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为招聘的事
因为招聘的事，李新第一次参加公司经理办公会。在会上，李新向各位老总详细汇报了那天招聘的情况，并提出录用人员的名单及工作安排建议。
总经理赵日月听了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看大家，笑着问：“李新的建议，你们看看，说说你们的意见？”
分管生产的副总汤阅说，“那个叫蔡忠和胡杰的资料，我看了，不错，很适合！至于马未然，老姚，你是分管人事的，你说说吧？”
老姚，大号叫姚兴茂，公司分管人事的副总。他翻了下马未然的资料，然后抬头望着总经理赵日月，意味深长地说：“你看呢？公司机关的人事安排，最终还是要你来拍板。”
老姚，其实年纪不大，四十来岁。同事们喊他老姚，一是他人长得有点沧桑，二是他为人憨厚，做事老成圆滑。
对老姚的话，赵日月似乎很受用，但又有些不满意，“你这球踢得好啊，你的意见呢？”
老姚不作声，只顾低头抽烟。屋里烟雾缭绕，每个人的脸都模糊着，心思也在模糊里翻腾。
或许是赵日月知道大家不会给出个明确的意见，便以一种不可违逆的语气说，“公司机关暂时不进新人，这个马未然就放到项目部搞管理工作吧，具体做什么，李新和项目部商量一下。这个事就不再讨论，下面说说生产上的事吧！”
李新回到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想着马未然的名字，他有些愧疚，但也无奈。赵总说的话，他不敢反驳，但想到家里的那部手机，以及马未然可能是自己的恩人，他知道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于是，他拿起桌边的手机，拨通了项目部洪经理的电话，告诉他有个叫马未然的要去项目部，让他给安排一下。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就这个短暂的停顿，洪经理似乎知道了什么，对他说，你放心，项目部工资员前几天辞职了，我正想打报告招人，那就让他试试吧。
李新说了声谢谢，然后挂了电话。他看看桌子上放的一堆材料，想起来还有安全生产许可证延期材料要审核，便静下心来，认真地看起材料。刚看了几页，人事部的小夏推门进来，“李主任，新招的几个人怎么安排？”
李新便把公司经理办公会上的决定告诉了他，并叮嘱他尽快与那几个人联系。“那个马未然给你打电话了没？”
小夏答道，“打了，打了好几个，他好像有点着急了，呵呵。”说到这里，他望了眼李新，小声地问：“这个马未然是您亲戚吗？”
“不是。”李新很讨厌小夏这样问。因为之前，公司几个副总家的亲戚在项目部无所作为，已经引起赵总的反感，所以他特别注意，尽可能地不介绍自己家的亲戚来公司上班。
“你把马未然的电话给我，我来联系他吧。”李新担心小夏误会，随即解释道，“这个马未然，公司安排他去项目部从事管理工作，我已经和洪经理说过了，我来通知他本人吧。”
小夏说，“好的，我马上把他的电话发到您的微信上。”
李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来，继续看手边的材料。
皖南山区，一条较狭窄的山路上，几个年轻人骑着自己心爱的摩托车，迎着凉爽的山风，一路高歌，一路前行。
马未然就在其中，从公司应聘回来，他第一时间就去手机店，挑了部手机。这次，他没有买苹果，买的是华为P30。支持国货，应从自己做起。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念完后，他自己也忍不主地笑了，自己有那么高尚？不过是自己不喜欢苹果罢了，苹果下载应用软件还要输ID密码，而他早已忘记了。再说，他是个很喜欢简单的人，简单说话，简单做事，一切随心所欲。如果有那么多羁绊，他会讨厌的。
“马未然，你在想什么呢？他们都跑前面去了？”冯艾艾从后面追上来，冲马未然嚷道。
冯艾艾，是马未然的大学同学。这小妮子风风火火，性格像自己。也因为这点，当初她提出加入驴友的团队时，马未然爽快地答应了。前几次活动中，他也尽力帮助她，照顾她。
今天的冯艾艾穿了件休闲服，纯净的脸上满是春意，上身前倾，丰满的胸部特别诱人。马未然喜欢她青春靓丽的样子，也乐于和她交往。
有时，晚上做梦还梦见过她。醒来后，马未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当然，他也知道，冯艾艾的家境不错，父亲是公务员，母亲在社区从事党务工作，二老一直对这个女儿很宝贝，希望她将来能找个好婆家，过上别人眼里应该有的幸福日子。所以，马未然对她是若即若离，感情游离于同学和恋人之间，从没挑明过。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冯艾艾与他并排而行，大声地问。
“谁知道，也许快有着落了吧？”马未然一边看着她，一边懒懒地回应。“你呢？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冯艾艾似乎想和他聊几句，便把摩托车靠路边停下来，摘下深蓝色的头盔。马未然看她停下来，也把车停在路边。
“老妈帮找了份社区工作，我不想去。”冯艾艾看着马未然，满眼的期待，似乎想听听他的意见。
马未然斜坐在摩托车上，静静地听她说话。他不想给她什么意见，自己的事自己拿主张。
冯艾艾有些失望，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但瞬间就消失了，她喜欢他这样，不过多介入自己的生活。
