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雨’是一种自然的降水现象，那是万千细小的水颗粒循环往复，是人类甚至植物、动物赖以生存的水源之一。按理，就仙山植被的丰茂以及雾气的浓郁情形来说，下雨应该是一种常见现象，但仙君却说。

        “仙山，不下雨。”

        顾亭渊眼瞳一震，语气微涩：“是因为批文的原因？”

        从来没有出现的现象突然出现了，唯一与平常不同的便是批文。批文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仙山，如果好心办了坏事呢？

        闻言，仙君并没有回，视线仍旧盯在仙山，仔细一看他的视线也是恍惚的。

        浓郁的雾气环绕着仙山就像美人脸上的面纱，把那倾国倾城的貌、把那风姿绰约的骨，遮挡的严严实实。明知道面纱之下的貌与骨是如何的夺人心魄，却因为数百年不退的雾色面纱而不能窥见分毫。

        只是今天，这层面纱因为这场从没出现的毛毛细雨，忽然掀起了那一点点间隙，像小荷露出的那点尖尖角。不足以窥见全貌，但足以让人停步细赏。

        “老猿！”

        仙君喊了声老猿应声而至，踩着猿掌借力一送稳稳坐上其肩膀，随即伸手一句‘上来’把顾亭渊拉上猿臂。不用吩咐，老猿掠入密林奔至悬崖随即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空中悬浮的山头。

        空中悬浮的才是真正的仙山，此时也正在下着毛毛细雨。被猿臂稳稳圈住的顾亭渊抬手抹了下额头，摸了一手薄薄的水雾，愕然间抬眸一看，细润的水雾凝聚在仙君身上、脸上、发间、垂坠在眼睫积累成珠，像是仙人凝露，而那双眸子里像是有着宇宙炸裂的星光。

        那道星光狠狠击穿顾亭渊的心脏，强烈的心悸不容忽视，惊慌失措敛眉，却是不敢再看了。

        对人类来说需要攀登的石阶在老猿那一步三阶，奔至山顶仙君跳下，不用细看就发现区别，仙泉泉眼之下的石阶原本是干枯的，但现在却是泌了一层薄薄的水，而仙泉泉眼以往不过鼓动的气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明显的水流翻滚着、奔腾着，冲出水面，虽然冲出水面的动静不过半个指头高，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出水量绝对不是之前的几个气泡可以比拟的。

        “这是？”顾亭渊看向旁边仙君，不太确定这种情况的形成因数。

        “我也不知道。”仙君凝眉，亦是满脸不解。“真正仙山的记录在仙山历任守山人的记录中根本没有，更别说关于仙泉泉眼的事。‘仙山不下雨’这件事是守山人口耳相传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没人知道。至于真正仙山跟仙泉泉眼的事情，我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可以上来的人，所有情况没有依据，没有前人经验，摸着石头过河，全靠我一个人猜想。”

        没有经验没有根据，仙君知道的不过是他十多年来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仙山跟真正仙山的关系很重要，而重中之重就是仙泉水。

        真正仙山的荒地为什么还那么多？就是因为仙泉水供应不过来。他试过从仙山挑水上来浇灌荒地，发现那是无效的，真正仙山的用水只能取自仙泉泉眼。显而易见，仙泉水水量增加就能浇灌更多荒地，对整个仙山都是有益无害的。

        只是不确认一点，顾亭渊再问：“是因为批文么？”

        “或许。”仙君也没办法否认这个猜测，见他愁眉不展一脸自责模样，拍他下安慰道：“别先急着自责。仙泉水量增加这是好事，以往要紧着水用四五天才浇灌一次，现在至少可以两三天就轮一回，还有我们自己用的仙泉水，总算不用紧巴巴计算着喝了。”

        ‘仙泉水要计算着喝’这点还真不是玩笑。之前就那么点量，就算轮着浇灌也还是紧巴巴的，除此之外老猿要喝，仙君要喝，后来又加了一个顾亭渊，掰着手指头算那真是半滴都没得多了，好家伙，睡一觉起来水量增加了一半。

        仙泉水量增加的事总归是好事，有了这些增加的仙泉水仙君仔细合计了下，浇灌荒地的进度可以拉快多少，新裁种的果苗可以增加多少，原有的人参首乌等药材又可以用到多少，还有药材种子、瓜果种子、以及顾亭渊家温室移过来还在抢救中的名贵花卉的残枝。

