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莫依兰被父母“卖”了 为哥哥委曲求全
上午 依兰爸妈卧房
自里至外，莫老根、依兰爸、依兰妈依次坐在炕沿上，小柜上放着一杯茶、一包中华烟、一盒火柴。
自里至外，胡可爸、胡可妈坐在椅子上，茶几上放着一个暖瓶、一个大茶壶、两个茶杯、一包中华烟，茶几前放着胡可爸装钱的提包。
依兰妈拿着胡可的大照片，和依兰爸一起，仔仔细细的端详着。
莫老根干咳了两声：“我说~，老弟、弟妹呀，你们好好地想一想，我和依兰爸是一个老爷爷，是没有出五服的亲兄弟，依兰是我的亲侄女，我能熊（哄骗）自己的亲兄弟和弟妹吗？我能害自己的亲侄女吗？不能啊。我干过熊人害人的缺德事吗？没有啊。我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看啊，依兰的学历、身份是比胡可高。胡可是个开车的。”
“但是，你俩知道吗？胡可现在是给谁开车吗？那是给张县长开车。”
“有一句老话儿，丞相门下七品官。你俩出去打听一下，之前，给县委书记、县长开车的，现在，他们都在干什么？全都到好单位干了科长啊主任啊什么的。”
“说不定，用不了几年，胡可的身份地位比依兰还要高呢。”
“胡老板，您别生气啊。退一步说啊，就算是胡可当不了官，等胡老板干不动了，胡可就是福源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这个，毫无疑问。”
“老弟呀、弟妹呀，你们说说看，谁的身份高啊？”
“现在，不是有个说法吗？学的好不如嫁的好。”
“还有一个新词儿，嫁入豪门。对吧？什么叫嫁入豪门？我没看见几个啊。”
“胡老板是咱们县数得着的大老板，依兰嫁到胡家，在我看来，就是嫁入豪门了。”
依兰爸：“那，那……，大哥，咱是穷人家，穷人家的女儿嫁到富贵人家，是会吃苦遭罪受委屈的…… ”
莫老根：“老弟呀，你是不是电视剧看的太多了？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吗？”
“再说了，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嫁到富贵人家吃苦遭罪受委屈的穷人家的女儿，都是什么情况？都是丈夫喜欢而公公婆婆不喜欢的。”
“咱们现在的情况可是不一样啊，胡可自己看上了依兰，胡老板两口子也非常喜欢依兰。”
“老弟呀，弟妹，你们就放心吧，依兰嫁到胡家，肯定是不会吃苦遭罪受委屈的。”
胡可妈：“大哥、大嫂，我们全家都喜欢依兰，我们不会嫌弃依兰，更不会欺负依兰的。”
“今儿个，我和他爸一起来提亲，就是想向大哥大嫂表示一下我们全家的诚意。我们全家是真的非常喜欢依兰。”
“大哥大嫂，您们就放心吧。”
莫老根干咳了两声，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起身下炕，倚在小柜上，点了一支烟。
胡可爸会意，起身提起提包，把提包放在炕上，拉开拉链，露出现金。
胡可爸：“大哥大嫂，我们知道，您们把依兰培养成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实在是非常的不容易。”
“依兰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孩子，我们真的是非常喜欢。”
“这是我们给依兰的彩礼，一共是二十六万。大哥大嫂，请您们过一下礼数。”
依兰爸妈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依兰爸：“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吧？”
莫老根：“不多，不多。礼数大，诚意大嘛。”
胡可爸：“大哥大嫂，我听老主任说，咱家的二小子在外地打工挺不容易的。你们就叫他回来吧，让他到我的公司上班。”
莫老根：“哎呀，那敢承好。老弟、弟妹呀，别含糊了，快答应了这门亲事吧。”
依兰爸还是有点儿犹豫：“还是，还是等星期天依兰回来了，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再说吧。”
莫老根：“哎~呀，老弟呀，还等什么呀？”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但是，父母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依兰是一个孝顺孩子，你们同意了，依兰是不会拒绝的。”
“我看，这门亲事儿挺好的。老弟、弟妹呀，你们俩就做主吧，啊！”
依兰爸妈互相看了看，都不说话。
莫老根：“好，好好，不说话就是没有其他意见，就是同意了。”
“胡老板呐，你们两口子先到我家坐一坐，我的老婆子在家准备酒菜，吃了饭再走。我和我老弟弟妹再说几句话，我就回去。”
胡可爸：“好好，大哥大嫂，我们先过去了啊。”
莫老根：“弟妹呀，你在家看着，我和老弟送送胡老板两口子。”
胡可爸妈、依兰爸、莫老根出去了，依兰妈瞅着提包里的钱发呆。
莫老根、依兰爸回来了。
依兰妈：“大哥呀，我觉得，这样做还是有点不合适。”
依兰爸：“是呀，大哥。还是应该等星期天依兰回来了，问一下她愿意不愿意才好。”
莫老根：“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又犯上迂（迂腐、不知变通、不干脆）了？”
