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巷
“滴答...滴答...滴答...”
身为一名刚评级为六阶的收尾人，菲利普见过的场面着实不少，而经验也算是十分丰富。
饶是如此，当他见到面前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会深深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如果将巢比作天堂，将巷比作地狱，那么后巷便是地狱深处，而自己面前的这幅场景......
应该算是地狱的核心位置吧......
后巷楼宇之间的间距普遍并不大，面前近乎铺满了一处小巷的血液，简直让菲利普永生难忘。
被血液染红的小巷，宛如一张深渊巨口，仿佛是在向正常的后巷蔓延，或是静静等待着下一个踏足这里的的收尾人。
危险的气息可以随时将准备不足的路人一口咬碎。
鲜血飞溅的痕迹在停留在墙壁上，周围可以看到一些，还在挣扎着的，耗子的身体。
但大多数耗子已经成为了尸体。
身旁菲欧娜更是已经因为这副惨不忍睹的景象，以及空气中，蔓延着的铁锈味，而被恶心的干呕。
但这也不能怪对方，毕竟就算是菲利普，现在也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同时也开始犹豫，如果自己真的踏足那片血红色的土壤，会不会最后也成为地面上还在挣扎的耗子呢？
尽管身体里的感官一直在警告自己，快跑，快退，自己不想踏足这样危险的地方。
但无论是出于面子，还是为身旁的后辈做一个榜样，自己都不能就这样离开。
犹豫再三，菲利普还是拿出手机，向陈毅通话，询问对方的看法。
而此时，正在为塞纳斯特死亡事件据理力争，请求塞纳斯特重新立案的陈毅正坐在Z协会南部二科的科长办公室中。
“所以说，这件事可能不那么简单，润也是这样认为的。”
德赛罗斯冷哼一声，满眼怒意的看着面前的陈毅，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事务所的代理人，而且也的确有点东西，不然自己早就爆发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已经被下定论，被评级为传闻。
这就是协会定下的制度，一个三阶收尾人死亡，也只是一个收尾人罢了，才死了一个人罢了。
德赛罗斯也并非不清楚协会对于这种事情评级的漏洞，以死亡人数来评级，多少有些不妥，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制度就是这样，陈毅要是不爽那就别来找自己，直接去找一协会会长不就好了？
“好吧，但这件事事关血痕事务所，你至少也要将Z协会有关于这次事件的资料给我备份一份。”
德赛罗斯立刻同意了陈毅的要求，心想赶紧把这个不能向对方发火的家伙赶走，自己现在可憋着一肚子怒气没出发。
总之，快点给这家伙打发走就对了。
无论如何，德赛罗斯也算是代理的Z协会北部二科科长，当然清楚，陈毅原本就是来找资料的。
什么重新立案，压根就是对方为了让自己退而求其次的手段。
自己也懒得和这群猴精的事务所代理人打太极，现在正是缺人手办事的时候，所以德赛罗斯也无所谓这些。
快点结束快点继续进行其他事情。
事实上，Z协会分部的文件是禁止非执行人员传阅的，更别说造一批备份这种事。
但人就是这样，Z协会给予员工的福利待遇和工资并不能让协会成员有那么高的职业操守。
十二协会成员，这事听的挺神秘的，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也就是个工作罢了。
职场潜规则，受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都很常见。
突然，陈毅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随后便先拿起手机通话，随后又不动声色的将一叠钞票塞给德赛罗斯。
这才起身，然后转身靠近房间窗边通讯。
“什么？照片，你等等，我去看看。”
陈毅打开自己的邮箱，看到被鲜血染红的小巷，并没有感觉到惧怕，而是感觉到惊讶。
这是一种在经历过很多流血事件之后养成的麻木，陈毅既没有对那些耗子感觉到悲哀，也没有因为大量血迹而感觉惊惧。
要说唯一的感觉......
