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和离
顾清微微叹了口气“沈小姐，我父亲的为人你想必是不太清楚，我们府上姨娘当家，我母亲日子过的本就艰难，如今我若是和离回去了，只怕我们在府上更没有立足之地了，还平白地让我母亲担心。”
顾安儿（沈莫离）微微皱眉，手上动作确是没停。说道“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你父亲想必会顾及这个，不会对你们太过分的。”
顾清摇了摇头“还是不麻烦沈小姐了。”
“其实你也可以不回去，就留在许州，我外祖母她们会帮你的。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大，方家人是不会放过你的。”顾安儿（沈莫离）小声说道。
见她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你母亲那边不用担心，我会帮忙的。她若是愿意，大可也同顾生财和离，我派人将她送来便是。”
这些日子，顾安儿（沈莫离）在沈家瞧着沈父和沈母那般恩爱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男子是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她母亲和顾夫人看错了人，既如此，倒不如和离，一了百了。
顾清没有说话，顾安儿（沈莫离）给她上好药之后，给她披上了外衫“你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刚刚我说的话你仔细想想，明日给我答复就好。”说着便走了出去。
“那姑娘怎么样？”白沐兮见她出来小声问道。
顾安儿（沈莫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好好养着便是。”
白沐兮笑了笑“那就好。我已经让你父亲去方府处理这件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好不容易回外祖家，和你几个兄弟姐妹好好玩玩。”
顾安儿（沈莫离）笑了起来，撒娇道“谢谢娘亲，我就知道娘亲对我最好了。”
“你呀。”白沐兮说着戳了戳她的脸“还是赶紧去给你外祖父外祖母赔罪吧，三个人饭都没吃完就跑出去了。瑾夏和霜絮可是都已经过去了。”
“外祖父外祖母才不会怪我呢。”顾安儿（沈莫离）笑着说道。
两人到了白老太太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到白庭樾几人的笑声从里面传来。进去一瞧，几个孩子果然都围着两个老人说话，屋里好不热闹。
“离儿来了，快，到外祖母这里来，你这几个哥哥们都快把外祖母给吵晕了。”白老太太笑着招手道。
顾安儿（沈莫离）笑着走了过去，沈景之给她让位置，她便在白老太太旁边坐了下去。
沈景之让开后笑着说道“外祖母就是偏心，刚刚两个妹妹也说话了，偏偏只说我们几个。”
白老太太笑了起来“泼皮，我看啊，是时候让你外祖父查查你的书背的怎么样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沈景之看了一眼外祖父，赶紧道“外祖母你可放过我吧，一会儿外祖父真的抽我课业怎么办啊？”
白老爷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背不出来？”
“外祖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随我爹，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料。”沈景之说完后几人都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幸好你父亲不在，不然啊，肯定少不了你一顿打。”白老太太笑着说道。
“既然父亲不在，那我这个做二哥就代为收拾你吧。”沈景和说着就准备上手，沈景之赶紧躲开，两人一追一赶的，把屋子里的人都逗的笑的起不来身。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沈毅刚出门就瞧见准备上马车的白沐川（白庭樾父亲）。
白沐川见了他，笑道“父亲母亲让我去处理方家的事，我这正准备过去呢。你这是准备去做什么，小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沈毅听了后笑了起来“我也是被吩咐过来去处理方家的事的，沐兮怕那家人来闹扰了岳父岳母的清静。”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过去吧。”
沈毅点点头，两人便一起上了马车。
上去后，白沐川开口提醒道“一会儿你可千万不要拿官位压人，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可就不好了。”
沈毅笑了起来“大哥放心，我都明白的。”
白沐川点点头“一会儿我先开口，你在旁边看着便是。”
两人到了方府门口，就被门房拦了下来。
“你们来做什么的，我们府上现在正忙着呢。”
白沐川笑了笑，拱手道“我们正是来看望方老爷的，还请你通传一声。”
“哪家的啊？”
“白家的。”
门房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方大贵躺在床上听着小厮的话，气的将手边的脸盆都砸了“白家，又是白家？他们把我害成这样，还敢过来？”
那小厮接着说“老爷，门口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估计是过来给老爷赔罪的。”
方大贵听了后哼了一声“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要说的。”
白沐川和沈毅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屋里站着好几个女人，虽是冬天，穿的却是一个比一个单薄，方大贵正趴床上。
方大贵抬眸瞧了两人一眼“哟，二位来这里有何贵干啊？”