“该问的我们都问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人家给了娶三个媳妇都还有余的彩礼，还让二小子到他家的公司上班，这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上哪儿还能找着这样的好事儿？找不着吧？胡老板家的条件那么好，全县能有几家呀？”
“人家没有嫌弃咱们家就不错了，这也就是依兰的命好。这样好的亲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依兰还能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看，依兰肯定愿意。”
“哎，我差点忘了大事，我前几天给老大、老二介绍对象的事儿，老大愿意吗？老二什么时候回来相亲？”
依兰妈：“老大愿意，那姑娘也愿意。老二今儿个下午就回来了。”
莫老根掐着手指头：“今儿个星期一，明儿个星期二，后个星期三，星期三是个好日子。”
“今儿个下午，老二回来了，叫他明儿个就去相亲，相中了，星期三，就叫老大、老二去把彩礼过了，把亲事定下。千万别错过了好日子，免得夜长梦多。”
“啊~，还有啊，我已经跟村里说了，这一波批宅基地，给你们家批一块。准备准备盖新房子吧。”
依兰爸妈：“谢谢大哥。”
莫老根：“哎呀，自己家兄弟的事儿，应该的，不用谢。”
“中午啊，我就不请你们两个到我家吃饭了。家里放着这么多钱，没有人看着可不行啊。”
“老弟、弟妹呀，我知道，你们抽不惯烟卷，这两包烟，我就拿着了啊。”
“不用送，我走了啊。”
莫老根说着话把小柜和茶几上的两包烟拿起来，揣进兜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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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莫依兰爸妈家
依兰爸妈卧房， 电灯亮着，电视机开着。
依兰爸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低着头抽旱烟袋。
莫依兰坐在炕西头，低着头抹眼泪。
依兰妈坐在炕里头，有点内疚的看着莫依兰。
莫依兰：“爸妈，给我找对象，是不是我自己的终身大事？”
“既然是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们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你们收人家的彩礼之前，为什么不事先问一问我愿意不愿意？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在你们心里，我还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一声不吭、悄没声的就把彩礼收了、把亲事定了。你们就是见钱眼开！看见那么多钱，你们就忘了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了！”
“你们这不是嫁闺女！你们简直就是在卖女儿！”
依兰妈：“依兰呐，我和你爸可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那天的上午，你老根伯，事先也没有跟我和你爸打一声招呼，呼伦巴（突然）就领着胡可的爸妈上门来提亲，所以才没有来得及事先跟你说。”
“我和你爸也想着等你星期天回来问问你愿意不愿意。”
“你老根伯说，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肯定会愿意的。你老根伯叫我和你爸先应承下来。”
“我和你爸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彩礼，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礼数。彩礼多，诚意重。”
“你老根伯也是为了你好，他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情况。”
“你老根伯私下里还跟我和你爸说了，胡可的学历比你低，这也是好事，这说明胡可的脑袋瓜子没有你的灵光，结婚之后，胡可就得听你的。”
“就是胡可当上了福源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他还得靠你想办法拿主意，他还得听你的。”
“将来，你就是胡家的实在当家人。”
“就像当年你老根伯当村委主任时，因为他的脑袋瓜子灵光，不管是谁干村支书，都得听你老根伯的。”
莫依兰：“人家都说胡可的脾气不好。”
依兰妈：“依兰呐，人嘴两张皮。人家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不要相信人家的传言。”
“你想啊，胡可是给谁开车？张县长啊。如果胡可的脾气真的不好，张县长能用他开车？”
“再说了，年轻轻的，谁没有个小脾气呀？你三伯家的志远的脾气好吗？那简直就是个馿脾气。可是，人家志远对他的爸妈好啊，对老婆孩子好的不得了。”
“依兰呐，是胡可自己看上你的，他会对你好的。”
