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大国只是条小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皇上对美女果然提不起多少兴趣。看过女孩之后，得知她名叫华紫秀，点了点头，也就让张景进带了女孩下去了。

皇后见皇帝好像兴趣缺缺，连忙又推荐一句：“皇上，这女孩儿，是不是真有沉鱼落雁之姿？见过她美貌的人，都给她取了个诨名，叫‘花见羞’呢。”

李存勖真的笑了笑：“这名字，还真不错。嗯，朕想想看，赐婚给谁？”

皇后脸色一变。从李知柔到安重诲，现在皇上怎么变成方外之人了？专门给人赐婚？难道赐婚那么爽，皇上都喜欢上了？

她早就想再给皇上献上几个嫔妃，这样自己与东君斗争的时候，把握就更大了。不像现在，总是孤军作战，那个德妃，自己可不敢指派，人家是皇上的青梅竹马；那个淑妃，倒是指使得动，可惜木讷的很，也帮不上忙。所以希望皇上再纳几个妃嫔，以壮自己声势。

无奈皇上好像根本没这种心思，也只好肚子里唠叨一句：不好色也好吧，起码不是个昏君。

李存勖的兴趣是上朝。今天正值朝会，赶紧让张景进伺候好，来到朝堂。

一帮重臣见皇上终于重新回到了御座，不由人人兴高采烈，心里大石落地。

皇上了解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倒是没什么大变化，马楚那边，几个马驹都没有兴风作浪，看来卢汝弼给的马缰还是很有效的。

最让皇上高兴的，是海军。

侯言和陈涛，已经攻占了辰州、苏州等地。这不仅仅是开拓了一些陆上的疆域，关键是，偌大的渤海，真的成了新唐的内海了。

不过不敢太高兴了，免得又来个“暴喜伤阳”。

哀叹着说：“唉，这国家的喜事一桩连一桩，偏偏朕却不敢纵情欢喜。保胤，你说朕怎么会得了这么个怪病？一旦狂喜暴喜，就会头晕目眩周身难受，甚至卧床不起！真是咄咄怪事，莫非朕就只能天天愁眉苦脸！”

孟知祥看着皇上故作痛苦说这番话，忍不住就想笑。

他不知道后代有个词叫“凡尔赛”，否则肯定要用出来。

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谢罪。

“圣人，此番陛下病起须臾，臣等为防非常时期发生不测，三相联署，出具甘结给了镇国公，调兵三千前来皇宫，以备非常。调兵之事无法禀告皇上，臣等大胆肆意，还请皇上责罚。”

孟知祥带头了，郭崇韬和任圜，也一起跪下谢罪。

李存勖倒是不以为然。

“卿等平身吧，此事果然事属非常，但诚如保胤所言，朕这一病倒，也难免会有宵小之徒趁机兴风作浪啊。幸好你几个，防微杜渐。不过，如果是朕来处置，就不仅仅是被动地保护皇宫，而是要积极监视前梁旧臣，看看他们有无异动？九门巡查，更要严格控制，以免歹人趁机混入皇城捣乱！”

郭崇韬他们互视一眼，这才发现圣人考虑问题，果然更加周全。

“镇国公！石敬瑭！”

李嗣源马上前进一步。

“圣人。”

李存勖发布一道圣旨：“你与石敬瑭，各率两个营的步军，称近卫军。若闻之宫中有变，须得立即勤王，不须等候旨意！”

这就为非常时期的军事调动打开了方便之门，在两个绝对忠心的臣子手中，安排下两支战斗力最强悍的步军，应付非常之需。

任圜皱了下眉头。

“圣人，臣无礼，敢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存勖有点意外，看了一眼任圜，看见任圜坚定的眼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兵权，是确保皇帝权威、维护政治稳定、决定权力分配的关键一环。这个问题，来不得半点疏忽。

所以历来都是要有皇帝的旨意，才能调兵遣将。晚唐以来，圣旨不出京城甚至不出皇城，兵权都在节度使手中，结果国家成了什么样，众所周知。

李存勖犹豫了，向张居翰挥挥手：“且慢。”

张居翰停下写圣旨的手。

郭崇韬拱手说道：“圣人，臣以为，任圜之意，乃是历朝历代的规矩，的确难以更改。兵权之事，的确须慎之又慎。然而此次，孟中书与臣，并连任圜，三个宰相联署了甘结，镇国公方才调兵。故此，臣以为，若国家处于非常之时，臣等无从获得圣旨，不妨依照此次为例，有至少三个宰相联名，方可动用陛下说的这支近卫军前来护驾。陛下以为如何？”

李存勖又考虑了一下，觉得郭崇韬说的已经非常周到了。三个宰相，避免了权臣专制；而且李嗣源他们，也不是没脑子的刀枪嘛。

让张居翰重新写圣旨：“张公公，就按照郭相所言，这支近卫军，必须有至少三个宰相联名签署了军令，嗯，不要叫甘结了，叫‘中书特令’！有了中书特令，近卫军立即出动，勤王除奸！”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中书特令，只对近卫军有效！”

任圜本来是死不同意兵权落入臣下手中的，但现在郭崇韬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此番调兵，他也署名了。

再说，现在是皇上下旨，又规定必须至少三个宰相联署，还规定只能调动近卫军。这么严格的规定，应该说对兵权的限定，与自己的设想，也相去不远了。

这时候听到皇上开始说下一个话题了。

“朕以为，民富自然国强。藏富于民，得民心者得天下。以前，咱们是国库空虚，朕的雨露，也无法滋润百姓。但是现在，蜀国的收藏、精英，已经悉数归于朝廷。这就好办啦！所以，朕决定，除了以前规定的废除牛捐、火耗等苛捐杂税之外，还要广修道路，物尽其流；还要降低赋税，统一征收三分之一，叫做三一税。还要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让农业亩产迅速提高。对了，可道。”

冯道连忙上前：“臣在。”

李存勖笑着问：“听说你在书院里，已经琢磨出农业产量提高的方法了？”

冯道不敢欺君：“圣人，臣等虽然稍有进展，但是离推广到全国，还差的很远。不过，陛下，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故臣以为，恶政固不可为，善政亦不可频频。譬如良药，日服三次可疗沉疴；若日服三十次，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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