突然，马未然的手机响起来。他一边嘟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谁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冯艾艾见他拿着手机也不接听，奇怪地问道：“怎么不接，谁打来的？是我在这里不方便吗？”
马未然始终盯着手机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心里在想是谁。听到冯艾艾说的话，他有些恼怒，“瞎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不方便的，透明着呢。“说完，他摁下接听键。
电话是李新打来的，他告诉马未然应聘的结果，并说想见见他。
“谁打来的？”马未然的事，冯艾艾都想知道。
马未然冲她嘘了一声，接着对李新说，“谢谢领导！工资员的事，我没干过，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李新没回答他的话，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李新想见马未然，想把谜底揭开。
“这几天我跑皖南山区来了，等我回来联系您！”马未然说着，听李新说了个好字，便挂了电话。
李新听他又去了皖南山区，心里越发想见到他，想听他说说那天的情况。有仇必记，有恩必报，是李新做人做事的原则。他不想欠他人的恩，不想背负着恩情债过一辈子。
今天是周六，李新出差了，家里就剩吴意一个人。她嫌无聊，便打电话约来了杜艳。杜是黄明的爱人，在社保局上班，工作既体面又轻松。吴意一直羡慕她，也常在李新面前唠叨，说他没黄明有本事，会挣钱。
女人的唠叨，李新从不放在心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对他这点，吴意一方面恨得牙痒痒，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古训，来安慰自己。好在吴意是个安于现状的女人，对生活对爱情没有太多的奢望，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就行。
对吴意这点，李新是满意的，但杜艳却看不惯，多次埋怨她没情趣，不求上进，甘愿做家庭妇女。
杜艳来了，打扮得像花蝴蝶似地。她一进门，吴意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香水味，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搞得这么香，又准备勾引哪个男人？当心你家黄明打断你的狗腿！”
杜艳用手捋了下额前的头发，“他敢？他敢打我，我就敢和她离！”
“小祖宗，你别这么说，黄明要是听到了，还以为我在挑拨你们的关系。”吴意一边说，一边把她让到沙发上。
“哎，你家李新呢？”坐下后，杜艳这才发现，没看到这家的男主人。
“和你家黄明一样，出差了。”吴意有些艾怨地说。
“不在家才好呢！我巴不得他天天出差，哈哈。”杜艳靠在沙发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她想起什么，对吴意说，“我下周也要出差，到广州，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
吴意给她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来。“像你俩这样，家成什么了？你也不小了，就没想着要个孩子？”
杜艳舒展了下丰腴的身子，“这都啥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死脑筋？没孩子还好些，将来离婚也没牵挂。”
“你个乌鸦嘴！呸，呸！”吴意连忙用手捂了下她的嘴，冲地下呸了几口。“你家黄明对你这么好，你舍得离婚？”
“好什么？他就拿那点死工资，能满足我什么！我才不稀罕他对我好！他要是有能耐，在外面找个小三或情人啥的，我净身出户，嘻嘻。”杜艳挺了挺她傲人的胸脯，伸伸她白嫩的大腿，“像老娘这样的，还怕没男人愿意养我？”
吴意吃惊地望着她，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杜艳，你不会有什么情况吧，啊？”这一声啊里，有几分担忧，有几分不安。
杜艳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意味深长地说，“谁像你那样活着。”
“我是怎样活着？”吴意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本来，之前听李新说了黄明的异样，想让自己帮着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此刻吴意隐约觉得她俩之间真的有问题，反而不想多说什么。
看着杜艳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吴意淡淡地说，“黄明是好男人，你要知道珍惜啊！别辜负了他，别毁了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杜艳端起茶几上的白开水，小心翼翼地抿了口，不让口红沾在杯沿上。“不说他了，说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带点什么？”
