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归梦<新的机缘18>
当双手真切地在一片虚无之中触碰到避尘剑炳的那一刻,魏无羡的心口,突然就沉静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长久迷途的旅人,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寻到了自己迫切了许久的方向。
坦白说,魏无羡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仅仅是见到了蓝忘机的避尘剑,他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之中。
这样的平和是避尘带来的,当然更是,那个原本握着避尘剑的人带来的。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他不过是握住了一把剑而已,而那个人,他到现在,甚至都不太清楚,他究竟在哪里?他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够找到他。
但是那一瞬间,他却觉得,他们是站在一起的。
蓝忘机就在这里,甚至,就在抵背之间,呼吸相闻。以至于他们那么久的思念,突然就如同浮云一般,飘飘散散地落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魏无羡眼中的光芒,突然大盛。
至少在那显然再也维持不住幻妖形态的东西眼里,就是这样的。刺眼的不仅是魏无羡的眼睛,还有他顺着避尘剑,一步比一步,更加坚定的步伐。
魏无羡从前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更何况如今,他连唯一动荡的心口都已经安定。他想,如果蓝忘机此刻真的在他面前的话,他大概是想不到用怎样的言语来解释自己的状态,自己的心情。
但他真的很心安。
甚至在这样安定的恍惚之中,他好像看见了,蓝忘机那如一弯湖水一般冷静平和的眼睛。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蓝湛就一直是那样了。或者,他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那样?
为什么呢?
心口突然涌上了一股温热,魏无羡本能一般地低头,朝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看去。
他看到了一团火焰。
但又和从前以往的任何一次,他所见到的那种状态不同,似乎那团火焰,在隐隐约约之中,已经被一团淡蓝色的光晕给围拢在其中。
冰川下的火种。
突兀的,魏无羡就想到了这个词。
火种是他,这点觉悟,魏无羡还是有的。那么那一团像是水雾冰川一样笼罩着那一簇火焰的东西,显然就是蓝忘机了。
毫无违和感,甚至,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恍惚间,魏无羡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站在原地,他好像是在...静室里?
躺在床上,鼻息间,是那股经年不断的药香。
当然,最浓烈的,还是来自于那个人身上的那一股。魏无羡的心口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听到了一道很轻的脚步声。似乎只隔着一道帘子,下一秒眼前的白雾都好像淡了些许,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自己的床榻边坐下。
他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好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好奇怪啊,他明明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但是顺着那道视线往边上望去,好像的确又能看到另外的人。同样是姑苏蓝氏的蓝白衣领,却偏偏和蓝湛穿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来。
魏无羡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剥开了迷雾的好奇宝宝,然后,他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看到了蓝曦臣的影子。
哦,是蓝曦臣啊,大哥。
不对,大哥为什么在这里?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蓝湛不会有什么瞒着他的事情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是两兄弟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那他呢?那在哪里?
为什么,他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觉得,蓝忘机眼底的忧愁,就已经浓烈到都快扑到他脸上去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蓝湛...连他都没有说吗?
难过的情绪突如其来,魏无羡觉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自己居然,这么情绪化了?
自己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也是这片刻的头脑清晰,以至于魏无羡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第一次,算是清楚地在这一片恍惚里,听到了两人之间的谈论内容。
随即便有了一个更震惊的发现,蓝曦臣和蓝忘机之间所讨论的主题,居然是围绕着他的。
魏无羡先听到的,就是蓝曦臣略显震惊,且,那无奈的意味都要溢出来的语气:“忘机,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啊!”话虽如此,蓝曦臣却也像是明白自己多半是阻止不了蓝忘机的任何决定的。
果不其然,一阵绵长的叹息之后,魏无羡在蓝曦臣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无羡,也不会答应你这么做。”
嗯?他...
只是还没等魏无羡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而震惊,紧接着下一秒,他就听到了蓝忘机的声音:“我知道,但是哥,我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无休无止的沉默。
很显然,蓝曦臣这一下,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去劝解了。
又是一阵叹息。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
“至少我们,一直在一起。”
许久,是脚步声渐渐远离的声音,还有蓝曦臣的话音。
“你会把他带回来的,哥哥相信你。”
在之后,魏无羡再没听见任何一句话。但是,像是一瞬间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脖颈处突然控制不住地钝痛,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能动弹的那种。
就好像之前无数次,站在幻境的另一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画面发生的那种感觉。但是这一次,魏无羡怔忪着,他本能的抬起手,然后触摸到了自己的嘴唇。
是的,是他自己的嘴唇。
不过是被蓝湛亲过的,那种被火直接灼烧的温热,一点一点,自嘴唇蔓延到了他心口的位置。魏无羡咽了咽口水,坦白说,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抬起头的,但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直直的对上了蓝忘机的目光。
那一眼,好像是透过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了他的心里去。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稳稳地停在了他的心口,然后,长久驻留,再不曾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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