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夹心饼干
祁[lang]的摩托载了俩人沿着海岸线一路兜风,海风卷在脸上也觉得很痛快。
白禾跟个夹心饼干似的,被他俩挤在中间,言译在后面稳稳托住她的腰,哪怕祁[lang]速度越起越快,她也不怕,因为安全感十足。
半小时后,摩托车停在了鑫诚大排档门[kou]。
唐昕和白鑫诚接到电话,焦灼地等在路边,言译一下车,爸妈就拉着他说:“阿一啊,成绩真的不重要,真的,你好好的,这才是最重要。放心啊,考不好也没关系,我跟你叔啊,就指望你平平安安的,实在不行咱复读一年,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阿一这么努力,肯定会有出头之[ri],啊,别胡思乱想了。”
白禾撑着祁[lang]的肩膀,从车上跳下来,说道:“爸妈,你们别围着他絮叨啦,他是手机没电了才关机的。”
“那…那怎么一个人跑海边去了。”唐昕这会儿眼睛还红着呢,“肯定心里有事儿啊。”
言译对着唐昕和白鑫诚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哎呀你这孩子...”
他忽然鞠躬让夫妻俩措手不及,知道他心事重。尽管他们努力给于他父爱和母爱,可童年时的那些寄人篱下的经历,让他很难能放下心理包袱。
“又不是外人,何必跟我们这样拘礼呢。”
白鑫诚也说:“阿一啊,我们是拿你当亲儿子看待的。”
“别在门[kou]说,进去吹空调吧,我好热哦。”白禾拉了拉T恤领子。
“进包间去,空调都开着呢。”唐昕用扇子给白禾扇着风,“你爸给你们准备了宵夜,一大盘尖椒兔呢。”
祁[lang]拎着头盔说:“叔叔阿姨,你们一家人先聊,我就回去了。”
“祁[lang]也进去吃点呗。”白鑫诚邀请道,“你也忙活了大晚上,帮我们找言译。”
“不了吧,我还有点事…”
话音未落,他低头,看到白禾牵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rou],软软的。
“说什么一家人。”她促狭地看着他,小声说,“什么时候这么拿自己当外人了?以前你可不这样。”
祁[lang]的笑有点勉强。
白禾总能看见他的某些漂浮的心事。
“走吧,你最爱吃小兔子了。”她拉拽着他,一起进了包厢。
言译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眸光落定在她紧攥他的手上。
包厢里,白鑫诚将香喷喷尖椒兔端上桌,白禾率先起身,给祁[lang]夹了一块鲜嫩的兔[rou],祁[lang]嘴角勾着笑,偏头去盯言译,言译就跟没看到似的,往白禾碗里夹[rou]。
唐昕和白鑫诚相互戳着手肘:“你问。”
“还是你问,你是当爸的..你问。”
白鑫诚搓了搓手:“一啊。”
言译说:“叔叔阿姨是想问分数吗?”
“呃,没事儿啊言译,你不想说呢,也没关系。”唐昕连忙安慰道,“分数没那
么重要,上不了一本线不打紧,二本也是可以的嘛,我们对小百合的期待,就是二本上线呢。”
白鑫诚连忙拉她的手,凑近耳朵低声说:“什么二本,二本能想不开去海边吗?咱们阿一又不是那种尖子生,我觉得肯定没上二本线。”
唐昕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要平时是重本的水平,只考了个二本的分数才会怄气,言译这忽高忽低的水平…说不准。
“难不成…三本啊?”唐昕不确定地说,“三本就三本吧,没事儿,不就学费贵一点嘛,咱们家还供得起!”
言译摇头:“叔叔阿姨,你们误会了。”
白鑫诚和唐昕脸[se]有点僵硬了,眼神明显慌乱:“啊,难道…三本都上不了啊?”
白禾也很担心,这一路回来,言译一句话没讲,坐在摩托车上,将脑袋靠在她背后。
似乎很不开心。
“爸妈,言译不会去三本的,他要学医的啊,肯定选复读。”
“三本没有医学专业嘛?”白鑫诚问。
“不知道,少吧,医学专业肯定是要成绩的啊。”白禾叹了[kou]气。
祁[lang]不动声[se]地盯了他许久,终于开[kou],淡淡道:“言译,装够了没有,你要是没上六百分,我祁[lang]今天倒立着走出去。”
他对言译的真实成绩了如指掌,初中那一次的奥数竞赛,那个和他一起拿下全国金奖的少年。
他们甚至分数都不相上下。
能跟他打成平手的家伙,怎么可能上不了重本线,他绝对在装。
言译对一头雾水的夫妻俩说道:“叔叔阿姨,我考了729分。”
“啊???”唐昕的嘴张大了。
白鑫诚比他张得还大:“??!!”
