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刺客
可惜的是,等梁国官兵赶到那家客栈时才得知,那女子昨天就离开了,下落不明。刘栋回报以后,李振立刻命令城防使查询,居然查了出来,说那女子出了北门,径自向怀州而去。
李振马上判断出,黄四娘去的不是怀州,而是要经过泽州回返太原。
看起来,这个女刺客已经完成了任务,逃之夭夭了。
李振的判断是对的,只不过黄四娘连怀州城也没进,一路上风餐露宿,直接逃进了河东地界。
怀州守将得到李相之命,严密盘查出入州城的妇女,当然一无所获。
不得不说,黄四娘江湖经验老到。知道自己接连刺杀了两个投梁的高官,必然已经惊动了梁朝官府,此刻还大喇喇地进怀州住客栈,那就是自寻绝路了。
虽然没抓到刺客,但李振也算弄明白了怎么吃的亏,而朱晃听了李振的回奏之后,颇为不满。
“兴绪,这晋贼如此嚣张,难道你就没有一个对策?”
李振早就料到皇上会有这种质问,当然也有准备。
“陛下,臣觉得,不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派出刺客,去对付晋王。”
这个办法果然打动了朱晃。他眼珠滴溜溜一转说道:
“详细奏来。”
李振微笑说道:
“陛下,此番臣审讯那叶家小娘,方知她本是河东司徒李克宁的义女。”
朱晃点点头。
“原来是她。唉,李克宁当年,还想与朕的贞儿联姻呢。不过,他事泄被杀,此事也毋庸再议。嗯,那小娘长相如何?”
肯定不会再让叶娘温与朱友贞结婚了。不过,朱晃还是有点好奇。
差点成了自家的儿媳妇,还不知道人家长相。
李振回想了一下。
“嗯,倒是清秀宜人。”
朱晃摇头。
“清秀,就是瘦了嘛。有何用处,又不能旺夫。”
李振当然不会关心叶娘温的婚事,更不会为她争取嫁入皇家的机会,所以马上同意。
“陛下明鉴。”
“嗯,接着说。这叶小娘,又如何?”
“陛下,叶小娘如今生计无着,只好重操旧业,开了一家棚子,唱戏谋生。”
朱晃没什么兴趣,点点头示意听明白了。
李振接着说的内容,让朱晃产生兴趣了。
“陛下,那叶小娘,居然收留了一个名叫郭从谦的军官。而这郭从谦,乃是叛将郭崇韬的侄子。”
朱晃的眼珠子转动起来。
“这厮现居晋贼的枢密使职位。”
李振立刻吹捧,
“陛下明察秋毫。”
朱晃叹口气收回思绪,忽然问道:“那厮既是叛臣亲属,怎地还逍遥法外?”
李振拱手说道:“陛下容秉,微臣闻之,当时有司捉拿郭崇韬家眷,这郭从谦却先得到风声,提前逃走。但是到了洛阳之后,又耽于这叶小娘色艺双全,竟然一直淹留下来,最后索性进了这温儿棚子。”
朱晃淡淡问了句:“温儿棚子?”
李振连忙解释:“就是这叶小娘唱戏卖艺之地。郭从谦加入棚子之后,还特意去魏博镇寻了罗隐,给他们写了不少诗句来唱。”
朱晃随口问:“是那个罗隐吧?”
“正是那个昭谏先生罗隐。”
朱晃想说什么,终于叹口气没有再说。但李振却猜得出来,一定是许多往事涌入陛下心头了,这其中,张夫人肯定是最难以忘怀的。
也幸好张夫人去世了,不然这大梁朝,还真不好建立起来。李振记得,当时仅仅为了张夫人的遗言,梁王就要放弃代唐大计。她要是活着,哪里有什么大梁。
听见朱晃开口了。
“原来罗隐躲到魏博去了。”
李振见皇上今天有些喜欢八卦,忙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
“陛下,当年罗隐离开长安,是裹挟了那荣夫人一同走的。”
悄悄看了一眼皇上,见朱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罗昭谏本来想去幽州定居,哪知到了幽州,却被巡城的刘守光拿了个正着,只说罗昭谏裹挟妇女,要治他罪。那罗隐一个是怕牢狱之灾,一个也情知争不过这刘少帅。只好取了银两,却来投奔罗绍威。”
朱晃问了一句:“怎不回长安?”
李振笑道:“便是这个蹊跷。罗昭谏偏说自己是罗绍威的叔父。”
朱晃看了一眼李振。
“他是吗?”
李振笑着说道:
“罗绍威哪里有这门亲!只是他也没有吃亏,虽然认下罗昭谏做叔父,但从此罗绍威也诗名大着。谁不知他的那些佳作来自何人之手?却都因他是大藩镇的节帅,无人敢于质疑。”
朱晃也笑了。
“两个罗各取所需。罗绍威有个大诗人做叔父,自己也成了诗人。罗昭谏也荣华富贵。哎,你扯远了。”
李振连忙把话题说回来。
“是,微臣离题太远。这郭从谦拜了罗昭谏之后,得了些诗作,就到温儿棚子演唱,果然引了不少闲汉来看。但是因为前段时间宵禁,温儿棚子也没法开张,这叶小娘穷蹙,便来举报了那刺客,原来就是益昌公主的贴身护卫黄四娘。”
朱晃伸了个懒腰,不想听了。
“朕是要你派个人去,好歹取了晋王性命。”
李振躬身回答:“臣就想让这郭从谦前往。”
“为何?”
“陛下,这郭从谦,本是叛臣亲眷,便是个该死的。如今蒙陛下开恩,方才留了性命。由他去刺杀晋王,当无推辞。何况他学了些唱戏,而这晋王,幼时就是个优伶,故此颇喜粉墨登场。所以,这郭从谦如果混入晋王府的梨园,自然就有了机会。”
朱晃想了想,微笑点头。
“如此说来,倒也算有的放矢。”
李振连忙说:“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陛下裁决。”
朱晃摆摆手:“此事,朕也不想过问了。反正若能成功,自然灭晋大有裨益。万一失手,不过一个叛将家眷,于国家并无损失。”
李振试探着问:“陛下如此说,臣就前去部署?”
朱晃点头:“此事就都由你一手操办吧。哼,李亚子居然派出刺客,亏他想出这等主意。现在,让他自己尝尝,刺客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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