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曾经的荒山
“老猿养了一年多才堪堪可以走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不经风的样子每天就眼巴巴等着我上山给衪送吃的,不知道哪一天仙泉泉眼有浸水的势头,先是一点点水气,再是一点点水珠,一个月左右大概每天能收集一碗水的量,”
仙君比了个拳头大的体积,说:“大概就这么大的碗,每天一碗,一半给老猿养身体,一半拿来浇地,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养好几块巴掌大的地,我记得当时移栽了一棵秋梨树,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老猿的身体越来越好,养好的地也越来越多,仙泉泉眼的水量也逐渐增加,后来老猿的身体强壮了,翻地浇水这些重活都由衪接手,只是因为仙泉泉眼水量有限,我们的成果并不是很高。直到我十三岁那年,仙泉泉眼的水量几乎增加了一半,而且每天都会增加一个指头高的量,有了更多的仙泉水,我就能养更多的地,也能栽种更多的药材、树木、花卉等等,这好像是一个良性循环,仙山栽种的东西越多,仙泉泉眼的水量就会越长,”
说到这里,仙君又是一叹:“有时候觉的我就像被前面胡萝卜吊着的驴,区别是驴为了胡萝卜而我为了仙泉水。”
这个比喻让顾亭渊轻笑出声,仙君也忍不住笑了下,起身拍了拍手:“走。我带你看看我这十年的成果。”
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墙体旁边就有仙君踩出来的小道,顺势而下边指旁边开荒出来的土,边给他介绍种的是什么,来到山尖半腰位置,仙君指一大片挂着小红果足有人高的植物说:“这里都是人参,算是卖给你的那些人参的子孙辈。”
形容的一大片那是半点没有夸张,枝杆差不多有人高一眼看不到边,累累红果看起来极为喜庆,如果不知道的人见了绝对以为这是路边常见最为普通的植物,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大的种植面积却是人人捧为重宝的人参。
“全是?”
仙君手一挥:“这一块全是,那边是首乌,再那边是白芍石斛。”
这种植面积的的确确狠狠的震惊了顾亭渊一把,思绪一闪想换算下价值,但发现根本做不到,因为真的太多了。只是震惊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孙老估价那批药材都是极品,人参的年份至少在百年以上,可仙君说正儿八经登上仙山是他八岁时,又花了两年时间用仙泉水一点点培养荒土,就算他在第一时间栽种了人参,那怎么也不可能有百年以上的年份!
心里这么想,顾亭渊便问了,问完又自我解答道:“是长势较快?”
“不全是。说是长势较快,不如说仙山在植物生长的时间流速上有差距的。这点我很早就知道,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区别既然有这么大。”
说完,看他眼,又说:“其实卖给你的那批药材都是我在同一年种下的,时间差距最大不过八个月,但孙老的估价年份差距却有几十年之久吧?我想,仙山对植物生长的流速区别是看种类来的,流速最快的是人参,十年人参相当于普通人参的十倍,首乌减半,白芍三分之二,这不应该单单只是因为长势较快吧?”
说完,又举例道:“我曾经在仙山种过西瓜跟西红柿做过实验,发现只比普通人家种植的相差大概一个月时间。收获早半个月,落败晚半个月,如果只是因为长势较快的话,那普通的瓜果类蔬菜,应该能三四天一收才对。”
这一结论让顾亭渊颇有瞠目结舌之感,老猿的存在,悬浮的仙山,特殊仙泉水,以及只有仙君才能种活的种种迹象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可往往当他以为已经足够震惊足够惊奇时,仙山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继引力之后,时间这一要素在仙山又被击了个粉碎。
顾亭渊恍恍惚惚,仙君拿手肘撞他下,好奇问:“你不是双博士吗?知识储存量惊人,给我这个学渣解释解释也涨涨见识?”
“。。。谢谢。你太看得起我了。”对此顾亭渊表示有话要说。别说什么学渣,在他面前自己这个双博士学位就是个笑话,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想来那些专业对口的物理学教授级别的人估计也要一筹莫展。因为这些要么是被钉死在教科书上的,已经被千亿次验证的,要么是人类才刚刚开始接触才堪堪到猜想这一地步的,就好比一个刚刚要学走路的婴儿面对已经狂奔可与风速较量的人,这两者不在一个层次。
“要涨见识,也是你给我涨见识。”顾亭渊真心实意说。
对此仙君表示怀疑:“谦虚呀?”
“真不是谦虚。”
见顾亭渊满脸真诚真没有谦虚的意思,仙君又鄙视了,挤兑他:“看来你这双博士学位有水份,怎么拿到证书的?靠脸吗?还是靠身体弱博老师同情,不给证书就咳血那种?”
顾亭渊顿时一脸你别无理取闹神情,说:“我学的商管跟金融。”
“所以呢?”
仙君理所当然的语气再次让顾亭渊无言以对,他能说因为他双博士学位一个是商管一个是金融,跟物理学专业不对口所以不知道吗?说了估计又要解释什么是物理学,物理学包括哪些分支,而仙山种种奇特又是属于物理学什么分支,想想都头大。再则平行空间,空间折叠等等还只是人类天马行空的猜想,他就不说出来误人子弟了。
当然,还有一部份原因是怕打脸。等他回去补个课再说。顾亭渊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回去把物理学捡起来,表面不动声色,颔首承认:“你说的对,没准老师就是看我可怜才给颁的博士证书。”
这下换仙君无言以对了:“。。。你的学神包袱呢?”