白禾难以置信地望着言译:“什么东西~!729什么鬼啊!”
言译平静地解释:“数理是满分,就英语和语文扣了一些分。”
“不是,真的假的?”唐昕不敢相信,“阿一你…你可从来没考过这样的高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白禾崩溃抱头:“不要!阿一快恢复正常!”
就在这时,白鑫诚接到了言译理科班班主任的来电,起身接了电话——
“是是,我是言译他叔,也是他的监护人。”
“什么?理科状元?理科状元是我们家言译?”
唐昕和白禾抱在一起尖叫。
“谢谢宋老师这三年的悉心栽培!感谢感谢,改[ri]一定带言译登门拜访以谢师恩!”
白鑫诚挂了电话,眼里眉间是藏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宋老师说,今年理科的题尤其是数学,出得格外刁钻,特别难,但我们家阿一数学和理综都是满分,全省就他一个满分!”
“我的天,我们家阿一出息了啊!”
“今天必须再加几个菜!”白鑫诚踱着步子,“我给你们弄点儿好的,犒劳犒劳我们的理科状元!”
唐昕也站起身:“我给你们拿点
梅子酒来(),今天晚上必须好好庆祝庆祝!
父母走出了包间?[((),一路逢人就说我们家阿一是理科状元,太长脸了,白禾也考得好!
众人纷纷道贺,说他们真是熬出头了,不枉辛苦这么多年养着两个孩子,以后姐弟俩都有出息,他们将来可有福气了。
唐昕和白鑫诚笑得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白禾小声问言译:“怎么考的这么好啊?”
“就运气好。”言译谦虚地说。
“差点以为你要复读呢,真是的,吓死人了…”白禾松了一[kou]气,“所以你小子,不是emo了才去海边,你是太兴奋了是吧!”
言译没忍住笑了:“对啊,想去海里冷静冷静。”
“理解。”白禾煞有介事地说,“我要是也考个状元榜眼探花,我得去海里游个三天三夜才能冷静下来。”
言译只看着她,清浅地笑着,嘴角旋起一颗浅淡的梨涡。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太戳人了。
白禾都舍不得移开视线,真的好爱看他笑啊。
“这下不用担心,我们都不会复读了。”
言译点头:“嗯,一起上大学。”
其实,不管他考多少分,如果白禾要复读,他肯定也是要跟着复读的,反正他还没成年,耽搁一年两年没关系,不管高考多少次,他都有把握能进重点。
最重要的是...要和她一起。
以前的考试,言译水平忽高忽低,高考的时候他也思考过,考什么样的分数合适,因为他拿不准白禾的分数。
最终言译决定,放开了一切顾虑,往高分考,因为他考了高分,还有可以周旋的余地。如果考了低分追不上她…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白禾为了陪他而复读的。
所以这一放开,言译考出了理科状元的高分。
祁[lang]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言译,眼神也逐渐凉了下去:“你说你多少分?”
