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星夜无月,本来葱郁的长青树被前段时日的一场大雪覆盖住,就像一个个披上了雪白大袄的卫士忠诚的守在官道两旁。
官道上的雪早已被打扫干净,一辆通体刷成漆黑的马车星夜兼程疾驰在官道之上,惊起一些在路旁树上栖息的鸟儿。
马车外表看不出什么,内里却被打造的极为奢华,不知什么动物的极为厚实的皮毛将整个车厢给铺满了,一点风都灌不进来。
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珍馐佳肴,还有一个小铜炉温着美酒,酒香弥漫在整个马车中,光是闻着那酒香,都让人垂涎欲滴。
尽管马车跑的飞快,马车内桌子上的美酒佳肴却丝毫不见颠簸。
钱仲德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大喊了一声好酒。
对面一个略显干瘦的儒雅男子,将温好的美酒再度给钱仲德满上,两人略一碰杯,互相各自亮了杯底,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疾驰中的马车急剧的停了下来,那中年男子眼疾手快,一手把即将倾倒的美酒扶住,另一手抓住了钱仲德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钱仲德不要惊慌。
很快,马车外边传来了喊话声、争吵声,甚至还有刀剑相交的撞击声、哭喊声、求饶声,人临死前的呻吟声。
“贾先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钱仲德伸手挡住了军师贾阒继续添酒的动作,笑容和煦的问道。
“将军,先喝了这杯酒,且听我细细为您道来。”
钱仲德笑了笑,将贾阒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外面的吵闹声终于停止了,一名军士束手站在马车旁向钱仲德禀告方才的情况。
“将军,您还好吗?刚才我们遇到了些流匪袭击,死伤了三名军士,活捉了其中两名匪徒,剩余的匪徒除了一名中了刀滚到路旁渠水中不知死活的,其余尽数击毙,这两名匪徒,将军是否要审问一番?”
“不用了,陆参将辛苦了,直接杀了吧,我们还要加紧赶路,就不用麻烦了。”
马车门打开了来,贾阒伸出半个脑袋朝着参将陆铭硕略点了点头,说道。
陆铭硕也朝着贾阒点头致意,却并没有立即遵循贾阒的命令,而是拿眼神看着钱仲德。
“陆参将,就照贾先生的意思去办吧,死伤的军士登记下来,厚待他们的家人。”
“喏!”
陆铭硕领命离去,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后,战场很快便被打扫,一切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马车重新跑了起来,钱仲德拿眼瞟着夹了一筷子菜的贾阒,将美酒拿了过来,替贾阒满上。
“贾先生,这下总该说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阒抿了一口杯中美酒,意犹未尽,闭上了双眼缓缓道。
“将军此次未得征召,贸然回京所为何来?”
钱仲德闻言哈哈大笑道:“当然是为了军饷,不然先生以为是什么?”
贾阒将一双银箸轻轻放下,盯着钱仲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将军所想,便是我为将军想的。”
“哈哈哈......先生,咱两之间就不要互相猜了,有什么话,先生直说无妨。”
贾阒捋了捋那一缕稀疏的胡须,笑道:“刚才那出戏便是为将军演的,将军请听我慢慢道来。”
“将军未得陛下征召,私自回京,难免会为人所攻讦,为免皇后娘娘难做,我私自替将军做主,演了一出好戏给陛下他们看一看,将军不会怪在下僭越吧?”
“哈哈哈......当然不会,先生替我思虑周祥,我感谢先生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先生?来,先生请满饮此杯,哈哈哈......”
钱仲德一听贾阒的话,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顿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此次回京,主要便是索要军饷,当然是越多越好,户部周如海这个抠搜至极的老头,绝对会百般阻拦,有了这出戏,再加上次游骑营的事,户部想不大出血都难。
“将军难得回一次京城,冬猎将至,铁勒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京城,机会实属千载难逢,将军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
贾阒轻轻摇晃着杯中美酒,面色丝毫不变,仿佛在跟钱仲德唠家常的事一般普通。
“嗯?贾先生莫不是喝多了?这种事情还是少提为妙的好,哈哈哈......来,喝酒。”
“将军的心思何必瞒我,我早已为将军马首是瞻,游骑营的事,将军做的还有些纰漏,小心被有心人看出破绽来。”
闻言钱仲德眼神极为凌厉的盯着贾阒,半晌后才朝着贾阒微一躬身笑道。
“是仲德多心了,还请先生教我。”
“游骑将军孟士仁是个大老粗,就算有些将才,将军的计策应该也会成功才是,之所以会失败,全是因为军功簿上那个名叫陈牧之的缘故。”
“哦,这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孟士仁也并未向我提及有这么个人在。”
钱仲德有些疑惑的道。
游骑营的事虽然没达到他的预期,可也损伤惨重,也可以此为借口,向朝廷狮子大开口了。
”我曾向游骑营的兵士打听过,很多人都对那个陈牧之赞不绝口,说什么没有他,游骑营可能全军覆没的话,我详细询问了当晚的经过,怀疑那个陈牧之可能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才能化险为夷,他甚至将最大的军功都算在了孟士仁的头上,将军不觉得可疑吗?”
听贾阒这么一说,钱仲德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不止他这个大将军位置不保,甚至整个钱家都会受到牵连,这关系就重大了。
“孟士仁派人求援,我当时还只道是他运气好,如今听先生这样一说,那陈牧之便极为可疑,是否整个游骑营都知道这事了?要不......”
说着说着,钱仲德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
贾阒胸有成竹的摆了摆手道:“将军不必惊慌,陈牧之应该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将这件事大肆宣扬,这一点从游骑营的态度就能看的出来,将军觉得孟士仁像是那种藏的住心事的?”
钱仲德闻言哈哈大笑,指着贾阒,有些埋怨的道。
“我说老贾啊,照你这么说,你是早就看出来了,怎么早不在北邙大营说,这会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将军不也是没跟我说,就决定了游骑营的事吗?”
“好哇,好你个老贾,原来是跟我闹这一出呢,是我的错,先生莫要见怪,以后无论何事,我都与先生商量如何?”
贾阒见钱仲德都当面承认有错在先,再不找台阶下,便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立马给钱仲德把酒杯斟满,两人互碰一下,同饮而尽。
“在下不才,愿为将军所谋大事鞠躬尽瘁,还望将军以后坦诚以待!”
“好!有先生这句话,大业何愁不成?来,先生,请满饮此杯!”
贾阒将酒杯抵在额头,躬身向着钱仲德行礼,除了三叩九拜之外,这叩首礼可仅仅用于臣子向着皇帝而行的。
“将军,为大业同饮此杯!”
“哈哈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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