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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篇(1)


1960  年。

  这一年是全中国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

  那时的中国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挑战,这场挑战对全国人民来说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那一年,天空似乎被什么神秘力量封锁住了,几乎没有一滴雨水降落。

  这导致大地上的农作物遭受严重损失,超过一半的作物受到损害甚至枯萎。

  对于那个时代的农村来说,庄稼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依靠。

  如今,这个希望却被无情地摧毁。生产队为了应对危机,不得不将大部分收获的粮食上交作为公粮,以维持国家的运转。而留给农民们的,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粮食。

  这些粮食远远不足以养活一家人,甚至连每天喝一碗粥都成了奢望。

  然而,这场灾难并没有止步于农村,它蔓延到了整个中国大地。饥荒和旱灾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常客,困扰着每一个家庭。

  饥饿、贫困和绝望笼罩着整个中国,人们的生存面临巨大挑战。

  而其中最受影响的无疑是那些以种地为生的农民们,他们的生计完全依赖于老天爷的恩赐。

  土地已经被翻耕得面目全非,仿佛被挖地三尺一般,地上的野菜和草根也早已被人们搜刮殆尽。

  无论是哪一种树木,它们的树叶和树皮都被剥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就连玉米瓠子也被粉碎成末,与稻糠混合在一起,做成了饽饽来填饱肚子。

  由于食物的匮乏,许多人出现了营养不良的症状,大便干结成为常见问题。

  更糟糕的是,有些人的肠子因为长期食用难以消化的食物而变得越来越细,给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

  秋月母亲就是在1959年嫁进了李家。

  没过多久,秋月母亲就怀上了秋月。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第二年就会好起来,但第二年更加严重,更可怕的是,在这个时候她偏偏怀孕了。

  本来添丁进口是一件让人极其兴奋的事情,可现在的情况却让人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村儿里很多人都说看着李家大儿媳妇虚弱的身体,根本带不住孩子,如果她能怀的住孩子,那一定是一个丫头片子。

  就这样秋月母亲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形下,肚子里得小生命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到了1960年的金秋时节。

  秋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果然正如同村里人所说的那样,孩子果然是一个丫头片子。

  秋月母亲失望极了,在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女孩儿的地位太低了,就是比家里的猫儿、狗儿好一些。

  由于秋月是秋天生的,并且她是在晚上生的,所以秋月母亲给秋月取名字叫“秋月”。

  秋月的生命力是顽强的。

  她的母亲生下她后,根本没有奶水。

  她每天饿的“哇哇”大哭。

  可是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吃的东西,最后只能喝点白开水充饥,家里穷的连白糖都没有,本来想给她喝点糖水,在这个时候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三天后——

  秋月姥姥来给秋月母亲下奶,她拎来五斤苞米面儿。

  这些苞米面儿解决了秋月的口粮问题。

  有了这些苞米面儿秋月暂时就饿不死了,等着生产队分下一些粮食,那就只能紧着秋月吃了。

  于是,秋月从小就是喝苞米面儿糊糊长大的。

  ……

  正当村里人议论纷纷,这个孩子整不好就的饿死的时候。

  秋月已经悄然长大。

  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三年。

  三年后——

  当全国人民度过了这煎熬的三年后,大家的温饱得到了解决。

  秋月已经走出了家门。

  三岁的秋月,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

  她长的太漂亮了,甚至让大家开始怀疑,这个孩子是老李家的种儿吗?

  因为老李家八辈子,也没有出过这么漂亮的人。

  对于这样的议论,秋月母亲十分无奈。

  她敢摸着良心打包票,她嫁到老李家时候,保证是黄花大姑娘,这个孩子就是自己那个“窝囊废”丈夫的。

  ……

  秋月的童年过的还算愉快,虽然父母对她不是特别的喜欢,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她儿童时期还是说的过去的,就是一个普通庄户人家的孩子。

  她的奶奶特别喜爱这个小孙女,简直是爱不释手,只要有一口吃的东西,都记挂着秋月,那些年过年过节,自己过年过节儿女送来的吃的,她都留给了秋月,甚至自己老儿子比秋月大不了几岁,她都不惦记着。

  但奶奶的爱,总是无声的。

  她不善于表达,虽然嘴里说着“丫头片子”总是别人家的人,稀罕有啥用的话。

  但她眼里总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爱意流淌着。

  秋月从小就是和老叔一起长大的,他们名为叔侄,但却更像兄妹一样,两人从小关系就好,所以长大后,秋月有任何事情都会找老叔商量。

  ……

  1969年。

  秋月9岁了,那一年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但在当时,秋月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母亲的肚子慢慢的变大。

  她本以为母亲是生病了,又或者长胖了。

  秋月问母亲她到底怎么了?