“这血魔还挺厉害的。”
陈毅说着，便又重新坐下去，随后让菲利普和菲欧娜二人先撤，这事要从长计议，顺带着还要上报Z协会。
和陈毅对坐的德赛罗斯则是好奇的投去目光，什么事还需要上报自己这里？
陈毅切断通讯，随后将照片展示给德赛罗斯。
德赛罗斯对此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淡淡的询问陈毅，这次事件一共死了多少人？
自己这边好计数，顺带着提升这次业务的评级。
随后又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和之前塞纳斯特死亡有关的文件被带过来，还装在一个禁止拆封的文件袋中。
“好了，现在和我说说，这次死了多少人？”
陈毅也是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态度，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哪里知道这些？
他可舍不得让自己人去冒险，所以还是德赛罗斯派他的人去那边看看，不过陈毅建议速度最好要快。
不然第二天清道夫可就会给这群尸体采的一个都不剩。
“快点走！看到你就来气！”
当菲利普收到了来自陈毅的消息，二人也同时松了口气，这样就可以用正当理由不去这条恐怖的血巷了。
虽然和菲欧娜比起来，菲利普的状态要好上不少，但这完全是菲利普装出来的。
但如今的到了陈毅的准确答复，也不觉安心下来。
这事要回去从长计议，也就是说，未来他们可能也会踏足这处后巷。
而且现在菲欧娜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可能仍旧因为今早的事情而有些低沉。
“暂时撤退，这里已经不是我们两人能处理的业务了。”
菲利普看向身旁菲欧娜，随后便带着对方迅速离开这边，万幸在退路上，二人也没有遇到血魔的攻击。
看起来这血魔的活动范围应该不会超过那些血迹的范围，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血魔会对后巷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和杀戮。
离开了那种血腥环境的菲欧娜心态也渐渐被拉入正轨。
再次开始讨论起来。
“前辈，我认为这件事很不对劲。”
菲利普也没多想，转而回答对方，表示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这么多的血魔，而且对方的行事风格还十分嚣张。
正常来说，血魔的数量十分稀少，毕竟是被改造的人类。
正因如此，出于本身对于同类吸食的排斥，血魔一直以来都喜欢藏头露尾，并不会经常选择主动出击。
然而菲欧娜表示这并不是自己要说的，难道前辈就没发现，还有些更加令人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话倒是给菲利普问住了，难道还有什么更不对劲的地方吗？
“当然有啊前辈，要知道，血魔之所以攻击正常人是因为他们需要依靠吸食血液来生存，可满墙的血液，这很明显不符合血魔的作风。”
血魔需要做的，是抓人，然后吸血。
而不是杀人，然后血溅的到处都是。
听了菲欧娜的分析，菲利普也是连连点头，这样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血魔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陷入思想闭环了前辈，这种事为什么偏偏是血魔做的，说不定是有其他什么人制造了这桩惨案。”
帮派成员，群体斗殴，什么事都有可能，而他们也仅仅是看了眼大概的情况。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那条小巷一眼就能看出来十分危险。
“唉，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如果老大真的要我们再来一次，那可真就是要吓死人了。”
听菲欧娜的语气，又突然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步伐和眼神中尽是无奈。
身旁菲利普注意到了对方对于那条血巷的恐惧，于是也就毫不犹豫的安慰对方，表示自己也害怕极了。
这话让原本认为自己很胆小的菲欧娜瞬间精神过来，看起来，前辈对于那条小巷也十分害怕。
这样一对比，自己的胆量是不是也就没那么差了？
却听菲利普继续开口。
“虽然我也很惧怕但......我不能退，毕竟害怕和逃跑是两件事，我并非是无畏的，只不过是不想逃跑。”
也许是尊严，也许是底线，但无论出于什么，菲利普之所以没有逃离的原因，是自己主观上认为自己不应该逃跑。
至少也要先询问陈毅的意见。
就算是陈毅，当他遇到刚才的场面也未必会镇定，可陈毅不会跑，就算是害怕，畏惧，也不会跑。
菲利普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收尾人。
面对自己所畏惧的，退缩叫懦夫，迎上叫勇敢。
“而勇敢，是收尾人必备的品质，逃跑只是暂时的出路，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无法面对的。”
“菲欧娜，我说这些，并不是指责你，而是希望如果再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可以足够镇定。
菲欧娜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并且一定会和菲利普前辈一样，勇敢的面对恐惧！
当看到菲欧娜下定决心的眼神，反而让安慰对方的菲利普一时间有些怅然，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并非勇敢。
只不过是因为实力，而心存侥幸，就算打起来，自己也可以活着离开。
同时也是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喜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发言的人。
想要表现的狠优秀，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最终也只有自己清楚......
“好了，收拾一下心情，明天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说罢，菲利普加快脚步，离开后巷，而菲欧娜则是笑着跟了上去，还在不断询问有关于这位前辈的事情。
而事务所内，唐婉亭拿着手中的账本和资料，脸上的表情虽然平淡，却也并不算淡定。
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邪门了！
两名一阶收尾人竟然解决了一个数个都市之星级别的委托和业务。
其中还包括一些现在听起来都赫赫有名的人物，就例如十大科学家之一的亚伯罕，据说血魔的制造工艺就有他的参与。
没想到之前陈毅给自己讲述的故事竟然不是对方的吹嘘。
现在的唐婉亭倒是越发好奇，这位名叫璃月的收尾人前辈，为什么距今为止还名声不显？
而且能解决这么多都市之星的收尾人，能力在整个都市中顶尖收尾人内部，也算是拔尖的存在了。
没想到对方的事务所竟然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
感叹于这颗金子被埋没的同时，唐婉亭也开始更加好奇的寻找还有什么是陈毅没有告知自己的？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唐婉亭收拾好桌面上有些杂乱的文件，便让门外表示可以进入。
却见门外走进来一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还梳着墨绿色长发的公子，表示自己是听图灵说事务所解决完的业务，以及业务信息可以交给新来的文职人员打理。
而来人正是青墨，唐婉亭也是自然的误解了对方的性别。
只不过对于唐婉亭来说，这名收尾人男女也没什么区别，只要别来妨碍自己工作就好。
“嗯，放那边吧。”
青墨也是自然的将轻薄的文件放在一旁，随后在提醒了对方一句后，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房间。
这样让唐婉亭意识到，血痕事务所也不是没有可以正常沟通的人。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至少和某个嘴笨舌拙的人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了。
突然，快要被关闭的房门再次被打开，青墨也是迅速为对方让开一条道路，嘴笨舌拙的人出现了！
高桥文硕捧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艰难的看向唐婉亭，询问这些资料的摆放位置。
而唐婉亭则是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目光落在一侧还有空闲位置的桌上。
“我要放在这里吗？那......我放下去了哦......”
高桥文硕有些不自信的将文件放在桌上，离开前还再三提醒对方，甚至还一脸不自信的表情，询问对方自己大概没放错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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