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商定材料

陈安邦收好支票后与夏助理告别，就带着陈安民往下沟走，到了下沟村二人乘坐公交车来到胡东华的型材店，店里胡东华还是老样子，坐在茶桌边泡功夫茶，看到陈安邦过来，起身招呼他和陈安民一起坐下来喝茶。

  陈安邦赶忙答谢道：“胡大哥，不忙喝茶，今天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的。”说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再从中抽出一张支票递给胡东华。

  胡东华接过支票一看：“人民币壹万元整，兄弟你这是要返现吗？今天是周四，今天存也要明天才能到账，还好我在这个学校开户的交通行也有账户，要不然就得到下个礼拜了，原来你上次说地开支票的工程甲方就是二十中学啊，他们校长我也认识，人不错。”

  “是的，那支票返现的事就麻烦胡大哥您了，这个是学校财务科开出来的支票，信用上是绝对有保障的。对了，上次听说你有一个同学是批发木方的，他的店铺也开在金三角市场吗？”陈安邦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心态，继续从胡东华这里薅羊毛。

  胡东华心想上次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自己确实是有一个同学在做木方批发，而且店面与这里正好离得不远，胡东华就对陈安邦说道：“是呀，他的店就在附近，一会儿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

  胡东华的同学名叫陈志国，与陈安邦是本家，闽南陈姓很多，与林姓并称“陈林半天下”，在滨城的福建商人彼此之间基本都认识，他们那边的经商氛围让陈安邦很是羡慕。

  与陈安邦老家类似的地方是闽南商人很多都是从事同一行业，但是与陈安邦的同乡们背后下黑手抢生意不同的是，闽南商人很团结，他们同行之间基本上会遵守一个价格联盟，没有人会轻易破坏搞恶意竞争。

  家里亲戚也有一些在店里帮忙的，如果哪一天想自立门户了，亲戚们大家会凑份子帮他把架子支起来，如果能成功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干不成那就只剩打工的命，大家以后也不会再给他投资，这样虽然有些类似养蛊，但还是有一些人情味儿在的，毕竟对于一些有独立想法的年轻人来说，初始资金是最难得的。

  很快就到了陈志国的商店，就在金三角市场的东北角，背后就是火车道了，沿着火车道是一条小河沟的入海口，河沟岸边开满了洋生姜的黄花，远远望去好似向日葵一般金黄一片，一到冬天就有许多老太太上这边挖洋生姜做泡菜。

  陈志国年纪与胡东华差不多，毕竟两人是同学嘛，与胡东华的纤瘦身材相比，陈志国显得非常健壮，而且身材比较高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南方人，反而有点像山东人，如果不是一张嘴那感人的闽南普通话，楞谁乍一看也不会把他当成外地人。

  “东华，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陈志国看到胡东华进门时便迎了上来，亲切的拍着胡东华的肩膀说道：“听说你今年生意不错，回头要请我吃饭哦，这两位老板看着有点面生，怎么不帮我介绍一下。”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话都让你说了。”胡东华没好气的拍掉了陈志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他们是同学比较熟，所以言语之间比较随意。

  “这位是陈老板和他的老乡，他这边最近有个工程要开工，需要一批木龙骨，所以上你这边来看看材料。”胡东华向陈志国介绍了陈安邦，陈安民则一看就是陈安邦的跟班，所以就一带而过了。

  “欢迎欢迎！哎呀真是巧，我也是姓陈，天下姓陈是一家啊，大家都是本家，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说，我这边通通按照成本价给你。”陈志国拍着胸脯向陈安邦保证道，因为是朋友介绍来的，价格上可能会给点优惠，至于成本价，陈安邦笑了笑。

  音乐教室的工程以吊顶居多，吊顶中最主要的材料就是木龙骨，毕竟承重和造型中还是以木龙骨为主要原料，也有一些地区以木龙骨水份大为由推崇轻钢龙骨吊顶，说是轻钢龙骨不易变形，其实都是一种商业说法，木龙骨已经经过熏蒸干燥脱水，而且处于吊顶的密闭环境中，变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起码在音乐教室中用个十来年不在话下。

