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的相思－小竹

我家小姐似乎一直有点与旁人不同。作为贴身丫鬟的我最为了解，是癔症。

  是突发，还是一直以来都有，我不清楚。只是在一次与知府小姐的约见之后，才发了病，口中多了一个叫阮鸢的人。夫人也有所察觉，一边特意拿捏住我家里人，叮嘱我切记不可外传。一边以请平安脉的名义请来大夫为小姐诊治，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小姐深闺寂寞才导致的毛病，让其多出去走走。

  说得倒是容易，小姐常年呆在院子里，并无什么闺中密友，上哪去走走？且这毛病时不时犯起，时而仿佛在跟空气对话，时而又痴笑不已，看的真让人害怕，谁还敢带小姐出去呢。万一被别人看到，叶府的声望还要不要了？

  小姐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夫人终于下定决心让小姐出去走走，元宵节便是好的契机，元宵节热闹非凡，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小姐的异常，也可以让小姐出来散散心，一举两得。

  我作为贴身丫鬟当然也要跟随，小姐难得出来，也是兴致高涨，要去猜灯谜，何人不起故园情…这可难住小姐了，但是她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样子，天渐渐黑了，我有点不放心，催促了几句，没想到小姐就这样猜出来了，看见她欢快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一阵高兴，小姐不发病的样子，看得真让人开心。

  “小竹，刚才可有男子跟我说话？”我刚要接过小姐手上的兔儿灯，就听小姐询问，心顿时凉了半截，小姐好像又发病了…我想催小姐早点回府，但她如今快活的样子比在府里的时候鲜明多了，我又有点不忍心。

  放烟花了，小姐和我上了阁楼观赏起来。烟花真美，映衬着小姐的样貌更加令人倾倒，只是小姐并没有再看烟花，她还在犯病，跟空气回礼。

  以前小姐还会念叨软鸢的名字，其实小姐周围并无这个人，但大夫叮嘱过切不可随意说破，怕小姐再受刺激。元宵节后，小姐谈起阮鸢的名字少了，多了一个叫林渊的名字。但我知道，小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禀告过夫人，夫人也只是幽幽叹了口气，令我好好照顾小姐，其他只能听天由命。

  后来，小姐开始出现嗜睡的症状。常常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上前一看，只是睡着了。大夫说，是生机在消逝…

  后来小姐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次竟然夜半开窗淋了雨，也是因为这次，小姐得了风寒，又是一波又一波的大夫，毫无起色，从此，小姐缠绵病榻，清醒的时候，也会喃喃自语，暗自流泪。什么实在是难为他，我这样的身子怎能拖累，还不如离去的好…

  我听的心惊，小姐的癔症是越发严重了，还拖累了身体，是心病，医不了。在那不久，小姐就香消玉殒了。

  自小姐故去后，小姐的闺房一直空着，时不时命我前来打扫。

  这天，我还未走近，就见房门半开，似有风吹过，书案上，是那幅小姐亲自画下的画，画中那位男子，一手拿着合拢的书册，一手背在身后。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地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男子眼中泛着温柔的神色，几乎是有些宠溺得看着执画人。小姐病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也一直抱在怀里，同它低低说着话。

  如今，画被打开，画轴被风吹得轻轻转动，似要掉落。我赶紧上前将画像收起，不禁有些疑惑：奇怪…我明明卷起放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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