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倘若无所依
杨柳刚一踏入宫门，迎面便摔来个杯盏，刚好砸在脚下，杨柳愣了一下。
“母妃，这是怎么了？”杨柳绕过破碎的杯盏，下意识开口询问。
“往日便就算了，你还晓得知会本宫一声，今日不过说了你两句，怎的就这个时辰才回来？”皇后张霁月一脸气愤的语气里带着抱怨。
“去找父皇去了，给今沅寻个住处，天色已晚，比较着急，忘记与母妃说一声了，母妃恕罪，莫生气了，气大伤身。”杨柳话里解释带着安抚。
皇后瞧着眉头紧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人一眼，杨柳见状急忙上前去 给人捏捏肩又捶捶腿的，一副乖女儿模样。
“母妃不要生气，孩儿知错了。”
皇后伸手指尖戳了戳杨柳的脑袋，一副无奈又好笑的样子叹道：“你啊你，真就一心扑在你那妹妹身上。”
杨柳两眼无辜且纯净，笑得温柔，“那毕竟是儿臣的亲妹妹……”
“陛下答应了？”
“父皇让她住在隔壁半月楼，母妃～，今沅今日受了许多刺激，孩儿能否去陪陪她？”
杨柳牵着皇后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笑容谄媚，皇后也是无奈，人家乐意发善心，又是自家亲姊妹，她总不能当那个妨碍人家的坏人。
“莫要耽搁明日学业。”
皇后将粘在身上撒娇的杨柳拎到身前，想了想还是严肃道。
“但是朝沅，作为你的母妃，当娘的还是得告诫你一句，在宫中，亲情是次要，莫要太没了分寸，知道吗？”
这一字一句，皆是提醒，张霁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和杨柳说了。
“晓得的，母妃，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杨柳说着，一边瞧着皇后的神色。
“去吧去吧，莫在本宫面前碍眼。”张霁月笑骂一声，抬手摆了摆，让杨柳赶紧走。
“谢母妃！”杨柳见她发话，忙乐滋滋的行礼，便一溜烟的离开了。
“真是，调皮得紧，跟灵儿真是两模两样……”张皇后瞧着杨柳离去的背影，有感而发。
一旁嬷嬷看了，也是替着主子笑答：“长公主毕竟是在娘娘的严厉教导下长大，跟二公主自然是有些区别的。”
“朝沅不比朝灵，她的归处不在这里，合该要性格跳脱些……”她语气里皆是无奈，不知是为杨柳，又或是柳朝灵。
……
“今沅。”杨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柳今沅身后，凑近耳边轻唤一声。
柳今沅被吓得抖了一下，猛地转身却恰好撞在了杨柳脸上。
“诶哟！”
杨柳捂着鼻梁后退了两步，惨叫出声，早知道她就不翻窗进来吓她了。
柳今沅也被杨柳吓了一跳，见她满脸痛色死捂着脸顿时慌了神，急忙去查看。
“姐姐，磕坏没，快让我看看。”
杨柳抬手制止了柳今沅的动作，掌心按着鼻梁狠狠揉了几下又抽了抽鼻子，才缓过来。
“没事，没事，没磕着，别担心。”
杨柳得亏没让柳今沅一下撞出鼻血来，鼻头又酸又痛的眼眶蓄满了眼泪，她看柳今沅有些愧疚，手足无措的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无奈一手揉着鼻尖一手伸过去搓了搓柳今沅的脑袋。
“就是磕了一下，又不是刀枪剑戟捅了对穿，有什么好慌的。”
柳今沅一愣，而后抬手将人嘴巴捂住，嗔怪道。
“你别乱说！”
杨柳捉下她的手笑意盈盈，倒也没觉得什么，但见柳今沅实在严肃，联想到今日变故，还是顺了她的话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要看着今沅长大呢。”杨柳乐呵着哄人，将人往堂屋里推，她早就吩咐了人送饭来，都是些柳今沅爱吃且简单的吃食。
今日一整天了，据她所知，柳今沅估计还没吃饭呢。
刚进堂屋，还真就摆上了一桌饭食，杨柳的贴身宫女正和另一位宫女在摆放碗筷，见杨柳和柳今沅进来，忙上前行礼。
“二公主三公主，晚膳备好了。”
“好，这丫头是？”杨柳点了点头，眼神望向另一位宫女，疑惑开口。
“公主，你忘了？她是小桃啊。”翠萍眨了眨眼，立马解释道。
“小桃？你不是被调到浣衣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听了翠萍的话，杨柳这才把眼神投向另一个人，下意识问道。
“回二公主，因为公主回来了，皇上又把奴婢调回来了。”小桃对着杨柳屈膝颔首施了一礼，杨柳方才恍然大悟想起在原本的宫殿里有这么一个话不多的小丫头。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伺候今沅，她胆小，你时不时也要护着些知道了吗？”杨柳随口道，而后带着柳今沅入座。
“今沅你尝尝，都是你喜欢的，吃完了我们再聊聊天，你今日格外烦闷，到时候姐姐好好给你开解开解。”
杨柳拾起竹筷给柳今沅夹了一筷子热菜放在米饭上，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养，两个人再没多说，只一个人投喂一个人吃，直到柳今沅是真的撑不下了才抬手制止了杨柳源源不断的投喂。
“姐姐，够了。”
“啊？不再吃些？看你瘦的，都快与姐姐不像了。”
其实杨柳说得不对，她为了跟柳今沅达到一比一的相似度，每差一点她便节衣缩食，她与柳今沅的区别，也就那颗痣与气质。
“可是姐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柳今沅放下碗筷又推远，表示真的不想吃了，杨柳这才放过她没再夹菜。
“好，那就不吃了。”
确定柳今沅真的吃不下了，杨柳这才将菜往嘴里一送放下碗筷。
两人一前一后在后花园里找了个亭子坐下，翠萍与小桃将灯点上便默默退下，独留两人四目相望。
“姐姐，往后我们要如何呢？我想象不出来……”柳今沅望着杨柳，眼神中的茫然无措显而易见。
以前，有母妃在时，她便觉得陪着母妃在冷宫里得过且过，姐姐想做什么便随着帮她做，一辈子便也这么过了。
可如今母妃也没了，她又该如何呢？陪着姐姐吗？可是姐姐好像有好多好多秘密，她离她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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