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霍夫人
洗漱完后,沐莹雪便带着春兰来到霍夫人的屋内。
方才正是用早饭的时候,若是来早一些,霍夫人一定会借此让她在门口站规矩。
这时候过来,恰好见到丫鬟们收拾碗筷回去了。
进门一看,沈琉璃也在。
“见过夫人。”沐莹雪微微躬身,面色如常。
“沐娘子真是好大的架子,这会子才来,我还以为你连这妾室的位份都不想要了。”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将军将我留在府里,是顾念着往日的情分,至于什么妾室不妾室的,只是个虚名罢了。”
霍夫人听此,差点喷了嘴里的茶,只因儿媳在侧,又不能太过失了分寸,忙止住动作,侧身看了眼身旁的丫鬟。
何香走近,一边安抚着霍夫人,一边说道:“听沐姑娘这意思,公子给你的妾室之位这么不值一提?我们公子人品贵重,如今又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他见你可怜,才将你留在身边,你现在倒是仗着公子的几分偏爱,在我们夫人面前耀武扬威了?”
“何香姑娘真是伶牙俐齿,夫人问我,我仔细回答罢了,哪里就是耀武扬威了?难道你是想说,以夫人的气量,连这样的话都听不得了吗?”
何香听罢,怒目而视,愈加放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继续说道:“我们公子如今已是朝庭的命官,手握军权,盛名在外,这满皇城内,谁人不知他的大名?
有多少名门贵女想亲近他而不能,哪里是你这个罪臣之女能轻易攀附的?夫人顾念着公子,问你几句话,是在给你脸面,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劝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霍家,不是沐府,若想活命,还是趁早收起这副娇蛮的嘴脸,安生做个小妾,我们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你。”
霍夫人听着这话,很是受用。
何香这丫鬟反应快,总是能帮她解决不少事,仅这几句话,就为自己出了口恶气,思及此,嘴角开始显露出一丝得意。
霍夫人正是风光的时候,儿子年纪轻轻就成为朝廷重臣,丈夫官职虽然不及儿子那般重要,却也是朝中一员,霍家早就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此前,沐家在这皇城还有些势力,霍重山借着和沐莹雪偶然相识,得到沐清时的些许眷顾,她心里也是感激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沐家被抄,沐莹雪的身份早就和从前天差地别,如今又是从宜春楼里出来的,名声早就坏了。
霍重山的官位还未坐稳,若能够好好借用沈家的势力,未来必定一片坦途。但若是让沐莹雪这样的女子进了门,霍家又如何向沈家交代?
况且,霍重山对她那么鬼迷心窍,将来她若是仗着儿子的偏心,反过来对付自己该怎么办?毕竟沐家能变成今日这副样子,霍家父子可费了不少力。
尽管霍重山总是劝她,说一定能安抚好沐莹雪,可她却始终都无法安心,无论如何,沐莹雪是断断不能留下的。
“何香姑娘果真好大的戚风,只是我倒是奇怪,姑娘身为一个丫鬟,一口一个‘我们公子’,如此针对于我,这般义愤填膺,又是为何?
知道的呢,以为是姑娘见我们沐家今时不同往日,觉得我好欺凌。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是为了将军争风吃醋,想借着夫人的势,同我公报私仇呢。”
沐莹雪轻言细语,仿佛在说着什么平淡无奇的小事,将何香的尾巴踩了个正着。
霍夫人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后的何香,这丫头的小心思她并非不知,但如此展露在众人面前,实在不妥,况且新过门的儿媳妇还在后面看着呢。
何香曾是霍重山的通房,总是借此仗势欺人,对丫鬟们呼来喝去的,可霍重山从没有碰过她,刚见面没多久,就将其送回了母亲的房内。
前世的沐莹雪刚开始时并不知晓此事,还是春兰娘私下里偷偷告诉她,让她提防着些,她才知道霍重山那日为何酒醉之后彻夜不归,醒来时却躺在何香怀里。
这丫头想当姨娘想疯了,竟然敢用药勾引霍重山,重来一世,沐莹雪可不会再让她做这种白日梦了。
何香被戳破心思,忙跪在霍夫人的脚边,哀求道:“奴婢万万不敢,夫人可千万不能信了她的话,她为了进霍府,如此口不择言,夫人要狠狠责罚她才是。
奴婢对公子衷心,也是因为自小侍奉夫人,感激霍家,绝非生出旁的心思,请夫人相信奴婢。”
无论霍夫人信或不信,她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发作起来,沈琉璃不比普通人,若是被她看轻,可是会关系到整个霍家的未来。
沈琉璃是皇城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的女子,那可是连圣上都夸耀过的人。
沈老爷又是太常寺卿,虽是个文官,却也身兼要职,因其年少时就才华斐然,成了先皇的众多伴读之一。后来入朝做官,深得先帝赏识,并将其妹妹收回后宫,沈家便有了如今这般的泼天富贵。
沈琉璃有个被先皇宠爱的姑姑妙灵妃子,有的是人给她撑腰。
妙灵妃子虽未诞下皇子,却生下个可爱的小公主,是先皇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沈家身为皇亲贵胄,要是在从前,无论如何都不会看得起这个大理寺判官之子霍重山的。
只不过宫乱发生之时,霍重山抓住时机,踩着沐家满门的头颅,夺走了沐清时的位置,成了新皇指定培养的亲信,这才会有这场婚姻。
上一世,沈琉璃在婚后日渐倾心于霍重山,甚至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
沐莹雪见她那么诚心,总是会劝说霍重山多照顾她。
等到后来霍重山倒真的日渐怜悯起她了,她却逐渐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变得愈来愈狠戾,整天想尽办法刁难沐莹雪。
甚至在她生产的时候,暗中收买接生婆,差点就让她一尸两命,还是春兰娘及时阻止,才救回了娇小的柔甲。
重来一世,沐莹雪又怎会给她得瑟的机会。
虽然父兄的死已然成为事实,再也难以更改。
但沐莹雪不允许自己还是像从前那样,眼睁睁看着别人骑在自己头上,她不能让沐家永远被人冤枉下去。
更重要的是,霍家父子狼子野心,残害沐家至此,若不亲手毁了这霍家,沐莹雪难以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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