罗孚的小院去，却看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有个人。
这是个胖乎乎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房间门口徘徊，数次举起手似乎想敲门，临了却又收回，犹豫不定的样子。
“刘忠？”
袁修皱了下眉。
这少年，正是符道院同窗刘忠。
不过来道院这么久，袁修和他还从未有过交集，当初罗孚以旋劲测试众人，刘忠和褚逸都未能通过，遭到了大家的一致怀疑。
褚逸狗急跳墙，甚至想杀自己垫背，结果被罗孚发现带走了。
至于刘忠，则很快洗清了嫌疑。
但袁修并未因此去接触对方，只是稍稍留意了下此人。他发现刘忠和裴宵差不多，除了上课，极少与人交流，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屋里，或去藏书楼看书。
不过两人又有不同，裴宵那是性格冷傲孤高，独来独往惯了。刘忠却是因为性格过于内向，不善与人交流，袁修好几次看到有同窗找他说话，他都挺紧张的，口齿不清。
“他找我做什么？”
袁修嘀咕一句，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脚步声，刘忠回过头见是袁修，吓了一跳，紧张道：“袁、袁兄……我想，呃、请教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看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袁修笑了笑：“什么问题？”
“哦、是符道上的问题。”
刘忠手忙脚乱的翻开手里的书，他指着其中一页的一道符文，说：“就是这道符，我怎么画……呃、画出来都不行。”
袁修看了看，这是一本基础符文的图录。
这本图录他早在长安时就已看完，其中的符文，也大致学得差不多了，刘忠所指的，则是其中相对复杂的一道。
但对袁修来说，并不困难。
于是他说：“这书上的符文，你掌握了多少？”
刘忠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有一大半吧，还有十几道没学会。”
袁修点点头，疑惑道：“你怎么不去找罗老师？”
刘忠声音顿时低了：“不敢……”
袁修顿时想到刚才对方在自己门口犹豫不决的模样，摇摇头，“剩下这些符文，我倒是有些经验，可以给你说说。”
刘忠脸色一喜，正要道谢。
“但要收费！”
袁修直接说，收费二字语气尤重。
如果对方愿意出钱，那自己就不用再腆着脸去找罗孚借了。
他一开始就开启了鹰眼，与刘忠的交谈中，并未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情绪，看起来比较正常，想必不是和周同那样故意接近自己。
所以这种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的事，没理由拒绝。
大不了小心一点就是了。
听到他的话，刘忠明显愣了下。
旋即小心问道：“那、收多少啊？”
袁修看了看对方的衣着，不像穷苦人家出来的，便伸出食指晃了晃：“一道符文，一百文。”
刘忠大喜过望。
袁修看着对方眉心代表愉悦的橙色浓郁，还有些疑惑，对方怎么这么高兴？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刘忠从怀里摸索半天，拿出一块银锭来，看样子足有二两。
按袁修了解的帝国货币体制，一百文为一钱，十钱为一两，二两，那就是两千文。
两千文……眼看刘忠拿着银锭有些为难的模样，袁修咧了咧嘴角，挤出个难看的笑容，自己是不是报价太低了？
果然，贫穷限制了想象力……袁修默默感慨，“你、只有银子？”
刘忠尴尬道：“……铜钱带着不方便。”
看袁修沉默不语，他直接把手里的银锭塞给袁修，说：“袁兄先拿着，等我学会了这十几道符文，说不定以后还有问题请教你呢。”
“这怎么好意思？”
袁修呵呵笑道，一边把银锭揣进怀中，而后把话题一转：“走吧，正好课堂没人，我给你讲讲。”
下午大家都有事，要么躲在屋里修炼，要么在藏书楼看书，或者三两成群的外出去了，课堂里很清静。
袁修选这里的原因，也是出于谨慎，虽然刘忠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小心些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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