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反应〔中〕

1.  在水西古域的秘境之内，气氛紧张而压抑，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是，云南地域的昆明府城此刻则是一片欢腾景象。

  出乎所有人预料，那曾经如不死蜈蚣般顽强的“奢安魔军”，并未像往常一般，在受挫之后退回水西古域修养势力，而是被朝廷大军于贵阳城郊一举剿灭，根除隐患。

  此等喜讯瞬间点燃了昆明府城内外军民的狂热斗志，“奢安魔军”的覆灭不仅确保了云南之地的安宁，更极大地震摄住了那些盘踞一方，拥兵自重的各路妖蛮土司。近几日，众多土司纷纷遣派使者拜会云南巡抚谢存仁以及黔国公沐启元，便是对此最好的佐证。

  于是乎，原本繁华的云南府城更是人声鼎沸，各处茶馆酒肆皆座无虚席，人们沉浸在这难得的朝廷胜绩之中。说书人口中的传奇故事成为城中最热门的话题，引来大批听众争相追捧。

  日薄西山，夜幕悄然降临，然而现任黔国公沐启元却丝毫没有倦意，他脸色变幻莫测地坐在书房之内，四周侍卫皆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打扰。

  身为世袭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启元在昆明城的地位无人能及，即便是代表天子巡视云南的巡抚大人亦有所不及其威势。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权倾一时的黔国公，近日来眉头紧锁，府邸中的氛围剑拔弩张，仿佛预示着一场风雨欲来。

  沐启元身为黑水玄蛇族的少族长，胆识过人，竟敢在一尊文曲星君转世的谢存仁面前放肆！半晌，脸色阴沉如铁的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虽微颤，却充满愤慨：“若是在洪荒初开，祖龙尚在的时代，我就有擒拿他的实力！”

  此言一出，静谧的修炼室内，原本压抑的气氛陡然更加沉重。隐匿于角落侍奉的弟子和灵仆们都纷纷低下头颅，唯恐泄露一丝气息。

  “阁主，慎言！”

  位于沐启元左侧，一位看似管事长老模样的中年修士闻此言，不禁神色一凛，立刻示意弟子退出修炼室，而后才谨慎地提醒道。

  原来那被沐启元贬为“凡夫俗子”的谢存仁，实则是代表天庭巡查人间的滇南巡察使，这样的封疆大吏，即便是仙宫玉皇也不敢轻易得罪。如今沐启元这般言语传扬出去，必然掀起修真界的滔天巨浪。

  “有何惧哉！”

  “我沐家守护滇南两百载春秋，功绩赫赫！这小小书生，怎敢对我这玄武殿主出言不逊？”

  无视那中年长老越发苍白的脸色，沐启元的话语愈发犀利，仿佛并未察觉自身言语的失当。

  “我身为镇南神君，承袭着先祖赐予的镇南印绶，而这谢存仁竟然未事先告知，便擅自调动兵马戍卫乌蒙山脉要塞！”

  沐启元面色凶狠，不顾眼前那位瑟瑟发抖的中年长老，口中连珠炮般咒骂起来。

  自始皇帝朱元璋在金陵创立仙宗帝国，便未曾单独在滇南设立镇守大将，而是由黔国公一脉执掌，同时兼领镇南神君之职，佩挂镇南印绶。

  正当那中年长老心惊胆战，全身颤抖之际，愤怒至极的沐启元逐渐恢复冷静，苍白的面庞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嫣红，胸膛也剧烈起伏不定。

  即便云南巡察使谢存仁并未明确言明，但沐启元已然猜到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缘由：恐怕是仙宫那边得知自己在对付“妖邪奢安”势力正当炽烈之时，借口养病闭关，惹恼了天庭紫禁城中的天子，以致谢存仁敢于这般“强硬”。

  现如今，“妖邪奢安”已被尽数剿灭，水西宣慰司的安位也主动上表投降仙宗朝廷，就算沐启元想悬崖勒马，也已经没有了机会。

  更让他忧心忡忡的是，朝廷竟然撤销了水西宣慰司，改为直辖之地，并设兵备道衙门，派遣白杆军将士驻防。此举固然能有效威慑滇南境内各大小土司，确保区域稳定，但也无疑削弱了“黔国公”府邸的威权。

  尤其是想起云南巡察使谢存仁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沐启元更是怒火中烧。

  昔日，祖上执政之时，仙宗朝廷对他黔国公府何等倚重，为何到了他这一代，地位便开始下滑？

  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来人，传令下去，明日清晨，本座亲往军营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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