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年年小土狗

就在许蓁思索间。

  叶淮砚先一步作出了反应，站起身离开。

  小土狗见他要离开，拼命地叫唤了几声，又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跟上。

  叶淮砚头也没回，走了几步，小土狗似乎绝望地呜咽了几下就没声了。

  许蓁抢过身子转身，便看见小土狗躺在地上，肚皮微微起伏着，眼皮耷拉着几乎睁不开，嘴里还哼唧着微弱的呜呜声。

  她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走向小土狗，将其抱在怀里，用身上仅有的热度温暖着哆嗦厉害的小狗。

  不管以后怎么样，这只狗今天也不能死在她手里，那她刚才不就白救了。

  【你准备一直对它负责吗？】叶淮砚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

  【我既然救了它，我就会对它负责，如果今天把它扔在这里，不出几个小时，它会死在这里。】

  许蓁不咸不淡地回复，已不似当初那般热情。

  叶淮砚缄默，想起当初许蓁也曾义无反顾走向自己。

  所以他才会这么用力抓紧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他觉得不够，才无法对许蓁说出口，因为占有欲，嫉妒得发狂，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病。

  她会吓跑吧，他那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那卑劣的手段。

  扫除身边一切不稳定因素的手段。

  任其叶诚天对他的辱骂，她看到了，会更加心疼他。

  她那么善良温暖。

  既然许蓁要救他，那就要，负责到底。

  叶淮砚抢过身体，抱紧小土狗，轻声道：“我来吧。”

  许蓁见他这么主动，也无话可说，安静地当个挂件，一如叶淮砚昨天跟死了那般安静。

  叶淮砚单手抱着小土狗，沿途买了一些牛奶和奶糕，回到租房。

  叶淮砚将自己和小土狗均收拾了一遍，又给小土狗搭了个小窝，将小土狗用吹风机吹干，放在狗窝里。

  把牛奶放在锅里加热，在等待的时间里。

  他蹲在地上，指尖随意地捋着小土狗脑袋上的毛发，眼神淡淡的，嘴角却扯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小东西跟他很像，挺会装可怜。

  等牛奶热好，叶淮砚把糕点捏碎泡在牛奶里，放在狗窝旁边。

  小土狗早就饿得晕头转向，缓慢站起，舔起了碗里的奶糕。

  许蓁看着叶淮砚熟稔的喂养方式，有些不解。

  不料叶淮砚似心有灵犀般开了口，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

  “小时候父母不在家，我没有朋友，有一天，街边出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狗，跟小黄狗差不多大，我把它抱回了家，养了几个月，叶诚天回来了，把狗卖了，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就是被拔了舌头和牙齿的模样，以及，恨我的眼神。”

  许蓁心一滞。

  叶淮砚像在叙述着一段与他无关的故事，不添加任何情绪修饰词语，但每个字眼连起来像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蓁心里发涩，但没有说话。

  时至暮晚，时针停在7点。

  叶淮砚出门买了些菜，没多久，一盘糖醋排骨就做好了。

  他的厨艺在日复一日的实操中变得更为精进。色香味俱全。

  等坐在桌椅上时，叶淮砚靠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查阅着什么，嘴里却乖顺道：“姐姐，吃饭了。”

  许蓁却没有回应他。

  须臾，叶淮砚按键的手一顿，眼睫微敛。

  空气中只剩下小土狗酣睡的呼吸声。

  叶淮砚视线盯着桌上渐冷的菜，眸光意味不明，开口道：“在生我气？”

  他淡笑一声，不在意般自说自话：“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无缘无故就消失，让你担心。”

  许蓁仍没有回应。

  叶淮砚现在很有耐心，饭菜冷了，他去热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排骨被热得有些熟烂。

  时针转了几圈。

  小土狗又饿醒，自顾自舔着奶糕。

  吃完后，踉跄地站起身来，等身体平衡好，欢快地跑向叶淮砚脚边，蹭着他的腿，小声地叫唤了声。

  叶淮砚视线扫向小土狗乌溜溜的眼睛，他弯腰，提溜起小土狗的后脖子，将其放在腿上。

  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散漫地梳着小土狗的后背。

  一言不发。

  许蓁和叶淮砚僵持到了晚上10点，她终于承认自己拗不过叶淮砚。

  【你打算屁股焊死在这椅子上？】

  叶淮砚闻言眉眼不住地弯了弯：“如果姐姐不原谅我，没关系，我自罚到你满意为止。”

  叶淮砚叫姐姐的时候，没有语气，平淡地好像真的把许蓁当姐姐一样。

  小土狗听了，睁着大眼睛，似在回应般叫了两声。

  叶淮砚看向小土狗，手指曲起，崩了一下小狗的脑瓜子：“没叫你，别乱应。”

  小土狗委屈地呜呜了两声。

  许蓁噗嗤一声没忍住【你还跟一只小狗计较上了。】

  叶淮砚一笑：“嗯，要计较的，姐姐只有一个。”

  许蓁心想，叶淮砚以后肯定是哄老婆一把手，揶揄道【以后也不知道哪个能当我弟妹。】

  “姐姐想试试三角恋是不是很带感？”

  叶淮砚笑容僵了一下，眸光深沉，语气不急不缓，但夹着一丝凉意，让人汗毛竖起。

  许蓁一听，闭上嘴。

  叶淮砚还是打光棍吧。

  叶淮砚唇角上扬，呵，经不起吓唬，嘴皮子倒挺硬。

  许蓁想起他昨晚的行为，想问他的病，又怕再刺激他，还是不问了。

  叶淮砚慢条斯理地撸了撸小土狗，而后双手拎起小狗的前爪子，抬至空中与他对视，说道：“你说给它取个什么名好呢？”

  许蓁想都不想随意取了个名字【叫小黄吧。】

  叶淮砚捕捉到许蓁的敷衍之意，便故意道：“叫蓁皇吧。”

  许蓁气笑【蓁你妹阿，你怎么不取叶皇阿，它一只单纯的小奶狗配上你这么难听的名字，你让它以后怎么在其他狗前面抬起头来做狗？】

  叶淮砚眉眼弯起，眸中闪烁光亮，莞尔道：“那你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许蓁这才认真的思索起来，片刻后【今天是我们跟它相遇的日子，时间流转，不负当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就叫它年年吧。】

  叶淮砚垂着眼帘，对上小土狗乌黑的眼珠，低声喃道：“年年吗？”

  许蓁【嗯，年年多好听。】

  “年年，不听话容易当个饿死鬼。”

  许蓁还沉浸在自己得意的取名大道中，冷不丁听见，就品出了叶淮砚的指桑骂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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