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章 街头横死的陆无名
陆无名这样想着,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却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这天早上的时候,陆无名照常起床,洗漱一番之后出门。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门,便突然发现,自家门把手上,似乎挂着一样东西。
陆无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这才发现那是一个小袋子。
确认安全之后,陆无名才将那袋子打开。
只是里面只有一张纸条,还有一个碧玉发钗。
看到那碧玉发钗的刹那,陆无名的双目就是一红。
因为这发钗,是他亲自送给心爱之人的。
想到此处,陆无名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手中紧紧攥住发钗。
再看向那个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字。
第一行字是地址,第二行则是一句话。
“一个人来,八点之前,否则····”
这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陆无名晃晃脑袋,觉得自己有些慌神了。
因为他知道,这地址上,绝对不只是自己的爱人在那里,他的孩子很可能也在那里。
怎么办?直接过去?还是····
再看看时间手表,陆无名却发现,距离八点钟竟然只有十多分钟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为了爱人和孩子,他今天必须单刀赴会。
想到此处,陆无名便拿上了一沓钱,同时将手枪塞到自己的腰间。
不管是对面要钱,还是要自己的命,他陆无名都做好了准备。
至于特高课那边,陆无名没办法过去了,时间完全不够。
还是先解救妻儿再说。
想到此处,陆无名深吸一口气,便快步跑出自己的房间。
就在门口,一个黄包车司机懒洋洋地等在那里,沐浴着清晨熹微的光芒。
“走,去梧桐街的大仓布行。”
陆无名坐在黄包车上,声音急切地说道。
那黄包车司机淡然一笑,压低帽檐,便拉上陆无名,向大仓布行奔去。
与此同时,原本在他住处,防止陆无名逃跑的特高课队员,此刻一看陆无名跑了,便急忙跟了上去,同时派人返回特高课,通知平野瑶,陆无名跑了。
而对于这一切,陆无名却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个黄包车司机,拉着黄包车,连续跑过了三条街之后,便突然在路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
陆无名冷冷地质问道。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袭来,再看向那个黄包车司机,竟然突然向一旁跑去。
陆无名意识到情况不对,就要从黄包车里面出来。
可就在黄包车正对着的那栋四层洋楼顶端,一把狙击枪,早就提前瞄准了他。
在这黄包车停下来的瞬间,陆无名的脑袋,就被沙平燕的狙击枪锁定。
“砰!!!!”
终于,一声枪响传来,陆无名刚打算从黄包车中出来,脑袋便被飞射的子弹直接打穿。
似乎是难以置信似得,陆无名刚刚站起来的身体,竟是在原地定了两三秒钟,这才充满不甘地倒在地上。
这一声枪响之后,四周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那些赶过来的特高课队员,立刻控制了现场,将陆无名的尸体围在了中间。
伸出手去,他们就确定了陆无名已经死亡。
而陆无名的腰间,他们摸索到了一把手枪,还有一沓钞票。
不远处,一处早点摊上,陈少安正吃着饭。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他微笑抬起头来,看向陆无名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老板,结账。”
确定陆无名死亡,陈少安便站起身道。
将钱付了之后,陈少安便压低帽檐,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至于沙平燕,在完成了狙杀任务之后,便立刻冲到了楼下,同时跳到了停在那里的一辆汽车上。
在汽车引擎的呼啸之中,他们直接向远处的法租界驶去。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警察署的人赶到此处,陈少安带着手下的十多人,目光冰冷地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没想到,陆署长竟然被打了黑枪,真是可恶啊。”
陈少安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另外一边,特高课平野瑶的办公室内,跑过来汇报的特高课队员,已经将情况基本讲完了。
“还带着钞票?”
平野瑶问道。
“是的,带了钞票,还有手枪。”
那个队员说道。
“多少钱?”
那特高课队员比划了一下道:
“都是一百的日元,大概这么厚的样子,估计有上万日元。”
这个数字,倒是让平野瑶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绝对不是小数目,现在的日元还是相当值钱的,购买力也不算差。
一万日元,这可是一笔巨款了,带这么多钱去做什么?平野瑶只能认定他是打算跑路了。
至于为什么昨晚不跑,大概是虚晃一枪,让平野瑶派去的人放松警惕,然后在清晨的时候突然逃跑。
至于那个黄包车司机,似乎也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难道那些人是认定陆无名不好跑了,打算直接杀人灭口,不让陆无名透露更多的信息出去?
不能排除掉这种可能性,根据平野瑶和国府特工打过交道留下来的经验,有的时候,国府的特工,对自己人也相当狠。
想到这里,平野瑶深吸一口气道:
“好,知道了,去他的住处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她这样说着,心中带着几分疑惑。
而那些特高课的队员们,在去往陆无名住处搜查的时候,却又发现,他的住处竟然被人放了一把火。
消防车将整栋楼都围了起来,扑灭里面的大火。
而烧的最厉害的,正是陆无名的那个房间。
远处,一个行动队的队员,压低了帽檐,拿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之后悠然地抽了一口,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这些在平野瑶看来,却是抗日救国军在杀人灭口,同时将一切可能暴露抗日救国军更多联络站的信息,全部付之一炬。
如此一来,特高课就算是想要再调查,那熊熊大火之中,又能留存什么信息和证据呢?
虽说实际上陆无名清清白白,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
古月明看着陆无名的尸体,随后将白色的手套摘下来,递给一旁的伪警,对旁边的陈少安道:
“调查出什么了吗?”
