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女流

看见皇上疾步走向水泥现场，来宾们也一窝蜂跟了过去，人人心中诧异：原来这个大陈设里面的东西，也有皇上不知道的啊。

李茂贞也看了一下水泥敷设道路的演示，但是他的兴趣，却是在一方玻璃镇纸上。这个玻璃镇纸是一个虎头的模样，却周身玲珑剔透，光彩莹莹，让老秦王爱不释手，当即把安重诲叫来问道：“不知此物，要多少银两才能出卖？”

定价这一块，正是安重诲主管的。他今天才接到皇上任命，出任下一任凤翔节度使，之后才会把定价销售这些事，移交给别人。现在听说秦王提问，立刻干脆回答：“这个玻璃虎头镇纸，定价乃是千两纹银。不过若老秦王赏脸，下官做主，八百两纹银，老秦王就可拿走。”

李茂贞当然是不差钱的人，不过能够便宜五分之一，也自以为很有面子，当即吩咐虞候付钱，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拿着这个镇纸，老脸上尽是笑容。

各藩国来宾这才明白，原来大陈设上的东西，都可以付钱购买！马上，来宾们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需要的物品，开始与新唐国官员讨价还价起来。

看着这个热闹场面，李存勖感到自己留在这里，恐怕反而有些煞风景。

召来任圜，了解一下晚宴的情形，听说酉时才开始，笑了笑。

“也好，让他们好生买些东西回去。不过有一条，军需物资，事关国家安危，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更不许买卖。”

任圜心里好笑。皇上对这些用来震慑各藩国的枪啊炮啊，那可是堪比守财奴的态度，唠叨了多少次，傻子也记住了。

他自己也是深知其中厉害的。现在还有多少藩国尚未归顺，如果被他们窃取了制造枪炮的秘密，那么对新唐的统一事业造成的危害将是极其巨大的，最起码，将有更多的华夏子孙在这场不必要的战争中流血送命。

现在皇上都已下旨奖励民间生育，那就是不想内战了。这种时候如果军事秘密外泄，他任圜别说仕途了，就连脑袋都难保。

连忙回答：“圣人，臣已经拟定《朝廷机密二十例》，正要请陛下圣览。”

看着任圜从袖中掏出文件，李存勖想了一下。

先接过文件看了看，还是满意的，对涉密人员的言谈、举止特别是交往上，都做出了具体规定。对兵工厂的安全保卫工作，可说是里三层外三层，没有特批符节，根本无法进入。而且从原料到技术，都做了仔细限定。

笑着说：“任圜，百姓都知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关键在于，杜绝间谍！所以，这件事，朕让张公公进一步布置的。嗯，此事以后你倒是不必再管了。”

任圜身为国家宰辅，事情太多了，这种反间谍的事情，交给飞石直就是了。

任圜却有不同意见。

“圣人，张公公毕竟是宫内之人，现在又规定太监不能出宫。所以，臣的意思，是否另择人选，统领飞石直？”

任圜说的有道理，现在国家统一就在眼前，用宫内的太监来统领飞石直，的确很不方便了。

而且，李存勖在万元域中，也看过不少太监干政甚至乱政的例子，所以，从现在起，就应该尽量减少这种可能性。

“任卿所言有理，但是你可有人选了？”

让宰辅大臣推荐人选，也是皇上新近提出的主张。

不过任圜明白，这人选也不能自己说了算，那可是有拉山头搞派系的嫌疑的。

“圣人，臣觉得，此事最好是由对皇上极其忠诚的臣子来担当，比如登元军节度使史建瑭，就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另外，司徒张敬达为人干练，似乎也可胜任。”

李存勖略一考虑，做出决断：“那就这样吧，让史建瑭的妻子黄四娘来负责飞石直。”

任圜的意思，是如果皇上同意史建瑭来管理飞石直，他再建议让石敬瑭去出任登元军节度使。但皇上居然让一个女流，而且是废后的铁杆卫士来做反间谍机构的首领，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圣人，黄四娘毕竟是个女流……”

李存勖看了任圜一眼。

“无所谓，任卿，你记住，在咱们新唐，人尽其用！黄四娘是女流又怎么了？她剑术通神还是其次，关键是她这个人，忠字当头。以前对废后的忠心，就不多说了。但是现在，她已经改为忠于朕了，用她来管理飞石直，没问题。再说她身为女流，那就更好办了，不分男女，她都很方便审查嘛。”

任圜只有苦笑了。

肯定辩不过皇上。

“至于张敬达，倒是可以让他多管一些军事技术，让你腾出手来，与知柔一起，把新唐的教化搞好。任卿，咱们现在，对于教化这一块，抓的太少。”

李知柔没有在这里，否则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上奏了。皇上的考虑，居然和他一样。

说着张敬达，张敬达就过来了。

“圣人，敬新磨说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李存勖看看熙熙攘攘的大陈设现场，笑着摇摇头。

“再饿一会吧，让他们多采购些东西，唉，朕实在太穷了，好容易遇上这么一帮肯出钱的主，还不得让人家多送些银两啊。”

然后转身离开，张居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前头带路。

见张居翰出现了，李存勖也就说了要让他放下飞石直的事情。

张居翰在飞石直的时间长了，很是有些感情。当即婉转请求说，“老奴以后只是打听宫中的事情，不知圣意如何？”

想起李九娘叛乱时张居翰示警，李存勖马上同意了。

宫里头可是有太后生活的，真不能有任何纰漏。

转念一想，改了主意。

“那么，张公公，今后你的事情，就主要是在宫中，宫外的事情，另有黄四娘监督。”

张居翰却又问道：“还请大家示下，如果老奴得知什么情报，可否通知黄四娘？”

李存勖忍不住摇头。这个张公公，还真是上瘾啊。不过对黄四娘来说，能够多一些情报来源，也不是坏事。

“这也可以。不过张公公记着，只限于向黄四娘本人通知即可。此外，如何处置，也由黄四娘决定。”

虽然还是有些失落，但张居翰也知道，这个监督全国的机构，从此只限于在宫中活动了。

“大家，飞石直在宫外也有不少人呢……”

李存勖打断张居翰：“这些人员，待黄四娘上任以后，立即转归黄四娘统辖。”

这时候张敬达走了过来：“圣人，酉时已到。”

李存勖马上感到自己肠胃蠕动了一下。嗯，连朕的肚子都饿了，这顿大餐，是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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