莫依兰：“爸，妈，胡可的脾气真的不好。他在张县长面前不敢放肆，他那是装的。我和他的性格差异很大，合不到一块去。”
依兰妈：“两个人的性格，有几个是一开始就能合到一块去的？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磨一磨才合的。你们两个在一起时间长了，就能合到一块了。”
莫依兰：“我就是不喜欢他。”
依兰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两好合一好，就会互相喜欢的。”
“当年，我和你爸只见了一面，根本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就结婚了。你看，我们两个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我看的出来，胡可他爸妈是厚道的好人，他们是真的喜欢你。”
“你老根伯说，胡可爸妈心眼好，每年都资助家里困难交不起学费的大学生，他们一定会待你好的。”
“依兰呐，你是不是心里还是放不下扬文啊？可是，现实是，扬文已经放下你了，你就不要再去想他了。更不要拿着胡可跟他去比。”
莫依兰：“爸妈，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胡可。咱们把彩礼退了吧。你们要是觉得丢面子，那就把胡家的彩礼给我，明天，我自己去把彩礼退给胡家。”
依兰妈紧张起来：“依兰呐，妈跟你说实话吧。”
“前些日子，你老根伯给你哥你弟介绍的对象，这个星期三，胡家给的彩礼，拿出了十六万，给你哥你弟定了亲过了彩礼，娶亲的日子也定了。”
“按照咱们这儿的老风俗老规矩：定了亲、过了彩礼的，女方退亲，彩礼全退；男方退亲，女方有权扣彩礼，至少扣一半。摊上放赖的人家，一分钱不退，那也没有办法。”
“孙家庄有一家，男方退亲，上女方家要彩礼，女方不给，男方上法院打官司，男方是打赢了官司，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拿回钱来。”
“女方家把彩礼给儿子定亲过了彩礼，没有钱退了，没有办法了。”
莫依兰：“爸妈，你们中了我老根伯的连环计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刚给我哥、我弟介绍了对象，紧接着就瞒着我，领着胡家到咱家提亲过彩礼。这都是我老根伯提前算计好了的。”
依兰妈断断续续的泣诉：“依兰呐，就算是你老根伯使了连环计，但是，他给你哥、你弟介绍的对象是真的，给你提的亲也是真的，没有熊（骗）咱们。”
“…… 依兰呐，你要是铁了心要退亲，咱就得把彩礼全部退给胡家。你哥、你弟过的彩礼肯定是不能全部要回来了。”
“就算是咱家砸锅卖铁把彩礼凑够了退给了胡家，你哥和你弟的婚事也吹了，十年八年的，你弟甭想娶媳妇了。”
“你哥是一个瘸子，三十多岁了，本来找媳妇就困难，再拖个十年八年的，恐怕这辈子也娶不上媳妇了。”
“…… 依兰呐，大学，是你自己考上的，可是你上大学的钱，是你哥、你弟出力流汗受苦受累一分一分挣来的。”
“…… 依兰呐，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做白眼狼，要知道知恩感恩回报。你现在大学毕业了，当上了公务员国家干部，你就能戴上纱帽歪歪嘴狠下心来眼睁睁的看着你哥你弟娶不上媳妇打光棍吗？啊？”
“…… 依兰呐，是你爸你妈无能啊，但凡你爸你妈有一丁点能耐，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啊。”
“依兰呐，你要恨就恨你爸你妈吧。唉~，老天爷呀，我们一家人怎么这么命苦啊。”
依兰妈说完呜呜的哭了起来。
依兰爸掉下了眼泪。
莫依兰从炕上下来光着脚跑回自己的卧房，趴在炕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院子 老黄狗爬起来，冲着大门，一边欢快的哼叫着一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大门的搭栓转动半圈，大门开了，出去玩耍的依兰哥、依兰弟回来了。
依兰弟关大门。依兰哥走了几步停下来，侧着耳朵听动静。
依兰弟走到依兰哥的身边停下。
依兰弟：“哥，怎么了？”
依兰哥：“你听，好像是咱妈和依兰在哭？”
依兰弟：“不会吧？好好的，为什么哭啊？是电视的声音吧？”
依兰哥：“不对，就是咱妈和依兰在哭。走，看看去。”
依兰弟扶着依兰哥快步向正房走去。
依兰爸妈卧房 依兰哥、依兰弟进来。
依兰弟：“妈，出什么事了？”
依兰妈不应声，擦了擦眼泪，低着头小声的抽泣。
依兰爸叹了一口气：“唉~，你姐不喜欢胡可，她想把彩礼退给胡家。”
依兰哥身子一软，倚在炕沿上，低下了头。
依兰弟沉吟了一会儿：“既然我姐不喜欢胡可，那……不能让我姐受委屈，退就退吧。”
依兰弟说完，转身走向莫依兰的卧房。
依兰卧房 莫依兰趴在炕上哭泣，依兰弟走进来，他看到姐姐委屈痛苦的样子，掉下了眼泪。
依兰弟哭泣：“姐，你不用哭。明天我就去把彩礼要回来。我和你一起去胡家把彩礼退了。我也不去他家的公司上班了，我到外地打工去。”
莫依兰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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