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道如岳
吃过那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难忘的午餐后，袁修又回到了许老那边。据陆小悠说，厨子王修家中老娘重病，回去探望，估计还得要几天时间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这种水平的伙食大约还得持续几天。
然而还不得不吃，陆小悠这姑娘身上偶尔有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霸道脾性……
刚进屋，袁修就愕然发现，大黄狗许老端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毛笔被无形之力牵引，在书写着什么。
很怪异的感觉。
许老抬头问道：“看得如何了？”
“还差术道论没看。”
袁修垂首回答，倒并非拘谨什么的，只是他实在很难坦然和这位镇守小队的前辈直视……
许老点点头，平淡道：“看完之后，可来找我。”
说罢目光重新放在了面前的纸上，面前悬空的毛笔也再次动了起来，也不知写的什么。
袁修再次走进书房，翻开术道论读了起来。
这本书不再涉及浊气，而是论述功法与神通的关系，以及基本原理。所谓“道”和“术”，分别代表着基础的修行功法，和其对应的神通。
“大概就是系统和软件的关系？”
以袁修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这些东西理解起来并不困难。不过书中的一些细节处，还是需要仔细琢磨，毕竟事关未来的修行，他可不敢大意。
直到日暮时分，他才合上书，走出书房。许老正在门外桃林里的竹躺椅上，悠闲的闭目休憩。
甚至还翘着二郎腿……
袁修控制表情，上前说：“许老，我把术道论看完了。”
许老睁眼斜睨过来，也不说话，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不知从哪飞了出来，落到袁修手中。
《道经·卷一》
袁修撇了眼封面，顿时一呆。
道经，天庭的核心功法，道与术中的“道”！
袁修顿时惊喜，本来还以为接下来几天，都还要不断学习新的基础知识，没想到这么快，许老就给了他真正的功法。
“今后就别来了，自己按册修炼就是，一个人清静些，也别来扰我清静。”许老冷冷说道，旋即又闭上了眼。
“谢谢许老！”
袁修深深一揖，诚恳道谢。
许老虽脾性古怪，对他极为冷淡，但该教给他的，并无半分缩水，值得他这一礼。
看许老并无回应，他才拿着道经，快步走回了小楼房间，关上门，袁修便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手中的薄册。第一页上，却仅有一行文字：
大道如岳，你我皆是登山人。
——陆慎行与后来者共勉。
袁修挑了挑眉，这算是这本书的编纂者，留给后人的激励话语？看来在扉页灌鸡汤这种事不论哪个世界都存在啊……
这般胡乱想着，袁修忽然眼前一花。
在他感官中，四周的一切，突然暗淡下去，直到失去颜色，也失去了一切声音。唯独眼前薄册上的那行字，显得愈发深邃耀眼，不断放大……
袁修头疼欲裂！
似有无数苍蝇蜜蜂，钻进脑子里，嗡嗡的飞。
“又来了！”
袁修表情近乎扭曲，这种感觉，他已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放牛醒来，发现铁柱不见了的时候；第二次，则是后来想到关于铁柱那件事的时候。
但这两次，与当下比起来，痛苦的程度远远不及，袁修感觉脑浆在沸腾，追随心跳的节奏，跳一跳的剧痛！
那行文字，还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直到，占据全部的视线时，袁修脑海中一声轰鸣如惊雷震动……
所有异像瞬间褪去。
“呼呼——”
袁修狠狠喘着粗气，看着手里的道经第一卷，露出震惊。
他忽然发现，自己脑海里居然莫名多出了一些文字，印象深刻，仿佛自己名字那般熟悉。
“诸子云笈……这是什么东西？”
有过穿越时继承记忆的经验在，此时脑子里凭空多了段文字，袁修接受得很坦然。
但他还是很疑惑，这玩意哪来的？
“又是头疼，难道与之前的头疼有关？”
他暗暗琢磨，思维不断发散。
类似的头疼症状，已经发生过三次，第一次是铁柱失踪后，自己醒来的时候。
后来，自己回想起铁柱的事，再次头疼。
而这次，则是因为看了道经开头的一句话……
“如果真和头疼有关，看来我当时并不仅仅是睡过去那么简单啊……”
袁修脸色难得的认真，一时间各种疑惑都泛上心头，劫走铁柱的邪修，给镇守小队消息的神秘人，以及自己脑海里这段文字……种种疑团，让他根本捋不清。
捋不清就不捋。
袁修很坦然的放弃挣扎，着眼眼下，谨慎的翻开了道经第二页。
好在，这回一切正常。
除开扉页那句有鸡汤嫌疑的话，第二页开始便是实打实的修行法门。
袁修越看，眉头越是皱起。
这道经第一卷，赫然与自己脑海里的诸子云笈，有极多的重合之处！
甚至在开头部分，基本重合，都是通过入定，内观位于眉心祖窍的神识，然后打破祖窍的先天束缚，与外界元气共鸣。
“居然是修行功法……”
袁修心想，这诸子云笈与道经重合那么多，两者说不定还有很大关系。
他继续看下去，越到后面，差异则越来越大。
袁修纠结了，现在两部功法摆在自己面前，怎么选？
“算了，万事求稳！”
最终，他还是决定修炼道经，道经好歹有天庭官方背书，这诸子云笈连来历都不知道，说不定还和邪修有关，显然不是好的选择。
以他的经验，作死多半就会死。
他开始认真阅读道经，直至自认为理解透彻，这才放下小册子，端坐床上，五心朝天。
呼吸渐渐平缓而有节奏，脑海也愈发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袁修感觉都快要睡着时，忽然身子一轻！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声音，甚至连自身的心跳都感觉不到，压抑逼仄，仿佛置身牢笼。
“这就是祖窍吗？”
袁修想着，这感觉和诸子云笈上的描述很吻合。
他并没有意识到，道经已被他抛诸脑后。
黑暗中，袁修觉得愈发压抑，几乎出于本能的，往前跑去。
前方却是无形的壁障，甚至四面八方，都是这样的无形墙壁，将他拦住，几乎活动不得。
“开窍者当有撞破南墙之势……”
袁修想着诸子云笈上的话，再次冲了出去。
嘭！
碰撞无声，但反作用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浑身无一不痛。
但袁修再次撞了出去。
他自认为两辈子都不是什么出色的人，相貌普通本领普通，性格也普通。唯一还算可以的，大概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特质，近乎执拗，平日不显眼，但在某些情况下，却能转化成滴水穿石般的力量……
撞击+N……
随着最后一次冲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同于肉眼所见的世界展现眼前，空气中无数黑白两色的雾气漂浮。
袁修的神识飘出眉心，像个从小住在地底洞穴的人，靠一把锄头，挖通了一个小洞，然后怀着恐惧又好奇的复杂心情，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得见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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