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王座
“唔唔？”
“这里是……？”
一道熟悉但对于耀来说又绝不想回忆起的声音徘徊在他的耳畔，轻蔑而刺耳。
“真是浓郁的欲望啊。”
“那我就给你一次看清自己的机会…”
“这边，还是那边？”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在执行任务吗？
耀昏昏沉沉地抬起头，九幻离、介、浩浩、敖青，还有白刃…不对，白逊呢…？
大概是个噩梦吧？
耀满是荆棘的藤蔓缠住，尝试用左手用力掐自己的脸，这是让自己从梦中醒来最快速的办法，可他却办不到。
他的左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包裹着断肢的绷带，上面粘有鲜红的血渍，随风飘动。
“啊啊啊！！！”
耀的脸逐渐扭曲，钻心的疼苦告诉他这绝不可能是梦那么简单。
“小恒！小恒！”
无人回忆。
在这条时间线里，他既没有系统，也没有传说中的双属性…
哪有什么所向披靡的英雄，不过是某人的黄粱一梦罢了。
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什么都可望而不可即，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保护不了的废物。
一切都如耀记忆中的那样，来自叔叔的第三个答案…
介攥紧了胸前的归梦钥…
耀眼的白光乍现，白色的领域从他的脚底迅速蔓延开来。
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
耀跪在清澈的水面上，水面倒映着他渺小的身影，若隐若现，好似一个断了线的木偶，那么的无力，那么的孤独。
身上涌来无数的温暖，却也无法填满他心中的空虚。
“小耀，浩浩，以后叔叔没办法再陪着你们了。”
“作为大哥，耀你可千万不能欺负弟弟啊…”
“还有浩浩也是，我走了之后不能再那么调皮了。”
介的眼中闪过几丝泪光，他蹲下身轻轻摸着俩小只的脑袋，身后的衣服缓缓飘动着。
耀紧紧抱住了他，那双璀璨的黄金瞳死死盯着正前方的九幻离。
“哎呀呀，与其说这些煽情的道别，不如趁现在快点跑，他的血气可撑不了多久了哦。”九幻离瞥了几人一眼，随后低下头满意地欣赏着同样因为“治愈之泉”而慢慢恢复的伤口，嘴角咧到了耳根。
“是，他的血气确实撑不了多久，那我的呢？”耀小声的说道。
“…！”介猛地缓过神伸手抓向胸口，原本在那挂着的归梦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耀的手上。
“对不起。”
“其实…”
“偶尔任性一次也不错。”
耀轻轻一笑，缓缓驱动手中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归梦钥。
“我也想过挺身屹立于万万人前…”
耀身上的衣服焕然一新，但左手的袖子依旧空荡荡，海风轻轻吹在他的身上。
“但后来想了想…”
“能保护你们，就足够了。”
“又或者说，你们便是我的万万人。”
他转过身望着九幻离，只见九幻离脸上满是兴奋，欣喜若狂地瞪大了眼睛。
“有趣…”
“有趣至极！”
“那只大熊是，你也是！！！”他疯狂地呐喊，散发的威压死死抵住了几人，唯独耀还是满脸无所谓地站在那，挺直了身子。
明明对比之下耀的身子显得如此渺小，却好似山峰之上暴雨中的松树一般，屹立不倒。
介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在场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使用归梦钥的代价，但从来没人跟他说过可以让另一人强行启境代替入梦！
“传闻说每一位使用者的梦境都不同，今天居然能同时见证两种…真是让我嗨到不行啊！！！”九幻离面目狰狞，身体扭曲地摆动着，宛如一条狂舞的毒蛇。
“耀！……”
介猛地向前几步试图抓住耀，只见他回过头轻轻抬起手，一道水墙便出现在了俩人之间。
耀缓缓举起食指放到嘴边，“你食言了，而这，就是我对于你的惩罚。”
“轰轰轰！”
一根通天的铜柱破海而出托起了众人。
“来不及了…”介没有在去阻止耀，他认命似地跪在地上，没有了“治愈之泉”的治疗，他手掌上因为爪子深入肉的血一滴滴流了下来，夹杂着几滴澄澈的眼泪。
几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不过那次，他失去了大哥、父亲，这次，又要失去唯二的侄子…
“哥哥…”浩浩有些担心地上前扯了扯耀的衣角，他望着耀威风凛凛的背影，眼眶湿润。
“嘘，”耀转过身摸了摸，脸上挂着轻松无比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
“看哥带你杀出重围。”
还是那句熟悉的烂话，依稀记得在血统测试那天耀也对他说过。
不过就现在看来，应该是梦里才对。
罢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
九幻离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仍漂浮在平静温暖的大海上。
一望无际的海，四面八方同时在日落霞光如同烧天那样通红，好似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
唯有一根铜柱破海而出，立在他面前。
它是那么地高，高得仿佛与天空相接，以九幻离全兽化的视力都只能隐约看到柱顶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孩子，被他小看的孩子。
“轰轰轰——”
又有五根通天的铜柱拔地而起，稳稳屹立在九幻离的各个方向，隐隐约约组成了个六芒星。
“被告者，九幻离——”
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
九幻离惊恐地望着四周，瞳孔猛地收缩，在他听来，那道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破元战役初期，背地里联络极界，损伤无数！间接害死了……”
“十万条人命！！！”
只听那道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地接着问道，“你可认罪？”
“哼，弄虚作假！”九幻离猛地冲向柱子，背后的尾巴极速旋转，好似钻头般刺向柱子的底部。
耀眼的金光亮起，将九幻离的攻击弹飞了出去。
“无知！”
冲天的威压再次袭来，无尽的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正想转身冲出六芒星的领域，却发现任凭他如何拼了命地奔跑，这片领域就好似没有尽头，又或者…
渺小如蝼蚁的他，绝不可能翻出神的领域！
“你，可认罪？”
“那是他们活该！”九幻离停下身望着最前方那根铜柱上的人大喊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活在世界上也只会白白浪费空气！”
“一天又一天的贪图享乐！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一回又一回的勾心斗角！你告诉我，我把他们杀了有什么罪？！！”
“只有极主大……”
九幻离突然停下，半张着嘴，瞳孔中的恐惧彻底扩散开来，猩红的眼中倒映着一柄巨大的剑！
那把剑从天而降，缓缓突破气层向着他飞来。
周围的雾拖出了无数道长长的尾巴，剑尖直指九幻离的眉心！！！
“死。”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整个世界都在因为他的命令而颠倒！
“再见。”
耀回过头挥挥手，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几人送出梦境。
“对不起…”
黑暗逐渐蔓延开来，彻底吞噬了他。
……
许久过后，海面恢复了平静，一道蓝色的身影漫步在海面上，温柔的海风回荡在他的耳畔。
他轻轻抬起手戏弄着手中一缕黑色的血气。
他用力一捏，那团血气便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几秒，他的眉头一皱，低下头望着海底，那黑暗的暗流疯狂涌动着。
“真是麻烦啊…”
“早知道那时候就清干净点好了。”
“不过嘛，也没多大事。”
“没得回档了…”
“勉强算是个完美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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