吴意摇摇头，“家里什么都不缺，不用带了，谢谢！”
杜艳环顾了一下吴意的家，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的光。听人说，李新在公司混得不错，怎么这么多年也没给吴意一个象样的家？就在她暗自琢磨时，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来，铃声是“宝贝宝贝，我想你”。
吴意直勾勾地盯着她，杜艳脸红了。
天擦黑的时候，马未然回到家。他是把冯艾艾送到家门口，拒绝了上去坐坐的邀请后，才满身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家。
刚进门，看见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便冲他说道：“爸，我回来了。”
爸爸抬头看了他一眼，“吃饭了吗？”
马未然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我妈呢？”
“打麻将去了。”爸爸放下手机，问：“这趟出去有收获吗？”
“什么收获？”马未然知道爸爸想说什么，故意问道。
“你小子还跟老爸装糊涂！”爸爸瞪了他一眼，顺手点燃一枝烟。“你朋友圈的小丫头怎么回事？”
马未然很后悔发朋友圈时，没把老爸屏蔽了。“一个驴友而已，您别多想。”不知道怎么了，听老爸提起冯艾艾，他的心突然动了下，脸有些发热。
“你都多大了？你整天四处瞎跑，我怎么能不担心？”爸爸焦虑地说，“哎，你工作有眉目了吗？”
“差不多吧？”马未然走进洗澡间，回头冲老爸说了句，然后随手关上了门。
爸爸望着关上的洗澡间的门，叹了口气，重重地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洗完澡，马未然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心里乱得很。虽然他不喜欢老爸的唠叨，但心里却很在意他说的两件事。工作，是男人的根本；结婚，是男人的归途。这个道理，他都明白，但事情得慢慢来，尤其是爱情要靠机缘，不是自己想要就能要到的。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他拿起一看，电话是冯艾艾打来的。他坐起来，懒散地靠在床头，摁下接听键。
“你到家了吧？”冯艾艾问。
“恩，到家了。有事吗？”本来马未然想关心她一下，但话到嘴边，却变得如此生硬。
“你没看微信群吧？”冯艾艾接着问。
“没有，我刚洗完澡。”马未然说。“他们都说什么了？”他知道，每次出去后，那些驴友都想聚一下，想聊聊下次出去的计划。不过，这些天，马未然不想出去了，他想把工作的事落实好，准备明天约公司的李新见面。
“聚会啊，在驴友之家。你去吗？”冯艾艾的话语里透着一些期待。
“可能去不了，我最近想把工作的事落实好，我想上班了。”马未然平静地说。虽然他很喜欢跟驴友们一起聚聚，一起出去玩，但爸妈的期待是大事，自己怠慢不得。
“哦。”冯艾艾有些失望，“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你去吧，顺便帮我跟他们请个假。”不知道为什么，马未然听到这里，心里有几分喜悦，但又有些许的担忧。冯艾艾会是适合自己的女朋友吗？马未然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我帮你请假，好吗？”冯艾艾说完，静静地等着马未然的回话，但手机里除了一些杂音，再也听不到他的说话。
冯艾艾冲手机嚷道，“喂，喂，你说话啊，在听吗？”也许是她的声音大了些，惊动了在客厅追剧的妈妈。
“和哪个打电话呢？”妈妈推门进来。
冯艾艾看到妈妈，脸红了一下，连忙挂断了电话。“和王佳佳。”王佳佳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闺蜜。妈妈是知道她的，一般情况下，她只要说是和王佳佳通电话，妈妈是从来不追问的。
“真是佳佳吗？”妈妈有点不相信，“我听你在大喊大叫，你俩吵嘴了？”在妈妈的眼里，王佳佳是个非常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她俩吵嘴，一定是艾艾的错。有时，她在想，艾艾能像佳佳那样，该有多好！
“真是她！”冯艾艾不想和妈妈再聊这个话题，她怕自己会漏出马脚，被妈妈一直追问下去。到那时，自己就尴尬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疯，你多大了？”妈妈坐在床边，爱怜地抚模着她的头发。“社区的工作，想得怎样了？如果同意，我回头跟孙主任说一声，帮你安排入职手续。”
冯艾艾撒娇地躺在妈妈的怀里。从小到大，遇到什么烦心事，她就喜欢钻妈妈的怀抱。在她看来，天下最温暖的不是家，而是妈妈的怀抱。
妈妈看着怀里的女儿，既好气又好笑。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搞得跟吃奶的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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