  母亲只是瞪了她一眼说:“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

  村儿里的妇女主任带着一群人来到秋月家里,她们把秋月家的粮食都拉走了,家里的能吃的东西基本都拿走了。

  小小的秋月被吓的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她也不敢问母亲为什么?

  因为父母脸上都是愁容满面。

  家里仿佛是暴风雨欲来的时候,乌云满天。

  后来,秋月母亲带着秋月去了姥姥家中,并且母亲带着她在姥姥家住了十几天,临走时,姥姥还让舅舅给母亲拿了一袋子苞米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母女两个回家时,碰到姥姥家附近的邻居,母亲村里的一个远房表姐。

  她看着大肚便便的秋月母亲问:“二丫头,你这个身子有几个月了?”

  “大美姐,俺都七个半月了,还有一个多月估计就能生了!”

  “哎呀,这时间真的不经混,你都快两个孩子啦!对啦,肚子里这个和秋月的反应一样吗?”

  “不一样,俺估计应该是个小子的面儿大!怀秋月时候,俺就想吃辣椒,这个就像喝醋。”秋月母亲违心的说,她自己感觉这一胎,姑娘的面儿又大,她感觉和怀秋月时没太大的区别,她只是还抱着侥幸心理。

  “啊,那就好,正好儿女双全了。”秋月母亲的表姐笑着说,  “那个,俺听说国家开始计划生育了,你这个罚钱了吗?”

  “没罚几个,俺就是差两个月,要不然就根据土规矩,可以再生一个啦!”

  “那还不错!那俺先走啦!”

  “行,俺也得回来了。”秋月母亲跨上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秋月母亲的表姐看着秋月母女远去的背影,她撇着嘴说:“还嘴硬,俺一看你这个肚子,就知道又是一个丫头片子,还说没罚几个钱,这自行车后座上带的不是苞米吗,人家姑娘都贴补娘家几个,你这可倒好,就会回娘家扯吧!养活这样一个姑娘也倒血了霉了!”

  ……

  秋月母亲的生产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秋月奶奶和秋月姥姥都过来了。

  秋月母亲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秋月父亲皱着眉头在自己当院来回走动着。

  他手里的旱烟都烫了手,他这才发现。

  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希望秋月母亲这一胎一定要是个儿子,毕竟为了要这一胎,他们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家里的口粮都没被拉走了。

  这时秋月和老叔在当院玩儿。

  秋月父亲心生一计,他问秋月:“大妮儿,你说你妈肚子里的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记得以前听说小孩子的嘴比较灵。

  他问问秋月,看看秋月怎么说。

  “爸,我妈要生了吗?”

  “嗯。”

  “我想应该是妹妹……”秋月不假思索的说。

  “啪——”秋月的脸上被父亲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秋月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她委屈的捂着脸,但却不敢哭出声。

  秋月老叔看着侄女被打,他急忙拉过来秋月,他对秋月父亲说:“大哥,你打秋月干啥!生啥又不是她说了算!”

  “你懂个啥!”

  “是,俺不懂,就你懂!姑娘小子能咋地!俺将来有媳妇,给俺生啥,俺都乐意!”秋月老叔和秋月父亲顶嘴说,毕竟他现在十几岁,正是人生的叛逆期。

  “滚犊子!”秋月父亲怒吼着。

  这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

  听着声音不像一个姑娘的动静。

  秋月父亲兴奋的跑到窗前问:“妈,大妮儿妈生的啥?”

  他等了半天没有回音。

  不一会儿,家里的木头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秋月奶奶走出来对秋月父亲说:“那个,老大……又是一个姑娘。”

  “哎呦!”秋月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闷着头抽起了旱烟。

  秋月母亲在屋里听到丈夫的反应。

  她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但她也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连生两个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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