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流涌动
“岸上的人们对它的烹饪方式就很有门道——什么清蒸、红烧、酱炖了，五花八门的。”
我试探着写道：你讲完了会把它放了吗？
“放？！笑话，这家伙都给自己送货上门了，看着又是个肉脂肥美的，咱虽然没人家岸上的有条件，但做个鮟鱇鱼刺身那不还是简简单单的。”阔云提溜着那条原本凶神恶煞，此刻却瑟瑟发抖的足有一米长的墨绿色大鱼，“姣妹儿，阔云爷爷给你加个餐如何？”
我见阔云跃跃欲试，两眼放光的样子，连忙制止，这家伙不仅是丑，关键是吓人。
鮟鱇鱼长得十足一副深海怪物的样子。就像是上帝在垃圾堆里捡的零件，随便拼凑的一下，完全没有美感可言，实在下不去嘴。
阔云见我一脸抗拒，便也没有再勉强。
突然他好像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两眼如炬，从这条大鱼身上扒拉下来什么，那玩意是活的，还在扭动。
“忘了说个有意思的，这鮟鱇鱼有个特点，就是雌雄合体。”
我惊讶地望去，那小玩意竟然是条小鱼，或者说是条公的鮟鱇鱼，只不过它的体型和被阔云提溜着的那条雌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鱼雌性的体型要远大于雄性。雌性鮟鰊体型能够达到雄性的60倍左右，雌鱼和雄鱼的体型，就像是一个身高岸上一个1.2米的小朋友手里拿一根铅笔一样。
在寒冷、黑暗、广阔的深海，雄鱼一出生就开始寻找雌鱼，只要遇到了雌鱼就会一口咬住雌鱼不放，终身相附至死，从此就过上了吃软饭的生活。
咬住雌鱼的幼小雄鱼，过一段时间嘴就会和雌鱼的皮肤逐渐连接在一起，最后完全愈合，和雌鱼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循环系统，自己身体内所需的营养物质也都来自于雌鱼。
不过你看这一条明显才找上门不久，不然早黏得牢牢的了，不像旁边一条已经长在上面了。”
我惊叹地写道：不仅雌雄同体，还一妻多夫。
批注：大自然真是什么都能想到。
阔云好像也放弃品尝鮟鱇鱼刺身的想法，手一松就随雌鱼逃跑去了，后面的雄鱼紧跟不舍，毕竟茫茫大海，它能找到一条雌性传宗接代都已是幸事。
......
我们一行鲛人已然离开了大半月有余，距离先云老头离开也有七八日了，照理早该找到了海神草的生长地，毕竟我们的轨迹经过验证没有偏颇。
但奇怪的是......一无所踪。
不仅海神草一无所踪，这片海域干净得就连其它浮游生物和其它水草藻类都很稀少，但是这片海域照理是很繁茂的。
“不对劲呐......姣妹儿，你看那沙丁鱼群。”阔云是最犯愁的鲛人，毕竟他现在是老大。
我闻言看去，不就是沙丁鱼，没啥问题呐。
沙丁鱼在海洋中最是寻常，沙其具有生长快、繁殖力强的优点，且肉质鲜嫩，含脂肪高。
是我先前孤身时期最爱捕捉的食物，不过只能专挑落单的。
毕竟它们有一点很不寻常，它们可是群居生活中的数量之最，经常一群就是三亿只沙丁鱼，好像能把整个海洋给包围了。
那眼前的沙丁鱼群......能有什么问题？
不对，这里沙丁鱼群那么壮大，其它生物却这么稀少，生态极其不平衡，不对劲，很不对劲！
另一边阔云一边低头思考，一边还喃喃自语：
“通常情况下，浩浩荡荡的沙丁鱼群会从较深的海区分批出发，游向靠近海岸的水域索饵，并且进入长达三个月的繁殖季。即春、夏季生活在近岸海域，秋、冬季水温较低时，洄游到水温较高的深海海域。”
话语一转，阔云皱起了眉头，他明显发现了问题所在。
“咱们一行鲛从南鲛海过来，往浅海行进，历经大半月，应该已经到了近岸领域，也就是海神草附近。那为什么这里......会有大批的沙丁鱼群？”
有其他鲛人提问：“沙丁鱼群喜好温暖，现在出现在浅海岸，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
“笨蛋！现在是冬季，海岸这一片已不再温暖，它们此时应早已产完了卵，并且已经回到了深海的温暖区！
而且此刻这里的温暖只是相对于咱们南鲛海，远远达不到沙丁鱼的要求！”
“问题的关键就是它们现在怎么还滞留在这边？！”
“我总感觉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按照沙丁鱼的敏锐程度，不应该早跑了吗？”
此时，听到阔云的话，我好像找到了把一切串联起来的那个关键点......对！就是了。
我明白了——
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海神草的生长区域。
不见其踪影是因为它们已经进了沙丁鱼的肚子里。
正常情况下，沙丁鱼虽然杂食，但对于硅藻和甲藻类的生物兴趣不大，它们主要摄入对象还是浮游生物和小型甲壳类。
但要是实在没的吃呢，杂食类的小鱼为了生存，那还能怎么办，什么都吃呗......
因而这里的生态不平衡就是被吃出来的。是因为滞留的沙丁鱼数量太大，这里的浮游生物和水藻供不应求，所以才会这么荒芜，包括海神草估计也混在里面，一起被当作食物吃了。
至于这些鱼为什么会滞留在这里？
溯其本源，它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避寒和产卵。
那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温暖，也过了繁殖期，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它们被困住了！
所以才会强行克服生物本能，强行滞留，忍饥挨饿......然后等待一个机会？
那到底是什么困住了它们呢？！
沙丁鱼群其实是很强势的。
别看沙丁鱼的体积特别小，但是三亿多只聚在一起，也是非常庞大的一群了，如果是碰到的话，那可真是铺天盖地和排山倒海的架势了。
就这数量聚集在一起，哪怕还有别的生物想欺负它们，就算是食肉动物，我想鲸鱼在它们面前都得好好掂量一番。
但是一路过来，这里却并没有其它强大捕猎者的气息，更别说这些沙丁鱼对于突然出现的我们，也并没有变化阵型来应对。
好像我们这帮鲛人的威胁程度已经被它们忽略了，难道是有更大的威胁吗？
它们......究竟在惧怕什么？！
依照阔云的经验，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把我的想法简单概括后，写在石页上递给了阔云。
我看他读的过程中，脸色变化飞快，先是了然，赞同；再是皱眉，疑惑；最后则是苦涩……惊惧。
所以......到底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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