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四娘的选择


听到“军前服罪”四个字,皇后彻底慌了。

这不是丢面子的问题,这是丢命的问题。皇帝会不会在军前公开绞死自己?

“宛转蛾眉马前死”。

唐代黑历史上,这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皇后柳眉倒竖,认识到现在只有鱼死网破一招了。

“四娘,四娘,只能鱼死网破了!为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护着本宫,立刻杀透重围,直奔河中!同州也行,不管哪里,先躲避一时!”

但是黄四娘,自从嫁给了李存勖的“王者之枪”史建瑭以后,她的忠诚观,已经转移到了皇帝身上了。

“皇后,说什么鱼死网破?咱们区区千把人,对面皇上可是数万大军!臣妾夫君也在对面,臣妾打不赢他,也不敢跟他打!现在奴婢奉劝娘娘,唯有诚意服罪一条路!”

皇后脸色一沉。

“四娘!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宫?”

黄四娘连忙跪下。

“娘娘!何必一意孤行?张公公死谏您也不听……”

皇后疯了。

“住口!背主奴婢,本宫岂能饶你!”

伸手抢过一把利剑刺向黄四娘,黄四娘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皇后的利剑刺向自己胸前,下意识滚地闪开,悲哀地叫道:“娘娘,你要向奴婢动手?”

疯狂的李九娘似乎忘了,自己的剑术与黄四娘相差多远?她毫无章法抡着利剑不停刺向黄四娘,黄四娘趁隙站了起来,手中利剑出鞘。

“娘娘,奴婢得罪!”

一剑挑落皇后的宝剑,下令:“绑了!”

内侍们早就听见了对面皇上的口谕,只是皇后威势尚在,无人敢于动手。此刻见皇后已经被黄四娘制住,马上上前将皇后双臂拢住,用布条绑了起来。

皇后破口大骂:“黄四娘!背主奴婢!”

黄四娘悲凉地摇摇头。

皇后又骂:“原来你是史建瑭派来的奸细!叫史建瑭来见本宫!”

一阵喧哗之后,听见传呼:“皇上到!”

皇后呆住了。

多么熟悉的传呼,多少个寂寞的夜晚,自己都在盼望这个传呼。但是现在,现在……

皇后木然,转头去看。

李存勖站在一箭之地,也在凝神看着皇后。

皇上的身旁,史建瑭和石敬瑭两员大将,顶盔掼甲,手持利剑,怒目拧眉,宛如护法二将。在他们身边,银枪都的侍卫个个都是刀剑在手,全神戒备。

自己召集的唐军,此刻已经全体放下武器,都跪伏在地。

没有人敢于与皇上对阵。

良久,听见皇上叹气。

隔着那么远,皇后还是听见了皇上的叹息声。

李存勖说了:“梓童,九娘!你何至于此!”

史建瑭大步上前,将皇后拉到皇上面前。

此时皇后双目紧闭,面如死灰。

心里懊恼无已。这个复辟梦,终于把自己送上了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绝地了。

黄四娘打破了沉默。

“皇上,娘娘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圣人看在小公主的份上……”

李存勖问:“是你绑起了皇后?”

黄四娘点点头。是她下令的。

李存勖“哼”了一声,对史建瑭说道:“国宝,你妻以下犯上,着你带回家中,好生看管!”

然后对石敬瑭下令:“敬瑭,立刻将废后带回皇宫,打入冷宫,严加看管!”

皇后成了废后。

其实心里明白,自己闯了天大的祸,还逼死了张公公,现在皇上没有立刻处死自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皇后的位置?当然不会属于自己了。

苦笑一下。

黄四娘想法跟皇后差不多,皇上对自己并没有惩罚。让自己回家待着,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严格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参与皇后叛乱了吧?

自觉地走到丈夫身边,一副小女人的乖巧模样。

毕竟是新婚夫妇,虽然这个新娘子如此放肆,但现在皇上已经赦免了她,史建瑭当然顺水推舟,轻轻将黄四娘向自己身边拉了一把。

这个动作,表示了新郎对新娘的态度。

黄四娘放下了心,只是又担心地盯着皇后。

唉,皇后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如果说皇后是鬼迷心窍,那么黄四娘自己应该很清楚,皇后的心窍,早就被迷住了。

回到皇宫,曹太后听说皇后叛乱,也是大为震惊。但是现在,皇后率领的一万乱军,还有几千属珊军,都已经被弹压下去了。皇后本人,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曹太后毕竟慈祥,听说皇儿没有当即处死皇后,马上放下心来。

“是啊,皇帝,毕竟皇后为何如此悖逆行事?咱们总要问个清楚明白,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幸儿的娘亲给杀了。”

曹太后对自己的孙女,也是颇为担心的。

母亲犯下了谋逆大罪,估计性命难保。那么孙女呢?看来也只能让妃子们代为抚养了。

“对了,皇上要早点立一个新的皇后,让幸儿有个娘亲。这一回,可要一定选择一个温良淑德的女子了。”

皇上有些无奈。

皇后谋反这件事,自己看重的,是谋反案件本身,究竟怎么一个来龙去脉?谁是同党?潜伏在太原的党羽还有多少?以什么为造反起事的信号?这些都要审理清楚。但曹太后,却只是想着孙女、想着换上一个后妃来做皇后。

“皇帝你想想看,那个东君,既然是管理胡女妃嫔的,现在也不该来做皇后。余下的,淑妃、德妃、潞妃,选哪一个啊?你总不会,另立皇后吧?”

宫里头的女人,太后当然清楚,但是皇上会不会在宫外还有女人?太后可没有把握。

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常常给自己“惊喜”的。

李存勖也考虑了一下。

德妃叶娘温,对自己是知根知底,关键是穿越过来以后,就是靠了她,自己才没有流离失所。让她做皇后,应该最合适。可是,她又曾经主持刺杀自己,让她主持六宫,只怕众人不服。

潞妃那可是以前的“大王之花”,现在的“圣人之花”,承香殿也是大王最爱的地方,而且她已经身怀六甲,如果生了皇子,那么母以子贵,也就坐稳了皇后之位了。

至于淑妃王玉娴,除了人年轻一些,并没有什么让皇帝动心的地方。如今成德军已经归顺朝廷,那么淑妃的重要性,也就大大降低了,皇后的位置,轮不到她这个小丫头。

看见皇帝好像拿不定主意,曹太后决定帮儿子出个主意。

“皇帝啊,本宫倒是觉得,那个淑妃,身材就像个好生养的,如果你肯立她为后,将来子孙蕃息,皇家才会枝繁叶茂啊。”

听见母亲主张选择淑妃,李存勖很是意外。本来以为,小侯经常和母后在一起,母后会建议自己立潞妃为后呢。

决定这件事先放一下。

“阿娘,毕竟还没审讯废后呢。这样吧,废后的事情完了之后,再立新皇后,阿娘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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