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另外一边，白家的正堂里面，刚刚用过午膳，白宗玉忽提出下棋的心思。
正好闲来无事。白寰应了下来，持白子进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无非是几招，棋盘上白棋给黑棋杀得无路可退，以成败局。
“输了。”白宗玉把黑子扔回棋盒中，一叹道：“棋风犀利，棋品卓越，这么多年，为父竟不知你棋艺高绝！”
这话有感叹，亦有藏不住的埋怨。
说来也是。
若是现在还反应不过来白寰藏拙，那才是真正的傻子了。
红唇略动一下，有些事确实该解释，道：“父亲还记得教我读书的王先生吗？”
“记得。”白宗玉微微一愣。
王先生是白寰的女先生了，当年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多年教书都不曾收取费用。
她和白寰的关系同于亲人无异了。
当然，这些事他只是知道而已，因年轻时忙碌，故而也没时间操心这些事。
“学成礼时，师父曾带我去见同窗姐妹，那时我才知道，师父竟是名扬京城的王知念先生。”白寰拿起桌上的茶盏，呷上一口。
淡淡的话语炸开在正厅之中……
白宗玉的手一抖，惊得差点站起身来，道：“什，什么！！！”
王……王知念……
此乃周遭列国都承认的第一才女，皇族请其入宫教书都敢拒，还曾言，只收她相看中的女子。
其中就包括赫赫有名的才女江凌月了。
“你，她……”声音有些发颤，其中还有些遗憾，道：“若早知道她是王先生便好了，一来是你婚事能提高门楣，二来是你妹妹……没准亦能……”同她学习……
或是意识到说错话了，后面的话没继续说。
‘咔嗒--’
茶盏放在桌子上。
白寰浅笑道：“当年，继母要塞妹妹来学习，王先生差点请辞，您忘记这事了？”
“哦哦哦，老了，老了……”
白宗玉尴尬地笑了笑。
后悔因心直口快，惹得长女不快了。
要知道，此番是特意维系父女情谊而设立之局，切莫不能因小失大啊。
两世为人。
再加上生得七窍玲珑心。
她最了解其的虚情假意。
淡淡地笑了笑，话锋一转，扯到正题，道：“朝中局势不定，父亲是户部的虚职，并不引人注目，故而暂不需要考虑则主的问题。”
如今朝野上下最为在意的，莫过于九龙夺嫡之事了。
朝臣们都在选择辅佐的皇子。
前世，白宗玉起初左右摇摆，后不知为何，竟听得上峰的建议，一同加入大皇子的阵营。
后来九皇子获得皇位，险些变为罪臣。
幸陆之舟替其求情，方才避免劫难。
重来一世，同样的事情不可发生第二遍。
故而白寰选择在此时归宁，其主要目的，便是要阻止白宗玉的选择。
“这……”
微微愣了一下。
明显是没想到长女会说起朝中局势的。
脑袋有些发懵，道：“寰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此猜测，并非是空穴来风的。
现白寰位于昭平候府主母的位置，所获消息的渠道更为宽广，因而提前知晓什么事，亦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此事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白寰没准备详细解释此事，而是故作严肃地吓唬，道：“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您记住此道理便好了。”
“寰儿，你这是何意啊？”白宗玉彻底懵了，不日前他刚刚答应上峰，要帮助大皇子夺嫡，然现在闺女就闹了这样一出，实在是令人心中没底。
有些话不能说透，但也能说得明白些。
白寰顿了顿，道：“父亲应知，此局势是谁所控，仔细想想便知答案了。”
谁……所……控……
三个字在脑袋中炸开。
一袭黄袍加身的男子闯入脑海。
皇子们的争斗正是圣上所为的，正因此，许多大臣适才敢选择阵营。
然反过来想想。
圣上还未退位，臣子们开始四分五裂，心情岂能好受……
如此解释，一切都能说得通。
白宗玉额头上冷汗直流，擦了擦，道：“为父明白了，自今日起只当纯臣、闲臣，其余事都同为父无关……”
此乃最正确的选择。
“父亲能想明白便好。”
果然，父亲的性子同前世般，依旧是胆小如鼠，还喜杯弓蛇影的。
只有抓住其性格的弱点。
便很好控制其走向了。
“为父明白。”白宗玉害怕得不成样子，满脑袋都是糟糕的想法。
待长女离去后，他便要去上峰的府邸，一来是说明白利害关系，二来他说什么也不会选择阵营了。
红唇略动，勾勒起好看的弧度。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白寰便没有久留的必要了，寻了个理由离去，缓缓地朝着府门走去，还未抵达门前。
便被一道倩丽的身影拦截……
‘扑通--’
“大小姐，救命！！！”陈沐遥径直跪下身去，双眼夹杂着悲痛的泪水，道：“求大小姐救命啊……”
白寰哪有受其一礼的道理，身子朝侧面一闪避开，平声道：“您好歹是父亲的续弦夫人，按照辈分是长辈，哪有给晚辈下跪的道理，切莫折煞我了。”
这话说得无错……
续弦夫人给子女下跪，且后者还是高嫁。
这话传扬出去，恐对其名声有损。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的……”
陈沐遥生怕其误会，拼命地摆手，瞧其的眉头紧锁，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起身，道：“我，我是真心求大小姐帮忙的，你妹妹现在的日子过得苦，都快要活不下去了，求您帮帮她吧……”
要不怎说母爱是伟大了。
其因为不争气的子女，居然甘愿下跪哀求。
还真是用心良苦……
“这婚事本是她求来的，对也好，错也罢，理应是她自己个背着的。”
白寰可不是圣母，想当初白怡安换亲的时候，可不是想着让她去过好日子的，现在能折腾出一番天地，那是她自己个的本事。
故而，她也不愿帮旁人，更不愿心软。
“这事是她的错，是我的错……”陈沐遥没有否认这事，泪如雨下道：“是我们娘俩猪油蒙了心，干了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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