白沐川上前一步“今日之事，白某略有耳闻，实在是小孩子顽皮。还请方老爷见谅。”
方大贵哼了一声“见谅？我要是不见谅你们能怎么样？你们家的人乌泱泱地来了一大堆，把我的夫人给带走了，我不去官府告你们都算是好的了。”
白沐川笑了起来“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方夫人在府上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次来就是想着方老爷能否和方夫人和离，放她自由？”
“你说什么？”方大贵扭头看着他们，旁边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我说你们白家可真是有意思啊，做小辈的在大街上把人家夫人带回去了，这做长辈的不制止就算了，还撵到人家家里让别人和离？你们白家不是自诩书香世家吗，怎么做事如此荒唐。”方大贵嘲笑道。
白沐川被嘲笑却丝毫不生气，笑道“方老爷，我国开国以来就已经规定了，凡为夫妻者，不可随意辱打对方。方老爷如今已经触犯了法律，方夫人提出和离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只不过是代为传达而已。”
方大贵哼了一声“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规矩了，你看看现在有几个男的不打妻子的。我娶了她，帮着照顾她家生意，她就该对我感恩戴德的。还有意思提和离，我呸。”
白沐川微微皱眉“方老爷还请慎言，丰岚国的律法不是我等能够妄言的。和离之事，方老爷若是不同意，我们会另想法子的。告辞了。”
“等等。谁说我不同意了。”方大贵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喊住了他们。“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要是白家的公子看上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了便是。”
“你胡说什么呢？”沈毅皱眉说道。
沙场上带下来的杀气将屋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方大贵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还想不想我和离了？”
沈毅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白沐川拦住了他，小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解决了，小妹她们也能安心些。”
沈毅这才没有说话。方大贵见状说道“和离是不可能的，传出去多没面子。只能休妻。”
“这个，我们还得回去问问方夫人的意思。”
方大贵瞥了他们一眼，“还有今天的事不仅让我在父老乡亲面前丢了面子，还让我失了一个生意伙伴，这个你们得补偿。我的要求也不过分，赔我五百两白银，再让今天那两人亲自来方府给我赔罪。”
这下子白沐川也忍不住皱眉了。
方大贵看了他们一眼“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要是那些都做不到的话，就乖乖让顾清给我滚回来。”
沈毅和白沐川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两人回去后将事情和白老太太他们说了。白沐兮皱眉“这不是无赖吗？”
沈景之听了后握紧了拳头“我现在就去找他。”
一旁的沈景兆赶紧拉住了他“你就先别添乱了。看看外祖父他们怎么说。”
白老爷叹了口气“离儿呢，还在那姑娘屋里吗？”
白沐兮点了点头“吃完饭就过去了。”
白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事还是得让那姑娘知道，你们去将这事和那姑娘说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我们便再想办法。”
白瑾夏走了出来“祖母，我过去和顾小姐说吧。”
白霜絮也走了出来“四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白瑾夏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顾清听了后皱起了眉，说道“既是如此，就不麻烦几位了。我还是回去吧。”
白瑾夏皱眉“你可是不愿被休，若是这样，我们可以再去和方大贵谈的。”
顾清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我已经是这样了，休妻与和离还有什么区别呢？”
“那是为何？”
“白公子是读书人，沈公子也是有傲骨的，他们今日帮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如今方大贵让他们登门致歉，若两位公子真的为我去了，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更何况他还要五百两白银，这样看来，我还不如回府。”
顾安儿（沈莫离）握住了她的手“我才不信命，我只信人定胜天。你若是铁了心要和离，那定是有办法的。”
白瑾夏和白霜絮坐了下来，跟着她一起想办法。
“我有办法了。”白霜絮开口道“只是这可能会有些委屈顾小姐了。”
“什么办法？”白瑾夏赶紧问道。
“既然方大贵不愿主动和离，那不如我们就先让顾小姐回府。然后假装得了恶疾，让她们将顾小姐赶出来，如何？”
顾安儿（沈莫离）微微皱眉“可是这样，顾姐姐一回去肯定就会受欺负了。”
顾清摇头说道“我没关系的。沈小姐，我不愿在亏欠白府的了，白小姐的这个主意对我来说甚好。”
顾安儿（沈莫离）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一切小心些。”
顾清点了点头。
“既然顾小姐同意了，我现在就去和祖父祖母说这件事。”白霜絮说着便站了起来。白瑾夏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也先过去了。”