        这么一算，还是紧巴巴的。

        仙君叹气：“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过上那种喝一杯倒一杯的奢侈日子。”

        顾亭渊一言难尽脸：“你苦恼的只有这个吗？”

        “不然呢？”仙君支着下巴，歪头看他：“这么点事就愁眉苦脸，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有句话叫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横竖没有先历，怎么地就怎么滴吧。反正我的日子是要过下去的。”

        说着站起身扭扭腰、抻抻胳臂，震臂一挥：“老猿！开工——”

        仙君的镇定让紧绷的顾亭渊心里一松，诚如对方所说，横竖没有先历该怎么地就怎么滴。日子要过下去，不能让眼前的一点疑惑拌住，畏首畏尾只会让自己原地打转，反之大步往前走，反到有可能拨开迷雾至柳岸花明。

        下雨的事就被俩人丢开手，区别是仙君越发忙碌，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天色全暗才进门，原本规定星期天的放假日都取消了，一通忙活下来人都精瘦了一圈。顾亭渊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手机视频、电脑资料、以及越发增多的菜谱，三方其下那厨艺水平蹭蹭蹭往上涨，赫然一副没有封顶的势头。

        往年累到不想动的时候仙君就着冷菜冷饭对付着一餐是一餐，现在回来三荤一素一汤，往桌上一摆瞧着热气腾腾闻着喷香扑鼻，顿时心里服帖到有种疲惫全消之感。

        这日被麻辣鲜香的手撕羊肉吃撑的仙君摊在椅子上，以一种无比感叹的神情说：“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心生恻隐之心救了你。老祖宗说的对，这人呀就是得心善，保不齐哪天就因为往日的善举得到千百倍的回报呢？”

        顾亭渊从果篮拿个梨子塞他手上，白他：“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抛了抛手上梨子，仙君憋笑：“我这人最大优点就是爱说大实话。”说完啃了口梨，梨汁清香宜人梨肉清甜生津，饱腹感得到缓解干脆起身走几步消食。这一溜达又溜达到冰箱旁边，双开门的豪华大冰箱外观质感十足，光感显示屏科技感拉满，当初他嫌这东西太大占地方，但是当里面塞满了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美食的时候，他真香了。甚至一度感觉不够大，要是再大一倍就好了。

        收拾碗筷的顾亭渊动作一顿，看来的视线满是怀疑：“没吃饱？刚才不是添了三碗饭？”

        打开冰箱盘算明后两天菜单的仙君吸了吸口水，回：“吃饱了。不过跟我馋明天吃什么不冲突。”

        确认过眼神，吃货觉醒无疑了。

        有道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吃货属性彻底觉醒的仙君想想以前一日三餐随便对付的日子，深刻认识到那就是虐待自己，只是仙山情况特殊他总不能搞个养殖场，再则能吃的好吃的那么多他总不能一网打尽不是？但是，菜园子可以先搞起来。

        以往蔬菜就随便撒点籽，有仙山加成那是个顶个长的水灵，只是就他那一日三餐随便对付的势头，品种单调种类稀少，再水灵再好吃吃多了也就那味到最后仙君都不爱种蔬菜了，但现在有顾亭渊在就不一样了，在吃的方面算是被对方狠狠刷新了一番认知。

        “菜园子？”顾亭渊拧眉，对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想法并不认同：“蔬菜类已经够吃了，想吃些旁的我可以上让何助送上来，不需要你亲自栽种，而且仙山上那么多事你哪能抽出时间？”

        自仙泉水增加对方有多忙顾亭渊是看在眼里的，一心想的是能给他省点事就省点事，对此仙君否认：“之前我就随便撒点蔬菜种子，长成什么就吃什么。现在要是有个菜园子就不一样了，想吃什么都可以种，变着花样可以一个月不重样。其实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是有个菜园子的，就是荒废了，我让老猿翻新一下。菜长出来老猿会浇水，我的活就是最开始撒撒种子，再多也就移栽一下。最重要一点就我们俩人吃，品种多点数量少些，花不了多少功夫。”

        说完，捏了捏他胳膊：“你身体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这时候多补充点维生素应该会更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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