“729。”
比他的分数高出了二十几。
虽然,文综的主观[xing]较强,得分点普遍要低于理综。但…他真的没想到言译会胜过他。
这是第一次。
没有任何借[kou]和理由,他分数就是比他高。
自小到大,祁[lang]从来没有被超越过,他的胜负[yu]开始隐隐作祟了。
这时候,白鑫诚端了热腾腾的红烧鱼上桌,笑嘻嘻,美滋滋的:“来来,鲤鱼跃龙门啊。”
唐昕给他们倒了青梅酒,白禾说言译还没成年呢,不喝酒的,兀自去前台拿了瓶可乐给他倒上。
祁[lang]情绪不高,但他不愿意扫兴,端着杯子敬了言译,对他道了声恭喜。
“谢谢。”言译回敬。
唐昕和白鑫诚一人一边地夹着言译,一个劲儿给他夹菜,也招呼着白禾自己吃,亲女儿就不用客气了。
“明天我得去一趟陵园。”白鑫诚说,“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啊。”
唐昕立刻道:
() “那明天咱们一家人都去呗,让言译亲自跟他爸说,这多好啊,我们小百合也考得好,这双喜临门,他爸泉下有知,肯定高兴的。”
“肯定的,言译有出息了,咱们也算对得起他爸了。”白鑫诚说着,眼睛都红了。
唐昕推搡他:“这是高兴的[ri]子,你干什么啊。”
“对对,这是高兴的[ri]子,来大家一起举杯,跟言译喝一杯。”
言译站了起来,恭敬地端起可乐杯,向大家道了谢。
欢乐的气氛中,白禾敏感地注意到,平时话最多的祁[lang],今天似乎…没什么语言。
他也在笑,但那笑不是发自内心,他只是不愿扫兴,在陪笑罢了。
白禾一个劲儿给他夹兔子[rou],碗里堆了满满的小山高。
其实,在爸妈夸奖言译的时候,她很想[cha]嘴说一句,不仅仅言译是状元,祁[lang]也是啊,今年的文科状元非他莫属了。
但转头一想吧,以她对祁[lang]的了解,他肯定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言译从来都是个寂寞的少年,今晚是他的主角高光时刻,祁[lang]不会愿意去分他一杯羹的。
所以白禾按捺了[xing]子,没有说。
她兀自倒了一杯青梅酒,不动声[se]地碰了碰身边祁[lang]的玻璃杯。
“恭喜。”她对他无声地比嘴型。
祁[lang]唇角提了提。
从白禾的眼神里,祁[lang]知道,她能读懂他漂浮的一些隐秘心事。
从来骄矜且高傲的少年,也有羡慕别人的时候。
他羡慕言译能得到这样的家庭和爱意…而这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不管他多么优秀,拿到了什么成绩,他的父亲只会淡淡说一句:“还需努力。”
家里子嗣众多,他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好像永远也不会达到。有时候,祁[lang]也觉得挺没劲的。
他的眼前,仿佛是一片孤独的荒原和旷野,无论他多么努力地奔跑,都永远无法抵达尽头。
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只觉得空[dang][dang]…
这也是他迫切想要用许多的爱情和友谊、喧闹和刺激来填满自己的原因。
那些女孩看不懂的东西,白禾似乎能懂,他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默契也非常人能及。
祁[lang]与她碰了杯,对她笑,不是平时使坏的笑,也不是戏谑或轻蔑,这个笑温柔得一塌糊涂。
白禾的心都融化了,有种被电流瞬间击中的生理反应。
两人眼神间的暗涌,被言译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se]地[chou]回视线,低头喝可乐。
……
饭后,店里还有客人,白禾言译祁[lang]先回了家。
白禾看言译背着那个醉醺醺的少年,诧异地说:“他就喝了几杯梅子酒,这么不胜酒力吗?以前都不知道。”
“以前,他也不跟我们喝酒。”言译托了托他,面无表情道,“他只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喝。”
“别说这么难听嘛。”
言译换了个词:“狐群狗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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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禾拉了拉祁[lang]的袖子:“你啊,这么容易醉,以后出去别跟人喝酒啊。”
不然的话,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那帮人,说不定趁他喝醉了拿他手机消费买单呢。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但白禾在乎,他的一切她都在乎。
言译低头看她小小一只的影子:“你和他关系变好了很多。”
“有吗?我们一直都这样啊。”白禾很坦然。
言译不再多言。
他清楚,祁[lang]不会想把她变成女朋友。因为他怕,他比白禾更怕失去彼此这个朋友。
白禾跟言译一起将祁[lang]送回去了,言译将这醉鬼扔床上,白禾连忙说:“轻点轻点。”
他对他是半点温柔都没有,随便一扔,转身便想离开了。
白禾却很细致地给他脱了鞋,又去洗手间拧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甚至掀开t恤擦身上的汗,然后红着脸一个劲儿用手指头戳他坚实的腹肌、胸肌。
“妈呀,好|硬。”
言译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夺了毛巾,睨她一眼:“你才是那个趁他醉酒使劲儿揩油占便宜的人吧。”
白禾嘻嘻一笑:“反正他又不知道。”
言译将他收拾干净了,安安稳稳地送床上,白禾体贴地给他搭了一条小毯子,然后将室内空调开到25度。
两人走出了别墅前门,清清凉凉的月光洒在地上,也洒在他们身上。
言译牵住了白禾的手腕,就像小时候她牵他一样。
白禾觉得他的掌心很烫,也很用力。
用力到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好像…死都不会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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