  看到陈安邦与陈志国交谈甚欢，胡东华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并且跟陈安邦约好让他明天来店里看看，要是支票到账了就把现金给他。

  陈志国见陈安邦工程款已经到了，自然对做这笔生意更有兴趣了，闽南人谈生意多在茶桌上，陈志国招呼陈安邦和陈安民落座，又是一番洗茶、泡茶、分茶，把第一次见识这种功夫茶的陈安民看的是目瞪口呆，陈安邦悄悄踩了踩陈安民的脚，才让他恢复正常。

  好吧，仓禀实方知礼仪，陈安邦老家那边也有茶叶，只不过并不是什么名优产品，采出来的茶也只是自己家做饭的锅灶上炒制，勉强有些滋味，谈不上什么品味，所以陈安民从来没见过喝茶这么讲究的方法。

  “陈老板，我这边吊顶面积不小，木龙骨先来个两百捆左右，后续可能还会需要一些，你看能不能给个实在的价格？”陈安邦直接开门见山，讲价嘛，不寒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的，你这个量说实在的，比起家装来是还可以，但是在我们这里只能算是小批量的了，因为我们对各个材料店批发，一家材料店怎么也得拿个几百捆，不过你毕竟是东华介绍过来的，我们是同学，我是他的班长，这个面子我要给他，4*6的木方我给你按照7块钱算好吧，毕竟我们出窑价就6块多了，还有房租水电啥的。”陈志国想了一下，给陈安邦报了个7块钱一捆的价格，这个价格比市面上要略低一点，4*6木方的市场价在10元左右一捆，量大可以拿到8块钱，7块钱已经是目前陈安邦的资源能拿到的最低价了。

  “好的，那就谢谢陈老板了。”陈安邦拱了拱手道。

  “客气了，应该是我谢谢你照顾生意才对，再说了，咱们是本家，你叫我老板多见外，直接叫我大哥就行。”陈志国做老了生意的，待人接物自然有一套。

  “老弟，我这边除了木龙骨之外，板材和五金也有，到时候一起给你个批发价。”陈志国说道。

  “好的，大哥，只要价钱合适，材料全从你这走。”陈安邦也答应了下来，只要你的价格合适，材料都从你这边走也没有问题。

  比如说防火板你这边没有，市场上有一家批发的，你从他家拿来什么价给我或者少加一点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不干那种加价宰客的事情就行了，毕竟陈安邦单独去拿板材还未必有陈志国给的价格便宜。

  “放心吧，老弟，我只是想顺顺当当卖点木龙骨，其余的东西就是顺带，从别家什么拿货价我什么价格给你。”

  “好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等到明天工程款到账我们再来提货。”陈安邦眼看着到饭点了，正好自己下午还有一家客户要碰，于是起身告辞。

  “你看眼瞅着到中午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把东明也叫上。”陈志国觉得跟陈安邦挺聊得来的，小年青看着不大，但是说话办事挺老练，虽然现在成就一般，但是加以时日，未必不是一方人物。

  “不用客气了。”陈安邦赶忙推辞，“我们下午还有点事情，时间还比较赶，有空下次咱们一起聚聚。”

  “好的，下次一定啊！”陈志国看陈安邦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挽留，只是说好明天过来提料一定要让他做东。

  陈安邦带着陈安民出了材料店往公交站台附近走去，站台附近有一家拉面馆，陈安邦进屋要了两碗拉面，其中一份不要葱花香菜，这个时期的拉面大份一元五角、小份一元，大肉面三元一份，陈安邦花了三元钱买了两个大份拉面，虽然两人有点吃不饱，但是中午在外面垫巴一口得了。