陈少安便道:
“我们调查了当时拉他的黄包车司机,车行的人说,这人根本不是他们车行的人,只是冒充的。
再加上前段时间,这个陆无名端掉了抗日救国军的一个联络站。
我觉得这可能是抗日救国军对他的蓄意报复。
至于那个狙击手,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捡到了弹壳,其它没有任何线索了。
说起来,陆无名一大早不来上班,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这个地方呢?”
古月明微闭双目,旋即道:
“算啦,想不明白,你看着调查吧。
我觉得这件事情,最上心的应该是特高课。”
显然,古月明根本就知道陆无名是特高课的人,只是从未点破。
陈少安此刻倒也相当好奇,这个陆无名死掉之后,古月明会让人了继续担任另外一个副署长的位置。
难道是让秦岩?或者是赵敬深吗?
陈少安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因为按照他对古月明的了解,这家伙还是想要再安排一个日本人进来的。
果然,古月明很快就任命了一个新的警察署副署长。
这人陈少安也认识,正是原来古月明的副手——佐佐木一郎。
他也是特高课调来的,自然是平野瑶的人。
古月明对此这心知肚明,甚至正是因为这人特高课的身份,他才会如此放心地将佐佐木一郎放到那个位置的。
对于佐佐木一郎来说,陆无名死得好。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掌握相当的权力了。
陆无名原本的位置上,佐佐木一郎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在他对面,秦岩提着一个箱子,笑嘻嘻地说道:
“佐佐木署长,这是我家乡的土特产,您看看您喜欢吗?”
佐佐木一郎冷冷一笑,将那小木箱打开,里面放着五根大黄鱼。
正是之前秦岩贩卖情报,从他这里拿走的钱。
对于秦岩的表现,佐佐木一郎那是相当满意。
因为这五条大黄鱼,可是已经走了特高课的账,报销掉了。
现在秦岩再给他,那这五条大黄鱼就属于他佐佐木一郎私人的了。
“还是你小子懂事儿啊,要不然当时陆无名如此信任你呢。”
佐佐木一郎这么说着,脸上挂着笑意,可心中对秦岩却带着几分警惕。
这种唯利是图的家伙,只要给钱,就能把情报卖出去,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把他卖掉?
所以这人以后能用,但是不能当成心腹。
毕竟秦岩在上海警察署厮混的时间长,很多事情不通过他,还真是办不成。
“那是当然,佐佐木署长以后我就为您鞍前马后,只要您需要我做什么事情,一句话我马上给您办,上刀山,下火害,在所不辞啊。”
秦岩笑呵呵地说道。
“行啦,少说这些场面话了,具体能不能用,我还要看看你日后的表现。
你让赵探长过来吧,我和他说两句。”
“好嘞,署长,我这就把他喊过来。”
秦岩这样说着,便转身离开,同时将赵敬深喊了过去。
赵敬深这段时间,可是被吓得不轻。
陆无名可是特高课,还有警察署署长双重身份啊,这说死就死了。
谁知道什么时候,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啊。
虽然赵敬深也不确定,这个陆无名到底是死在了抗日救国军的手中,还是死在了陈少安的手中。
可这段时间,他已经做好准备,要低调行事,尽可能地不去抛头露面了。
“赵桑,我非常欣赏你,因为你和秦岩不一样,他喜欢耍滑头,心眼太多,但是你做事情忠诚而且可靠。”
这边赵敬深刚进门,佐佐木一郎便夸赞起来。
他这话不是假的,因为佐佐木一郎一直跟在陆无名的身边,对陆无名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有深入了解。
赵敬深这人没太多脑子,可也正是因为没有太多脑子,所以也就没多少心眼。
心眼少的人好控制,好拿捏,自己用起来也会更顺手。
总好过秦岩这个家伙,虽然能办事儿,可架不住哪天就因为五根大黄鱼把自己卖掉。
一些事情,回头要交给赵敬深来办,同时将秦岩一点点地边缘化。
到时候赵敬深说不定会和秦岩斗起来,那对于佐佐木一郎来说,也是好事儿。
因为这两个人斗起来,控制起来也就更容易。
赵敬深被佐佐木这一顿夸,心里却是直打鼓。
太君夸我干什么?上来就给我戴高帽,是打算让我替他去死吗?
我本来就怕死,你还打算让我替你去送死?
“署长,您言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探长。”
可佐佐木一郎却笑呵呵地走过来,重重地拍着赵敬深的肩膀道:
“不,赵桑,你将来肯定有大用的。”
这么说着,他就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一番谈话之后,赵敬深心神不宁地离开佐佐木一郎办公室,心中则是在念叨着,不行,必须要好好地活着,送死的活儿坚决不能干。
陈少安离开警察署之后,并没有返回振阳钢铁厂,而是去了一趟曹宅。
陆无名的情人还有孩子,仍旧在那里。
看到陈少安过来,女人便道:
“陆无名呢?他在哪儿?”
“死了。”
陈少安声音平淡地说着,便拿出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整齐码放的大洋。
女人似乎对陆无名也没太多感情的样子,看到这箱子里面的大洋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眼底的一抹悲伤,竟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么多啊,他的命竟然这么值钱?”
“嗯,算是吧。”
陈少安这样说着,便将那根碧玉发钗拿出来,放到那些大洋上面,转身向外面走去。
女人看着那碧玉发钗,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那碧玉发钗拿起来,一脚狠狠踩断。
第二天一大早,这一对母子,就被陈少安安排人,直接送离了上海,去到四川。
至于这女人后续如何,那就是她自己的命运了。
一九三九年的第一天,上海竟下起了小雪。
地处江南,雪花本不多见,这倒是让陈少安心情愉悦了不少。
毕竟他的本体是北方人,每年冬天都会见到雪的。
在这样的小雪之中,陈少安来到了苏沫的庄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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