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可是县学里有人欺负他?
狗娃接过银子揣在怀里,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女子的手,陆北依倒了一碗茶放在对面,以眼神示意他坐下说。 “大部分没有。”
陆北依轻轻眯起眼睛,缓慢重复:“大部分?”
“是的。陆正义的死和陆家分家的消息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公子和夫人那边也一切正常,只有季公子……”
季怀幽?他怎么了?
“可是县学里有人欺负他?”
陆北依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季怀幽那样的神童,在县学里应该是被同学夫子争相巴结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欺负他?
对面的狗娃却点了头,“是一个姓温的秀才,名字叫温许。上个月二十五日,书院学生在千飨客聚会时,他故意让季公子喝多了酒,然后带着他去了花街……不过有几个之前走了的学生又返了回来,没让他把人带进去。”
对面女子的眼神冷得直掉冰碴子,狗娃默默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得亏那几个学生给拦下来,不然这位能直接提刀把姓温的宰了。
“后来那温秀才似乎是挨了一顿揍,有好几天都是鼻青脸肿的,不过还在县学里念书,前两日我的人在城里看到他了,当时他和一个老头待在一处,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温许给了那老头一锭银子,整整十两。”
狗娃低头想了想,补充道:“他们说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不过小荷花说那两人分开的时候,听到温许称呼那老头为‘杨夫子’……也有可能是梁夫子。”
梁夫子?
陆北依眼中寒芒尽显,冷冷勾唇,缓缓念出了一个名字:“梁仲辉……”
这老不死的东西居然还敢打季怀幽的主意?
——
游人归故乡,纵马立残阳。
“北丫头?你回来啦?”
“春巧婶子,好久不见。”
陆北依朝妇人微微颔首,张春巧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的好奇八卦之意藏都藏不住。
“回来就好啊,虽然你们这门婚事也是为了应付官府婚配,但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让村子里的人怎么看幽哥儿啊?“
陆北依没说话,唇边的笑意却渐渐淡了下来,牵着马朝季家的小院走去,张春巧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说话,眼神时不时落在那匹高大威风的枣红马上,满含垂涎之意。
“你也别怪婶子说话不中听,这女子出嫁从夫,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连酒席都没有办就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做生意的,我听你娘说是叫……渝州是吧?婶子可听说了,渝州那边多盗匪,你说你一个年轻女子,万一遇上点什么事……“
以前一口一个老姑娘叫着,这会儿她又成了年轻女子了?
陆北依眼中划过一抹嘲讽,目光落在她脸上,刚准备说些什么,有人先一步对上了张春巧。
“我们家小北吉人天相,别说就是去个渝州,就是去了战场上也能挣个将军当当,春巧妹子有这操心的功夫,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吧……我听车马行的老杨头说,张二这个月去了三次春柳街,别是想纳个小的回来伺候妹子吧!”
纳妾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老爷做的事,在这山野乡村里做出这种事是要被全村人笑话的,更何况还是烟花巷子的那种。
“林佑娘!你少在这儿胡嚼,我家张二最老实了,去春柳街的明明是你家幽哥儿,他……”
“我问过我家幽哥儿了,他说没有,有本事你今晚回去也问问张二?”林佑娘把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扥,眼神似笑非笑。
张春巧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她见季怀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陆北依,眼珠一转,直接抓住了陆北依的手,颇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北丫头,你信婶子的话,幽哥儿真的去过春柳街,县学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被这个伪君子给骗了啊?”
真稀奇,她居然还知道伪君子这么文雅的词。
陆北依抽回手,后退一步,身旁的枣红马适时打了个响鼻,没让妇人再凑过来。
她眸色微动,缓缓勾起唇角,语气甚是温和:“幽哥儿有没有去过我不知道,但张二叔有没有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春风楼的紫烟姑娘怀孕了,春风楼一个月前就放出了要为紫烟姑娘腹中孩儿寻找亲生父亲的消息……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张二叔近两日应该都不在家中吧?“
张春巧的脸色瞬间煞白,随后慌不择路地离开:“这……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这个张春巧,让她一天到晚八卦别人家的长短,活该!”
张二在春柳街拈花惹草的事几乎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就她张春巧自欺欺人死活不信,要是张二过几天真把人带了回来,看她还怎么造作!
林佑娘出了一口恶气,眉飞色舞地朝女子递出一只手,“走!小北,跟娘回家!”
陆北依乖巧地应了一声,由着她牵着自己走进院子,一旁少年炽热的目光有如实质,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一样。
之后林佑娘去了厨房,陆北依把马拴在了院角的篱笆上,身后的少年都如影随形,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倒是和两个多月前大为不同,陆北依一时猜不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说些什么。
季怀幽自认为做了错事,见了她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张春巧捅出了那件事,这会儿见她一句话都不说更是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姐姐,你别信春巧婶子的话,我没有去过春柳街……”
郎艳独绝,自是芝兰玉树意气少年,现在却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一样,可怜巴巴地跟在女子身后,一双璀璨星眸中满是忐忑不安。
“我信你没有。”
陆北依不是什么恶劣性子,没有欺负人的嗜好,“我生气的是,你每三日寄一封信,却从未在信里提到过此事。”
季怀幽闻言苦笑,“是我自己识人不清,给姐姐说了也是徒增烦恼,我已与那人绝交,以后都不会来往了。”
“只要姐姐没有因此厌了我就好。”
陆北依没说话,只在心里想着,要是自己真的因为这件事厌恶他,他又会怎么做?
危机解除,见到心爱之人的欣喜重新将少年笼罩,他试探地伸手去牵陆北依的袖子,没有得到拒绝之后用力攥住,红着脸,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姐姐,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婚房!”
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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