  吃完拉面两人坐公交车到车家村附近，到了散活市场那看到不少熟人，陈安民没看到李建军，不过看到了严红军和他几个老乡。

  “红军，怎么样？”陈安邦过去打了个招呼，今天出门没带烟，陈安民也不抽烟，只见严红军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过来，陈安邦笑着说：“我不抽烟，所以今天也忘记带烟了。”

  “还能怎么样？要是有活就不在这边等了。”严红军把烟收回去自己点了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有些神情焦虑的说道：“要不是前几天跟你去排队领了些工资，我们几个这几天就要喝西北风了。”

  民工长时间接不到活其实是正常现象，毕竟刚开年，开工的工地非常少，而严红军他们嘴皮子也不厉害，揽活根本抢不过那些嘴皮子好的。

  嘴皮子好的有一半都是干活不太出色的，而且大多数是在地方上有些混混名声的居多，他们揽到活之后也有人会转包一手。

  同样是在滨城揽活的木工，彼此之间也有一条鄙视链，东南沿海的工价比江淮地区的高，江淮地区的比除东南沿海的其它地区高。

  而像陈安邦与严红军他们同属一个地级市但是不同县，但是陈安邦那边的木工价格就比严红军他们高一点，以前是高五角，现在差不多要高一元钱了，单独的点工可能无所谓，可要是人多了差别就出来了，所以严红军他们老乡基本上都是层层转包最后的接盘者，到后来不接都不行，因为没活干快没钱吃饭了，所以硬着头皮接一些低工钱的活养人。

  干活又好又能说会道的那种人，基本上一年到头都不愁活干，这种工人已经算是工人中的佼佼者了，陈安邦觉得自己可以算是其中一员，原本只是勉勉强强，现在重生之后自然是理所当然。

  “我这边过几天有个活需要大量吊顶的木工，你们要是不忙都可以过来给我点工干，不过我现在这边有点事情，我先忙完了再来找你谈，你可以先清点一下人数。”陈安邦远远望到刘萍还没有收摊，急忙跟严红军交待了几句，便带着陈安民去见刘萍了。

  “刘姐，忙着呢？”陈安邦走到煎饼果子摊位面前，隔着推车与刘萍打招呼。

  “哟，小陈啊，吃了吗？”刘萍正在给顾客摊煎饼，听到陈安邦打招呼一抬头，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吃过了，姐你这边还在忙是吧。”

  “我这边应该也快了。”刘萍看了看手上的坤表“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往常这个时间也就差不多没有什么客户了，你稍等我一会，我把推车送到大姑家去就回来。”

  原来刘萍老公的大姑家在车家村附近住，刘萍每次出摊之后都将推车放在她家院子里边，这样能省去很多力气，要不然推车是不会丢，但是车上的小物件可就不好说了。

  刘萍将东西收拾好，陈安邦则招呼陈安民一起帮忙推车，说是帮刘萍把东西快点送回去，刘萍看有人帮忙确实快一些，也就没有推辞，仨人差不多花了十分钟时间把推车送到小院里。

  因为常来常往，刘萍有大姑家小院的钥匙，打开门将小推车放了进去，刘萍又进屋打了个电话，通知老头老太太在家里等着，一会他们就过去碰装修方案。

  刘萍老公他大姑本来也想过去看看，但是刘萍一想去得人太多了人多嘴杂，到时说什么主意的都有，就以老太太腿脚慢，现在还没定下来，等确定好了再过去看看为由拒绝了。

  刘萍带着陈安邦、陈安民健步往侯一小区走去，仨人大概十来分钟就到了老张头楼外，接到电话通知的老张头推掉了下午的打滚子比赛，在家和老太太一起等着看装修方案。

  这次的旧房因为户型面积较小，陈安邦画效果图时没有选择传统的客厅或餐厅效果图，而是画了一张顶视图，大概类似于后世房产公司销售时发的户型图，陈安邦先是把原始平面和改动一一指出给老头老太太和刘萍仨人看，然后再把平面效果图和报价拿出来，一边看项目造价一边看改动效果，这专业技能一下子就把老头老太太给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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