顾亭渊瞥他眼,说:“我身体弱,动不动就咳血,学神包袱太重,背不起。”
仙君:“。。。。。。”
他这是被怼了?应该是被怼了?肯定、一定是被怼了!
只不过是开玩笑挤兑他两句,回头就要隐晦回怼回来,顾亭渊的小心眼程度让仙君叹为观止,原本想说他句做为男人不能这么小心眼,回头想想还是作罢。因为他有预感要真这么干这挤兑来挤兑去的,这事估摸着就不能翻篇了。
仙山虽大但大多还只是荒沙土,捧在手上一捻就碎着实没什么可看的,边领人往下走边解释他对仙山以后的打算,说:“人参跟首乌这批药材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之后我打算把它们移到下面五指山去,空出来的土正好养一养这次买的树苗,孙老给的药材种子也可以挑着种一部份,只要长势喜人用不了多久也可以移栽到五指山。只要五指山栽种的植物一多,反唷给仙山的也就越多,那样仙泉泉眼的水量也会增加,我就可以培育更多的荒土。有更多的荒土,我能栽种的种类就越多,移种到五指山再反唷给仙山,周而复始,没准仙山跟五指山都会在我手上大变样也不一定。”
之前仙君就说过仙山跟五指山之间的关系是良性循环,顾亭渊想了下,问:“大变样之后呢?”
仙山的荒土终究有限,哪一天荒土全部变成可以栽种的仙土,仙山的容量饱和或者五指山跟仙山之间的良性循环达到饱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仙山的面貌或者种种特殊条件还会不会改变?
“不知道。”
顾亭渊眼里闪过愕然:“不知道?以往没有过记载?”
仙君瞥他眼:“我说过数百年间我是第一个可以看见仙山又可以上来的人,但事实上在更早之前有人看见过仙山,在五指山可以种活东西,区别只是不能上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其它条件不准许,只给第一任守山人留了一些是事而非的只字片语,也或许当初信息是留全了的,只是因为时间太久,经手的人太多,遗失了没一定。到我爷爷这一任,只知道仙山有秘密,是什么秘密他并不知道。”
连真正仙山的存在都不知道,对仙山跟五指山之间的最后状态就更不知道了。
对此,顾亭渊又问:“老猿也不知道?”
对方能第一时间想到老猿仙君并不意外,只是遗憾摇头,说:“我问过老猿,据老猿的意思是祂不记得了。”见他狐疑,肯定说:“老猿没有撒谎,衪是真不记得了。衪只记得自己是仙山的守护灵兽,从什么地方来,又为什么是守护灵兽,以及仙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这些,仙山到底是什么存在等等,都不记得了。”
“按逻辑推策我是数百年第一个登上仙山的人,如果老猿一直在仙山,那也就是说老猿在仙山至少呆了好几百年,再往前推算,仙山一直无人知道老猿又一直没露过面,有可能这几百年间甚至在更久之前,仙山一直都是荒山,也就是说老猿在这几百年间,都是处于晕睡的假死状态。”
“我想,几百年不吃不喝陷入假死,就算老猿是成了精的精怪也会有一定的损伤。”语气若顿,继续道:“第一是身体肌能,所以我见到祂时瘦成毛毯子的样子;第二或许就是记忆,只是这些记忆是永久丧失还是暂时性,现在没法知道。”
如果是永久丧失那么仙山的来处估计就没人知道了,如果只是暂时性的,那让老猿恢复的契机是什么?十多年了,老猿的记忆没有半点恢复的样子,极有可能假死几百年的伤害在衪身上是永久性的。
最后仙君手抱胳膊,视线扫过仙山最后停在五指山,回首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又能做到什么程度暂时也没法保证,总归仙山不会害我。”
仙君的乐观让顾亭渊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不过诚如对方所说,仙山跟五指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没人知道,这时候就患得患失也于事无补,反而给自己添加负担。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总归仙山是福地,而非凶地。
带着这个想法俩人回到来时空地时神情都是轻松的,途中仙君甚至还有闲心哼歌,只是那歌哼的五音不全不说还能从伤情一下子蹦到励志,再从励志一下子弹回悲壮,间歇还横插两句古诗,头一句还能床前明月光,后一句就能念天地之悠悠,再然后卖了桃花换酒钱,最后还能气势澎博和将进酒君莫愁,我还想再活五百年~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向北斗呀~嘿儿呀嘿儿呀~嘿嘿哈嘿!
走了这么久路顾亭渊其实是累的,但再怎么累也没有听仙君一顿胡喊来得累。五音不全伤耳朵,有点强迫症面对这乱成一锅粥的歌字诗句,他是花了老大力气才忍着没有出声揪正,忍了一路忍到心累,好在总归到了来时那处空地,仙君也没再哼了,顾亭渊心里松了口气,几乎有劫后余生之感。
不想仙君又作妖,胳膊勾他脖子,蔫坏蔫坏说:“你是我救的第二只猴子,怎么样?打算怎么回报我?”
顾亭渊视线看向旁边身高三米,猿臂堪比他腰,力拨千斤跟玩儿似的,狂奔如疾风,负重堪比卡车,年龄更是五百起步的精怪本精。
半晌,回首诚恳说:“你拿祂跟我归一类物种,真是抬举了。”
仙君差点笑出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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