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一辈的恩怨

劳国强去当兵，一去就是十多年，也断了家里的联系。六十年代末，龙国和毛熊国发生珍宝岛战役，劳国强在战斗中负伤，仍然奋勇杀敌，最后晕倒在血泊里。幸亏及时抢救捡回一条命，可当时医疗条件有限，体内几十块细小弹片无法取出，无法继续参加战斗。战斗结束后，军队也为劳国强定了个一等功，后又颁发了一级战斗英雄勋章，而他这个战斗英雄却因为伤情只能转为文职。以前拿惯了枪冲锋陷阵的劳国强，现在让他拿笔，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于是在当兵的第十年提交了复员申请。复员后恰逢十年动荡结束，全国一片欢庆，大多数在动荡中被批斗的人都得到了平反。劳国强得知消息，就回到了家，想看看家中情况如何。

  回到家后，劳国强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询问邻居得知在他去当兵后的两个月后，有一次造反派又来抓劳国强父母去游街，劳国强的两个弟弟出面阻拦，随后双方发生了打斗。在打斗中，老三顺手拿起一把锄头就敲在了一个造反派的头上，造反派当场死亡。三天后，劳家老三被执行了枪决，劳家老二被判了十年。劳家两夫妻短时间内相当于同时失去了三个儿子，在草草埋葬了老三后，夫妻二人双双喝了农药。于是劳家老宅就这样空了十年。

  劳国强四处打听后，得知老二被关押在衢城十里丰一监区，还剩半年的刑期。又恰好是动荡刚结束，平反比较容易，于是劳国强通过老部队的关系，给老二申请了平反，提前释放，并且县衙还补偿了五百块钱。在七十年代，五百块那就是巨款了。可是老二并没有因此就原谅劳国强，并明确告诉劳国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因为他坐牢的原因，老三和父母埋在哪都不知道，劳国华想祭拜家人都难，如何能不恨。兄弟二人从此分道扬镳，老二留在杭城，劳国强则因为内疚，孤身一人来到了龙游，最后在龙游结婚生子，最后老死在龙游。

  劳国强是在弥留之际才将这些事告诉劳和礼，并再三叮嘱劳和礼，让他一定要找到二叔，请求原谅。

  因为几十年过去，老宅的地址早已经拆迁了，劳和礼只能去治安所查询，查询后得知二叔劳国华一家在郊区承包了一座茶山，一家都住在山上。劳和礼便带着礼物上门看望。当得知劳和礼是大哥的儿子时，劳国华并没有因为兄弟不合而迁怒劳和礼，相反的还很热情的招待了他，可劳和礼的礼物，他却一件没收。劳和礼见二叔家生活也只是一般，并不是很富裕，便提出帮助二叔家，也遭到了劳国华的拒绝。

  至于原谅劳国强，劳国华对劳和礼说：“虽然你父亲当年选择了和你爷爷奶奶断绝关系，可是血脉是断不了的，你身上流着的也是劳家的血脉，所以我认你这个侄子。但是如果不是你父亲写的检举信，造反派就不会天天盯着你爷爷奶奶抓典型，所以你爷爷奶奶还有你三叔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父亲造成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

  劳和礼也明白，一辈子的怨恨哪能靠他几句话就能化解，也只能作罢。此后劳和礼也是经常去杭城看望劳国华，想以此化解两家恩怨。而劳国华却从未松口，包括劳和礼每次带去的礼物和所有提出的帮助都遭到了劳国华的拒绝。劳国华也严厉要求自己的儿子不能接受劳和礼任何形式的帮助。

  如今劳国华已经八十高龄，身体也是大不如前，就在劳和礼上个月去看望时，劳国华已经卧床不起了。医院说是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和心脑血管硬化，说起来不算绝症，可以现在的医疗技术也不能完全治愈，只能接回家慢慢调理。

  说好听了是回家慢慢调理，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回家等死。劳和礼本想出去送劳国华去京都或者海外去治疗，仍被已经老年痴呆的劳国华给拒绝了，足见劳国华心中的怨恨有多深。

  当子耀问劳和礼有什么麻烦事，特别是子耀说他能治病救人时，劳和礼确实心动了，可是又想到二叔的倔脾气，他干脆就说没有麻烦事了。

  劳和礼将事情告诉子耀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就算贤婿你能枯骨生肉、妙手回春，可人家不愿意让我帮忙，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一家绑起来强行医治吧？”

  子耀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听着劳和礼说话一边点头：“这事还不简单啊，我去给他治病，不说是你让我去的不就行了。”

  “可是我父亲的遗愿……”劳和礼有些纠结。

  子耀听劳和礼这么说，放下鸡腿，严肃的问道：“难道你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救你二叔的命来换取他原谅你父亲？这些年你去看望他都是带着这个目的去的？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父亲临终交代你去做的，而非出自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孝心？如果是这样，我就算救活了你二叔，他还是不会原谅你父亲。而他不原谅你父亲，就是没达到你的目的，那我出手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这样的！”劳和礼摆手解释道：“我是想到无法完成父亲的遗愿，二叔又重病不起，太心急了。”

  “你是既要你二叔活，也要你二叔原谅你父亲？”子耀又盯着劳和礼的脸细细看了一阵，轻笑道：“鱼与熊掌不可皆得，岳父大人有点贪心啊！”

  劳和礼听不明白，既然你有本事救活二叔，那在二叔身体恢复之后再想办法取得他的原谅就行了，又怎么不可皆得呢？劳和礼心中这么想，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摇头轻叹。

  “你也是一片孝心。好吧，谁让你是我老岳父呢，明天咱们就去一趟杭城，我保证帮你完美解决这件事，而且包你两家都满意。对了，把你父亲那些战斗英雄的勋章都带着。现在别和我说话了。”说着子耀继续拿起鸡腿拼命啃了起来。因为他看见旺财面前的鸡腿快吃完了，而他因为和劳和礼说话，还有很多鸡腿没吃，生怕旺财抢他的鸡腿。一人一狗如风卷残云般，满桌鸡腿很快就剩了一堆骨头。子耀还贴心的拿了打包盒将骨头打包，说是给旺财当宵夜……

  旺财：“你是真的把我当狗养吗？”

  晚饭过后，劳和礼就在酒店给子耀开了房间，说好明天七点来接他一起去杭州。

  酒店房间内，子耀和化作人形的旺财盘都在膝修炼着，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子耀的手机响起，接听后是劳和礼已经到了，随即下楼在酒店内用过早餐后出发杭城。

  龙游城和杭城相邻，走高速只需九十分钟就到。路上，劳和礼把一枚闪耀着红星的勋章和一本一等功的证书交到子耀手中。

  “这是我父亲这辈子的骄傲，也是我父亲这辈子的遗憾。”劳和礼有些感伤。

  看着一级战斗英雄勋章和一等功证书，子耀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战火纷飞的场面，英勇的子弟兵奋勇杀敌，浴血沙场。多少热血儿郎为了保家卫国而埋骨他乡。虽然知道了身世，自己在真正意义上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从小在龙国长大，本就对龙国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对保家卫国的军人，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万千思绪转瞬而过，子耀握紧了五指，将勋章紧紧抓在掌心，内心由然而生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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