“不行。”白霜絮刚说完，白诗垚就皱眉道。“方家的人对顾姑娘本就不好，如今方大贵又吃了这么大的苦，顾姑娘若是回去了，定是会被欺负的。”
白诗垚说完，就瞧见屋里的人都在看着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况且，离儿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表姐已经同意了啊，不然我们也不会来和祖父祖母说。三哥哥你就不要担心了，顾小姐是个聪明人，会照顾好自己的。”白瑾夏说道。
“可是......”白诗垚还准备说些什么。白老太太便说道“行了，既然她们已经说好了，那就这样的。庭樾，你一会儿多备点伤药给她们送过去。”
白庭樾点了点头。
顾清回去的当天，顾安儿（沈莫离）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很多，若不是白沐兮过来拉住了她，怕是顾清晚上都走不了了。
“你个贱货，还敢回来？！”方母看到顾清后，直接扑了上来。顾清也不闪躲，方母踹了她两脚后，便让她在院子里跪着。
恰巧下起了大雪，顾清跪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方大贵的那些小妾们看到后都有些心疼这位夫人。
夫人虽进府不久，但对她们却是极好的。从来不会借着主母的由头打压她们。而且听说夫人先前还是家里的嫡小姐，只是可惜家里爹爹不喜，这才嫁给了方大贵那肥头大耳的东西。
一位姓李的小妾看了实在是于心不忍，从屋里拿了一件衣服“夫人，披着点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顾清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必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让母亲看到了连累你就不好了。”
那姓李的小妾直接将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夫人若是嫌弃我从那种地方出来不干净的话，那就把衣服扔了吧。”说着转身离开。
顾清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笑了起来。只是可惜，这件衣服在寒风中并没有多大的作用。顾清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嘴唇都已经乌紫了。
“夫人不会出事吧？这样跪下去，膝盖还能有吗？”
“呸，你胡说些什么呢，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我现在就去求老爷。”那人说着便准备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嘲笑声“你是第一天进府吗，老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那人听了后想到了当初对他拳打脚踢的老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走了回去。
顾清跪在那里，起初还能听见旁边的人在说话，后来视线就慢慢的模糊起来，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夫人。”
“夫人。”
那些人看见了赶紧跑了过去，也不管会不会被连累了，几人一起将顾清抬了回去。
方母知道顾清昏了之后本想将她丢在屋子里不管她，哪想那帮贱人竟然自己出去找了大夫。更严重的事，顾清那个短命的，竟然得了肺痨。
方大贵听了后皱眉道“随她去，晦气的东西。找人看着，快要死了就扔出去，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方母听了后拍了一下他“你打板子打的糊涂了不成？那顾清死也是快要死了，我们还不如用她好好地赚一笔银子。”
“母亲的意思是？”
“那白家不是想要你们和离吗，我们就先让她们把银子拿出来换和离书，再将顾清给他们，这样他们也找不到我们。我们还省了棺材钱。”
方大贵听了后笑了起来“还是母亲聪明啊。”
“三哥，情况怎么样了？”顾安儿（沈莫离）问道。
沈景之叹了口气“我和二哥在门口一直等着，见有人出来请大夫，便将张大夫带了过去。和他们说的是痨病，只是张大夫回来后，说顾清高烧很严重，那方府也不给钱抓药，要是再不喝药的话怕是要出大事。”
顾安儿（沈莫离）听了后只觉两腿发软，沈景之赶紧扶住了她。
“你先别担心，我们一会儿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直接闯出去将人带出来，我就不信这方家的家丁比宫里的侍卫还厉害。”
“别。”顾安儿（沈莫离）赶紧握住了沈景之的手腕“三哥哥千万别冲动。我们再等等。”
好在方府的人过来传话了，说是只要一百两银子就给和离书。白沐兮怕他们生疑，还特意多问了多问了一会儿。那人怕说漏嘴，赶紧含糊了出去。
和离书拿到手后，顾安儿（沈莫离）立刻带着人去了方府。方府的人直接将顾清丢在了门口，好在还有几个小妾在旁边护着，顾安儿（沈莫离）见了后都想把方大贵千刀万剐了。
小妾们看着白府的马车越走越远，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夫人终于从方府走出去了。”
“我都说过了，吉人自有天相嘛。”
“只是可惜我们走不了了。”
“没事，至少现在那人躺在床上欺负不了我们。”
“好了，赶紧回去吧。一会儿找不到人又该被骂了。”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道。方府的日子虽然难熬，但好在几人没有勾心斗角，时不时打闹也能消磨时间，接下来的日子还得一起扶持着走下去，只是希望，这方府不要再进新的可怜人了。
顾清到了白府后，几乎是同一时间，白诗垚就带着大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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