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丹阳城往事四
好在这里的世界，并不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差距并不大。
等她有仇报仇，再回丹阳城的时候，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
丹阳城还活着的人已经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曾经染过同城人之血的锄头扁担，也被擦干了血迹，重新用来下地干活。
原来神君庙的地方，一座新的庙宇已经建起了大半，只是并未放入神像。
因为神像须要守护神自己铸就，并放入一缕自己的神识，如此方能远在神界，也依旧能听到凡人的诉求。
只是秦大夫都离开一个多月了。
“若秦大夫不回来，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守护神灵了？”一名负责建神庙的农夫，看着即将完工的房子，难免有些忧心忡忡。
他们之前砸过神庙，除了秦大夫，不会有别的神搭理他们了。
边上的人叹了口气，却也无奈：“那些人先是要献祭药灵兽，害死巨蛇后，又生吃了大半的蛇肉，秦大夫不想再回这里，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是这个理，可…他们不都死了嘛。咱们剩下这些人可都是一直站在秦大夫这边的，秦大夫总不会连带着恨上我们吧。”
“上面那些神仙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啊，动则屠城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那些成了神的人，哪里还会将凡人放在眼里，祭祀的时候寻不到神还算好的，就怕他们一个不顺心，心烦气躁地挥挥手，那一个城都得飞灰烟灭。
像秦大夫那样，以自己肉身为饵，只毒杀想吃她肉的人，在这些神里，都已经算善良的了。
“可我们没了守护神，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唉……”
“没有又能咋滴？”上山来送防暑汤的药童，正巧听到他们闲聊，便接过了话头：“以前那神君，哪次有事的时候请下来了，这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不是靠我们自己挺过来的。”
小药童的话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共鸣，有时候求人不如求己，求神更是没盼头。
“可秦大夫不一样啊，她为了给我们煎药，还亲自上山采药呢。”
“是啊，像秦大夫这般心善的神，太少见了。”
一群人就是在干活的间隙闲聊几句而已，也改变不了什么，瞎扯完也就继续手头上的活了。
好在一个多月后，秦语澜还是回来了。
药灵兽复活的地方是随机的，可能在别的小世界，甚至也可能去别的界域，秦语澜遍寻无果，只能寄希望于它会故地重游。
哪怕是来祭奠一下小青蛇呢。
于是，便塑了自己抱着药灵兽的神像，并留下一道分身，日夜守护着这里，免得和它错过了。
有山神常年驻守的城镇实为罕见，一时间声名鹊起，周围不少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甚至在此定居下来。
秦语澜也不在意。
凡是心怀济世之心，又有心学医的人上门求教，她便倾囊相授，传授他们医术，并允许他们收徒，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在药箱上刻上药灵兽，将治病救人的功德分它一部分。
另外，秦语澜还在山神庙附近的山上，都种满了药草，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有贫困潦倒的，便允他们进山采摘草药，暂渡难关。
如此一来，信奉山神娘娘的人越来越多，丹阳城逐步扩大，慢慢形成了如今这样的规模。
只是，药灵兽却再也没出现过。
……
通过秦语澜的回忆，白烟岚突然明白为什么她在铸神根的时候，会凭空出现那么多信仰之力和功德。
看来都是秦语澜以及丹阳城的人，帮她攒起来的。
突然成了受益人，白烟岚内心忍不住内疚起来，自己不仅占了原身的身体，还吞了它的功德。
一开始，是系统强行帮她夺舍，后来药灵兽也表示主动放弃肉身，融入她的血脉里面，白烟岚也就一直没有特别的感觉。
如今却发现，它也是有人在等的，它也是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
做贼心虚的感觉突然从心底涌起，差点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白烟岚狠狠揉了揉脸，诚实地开口道：“那些信仰之力和功德，都被我给用了……”
见小姑娘满脸羞愧的模样，秦语澜却温柔的笑了：“用得上就好。小兽兽总说我做得是无用功，这不就用上了嘛。”
“你也不必愧疚，那些并非我们想要的。只不过那时候，我若是不寻个理由，给它找点事情做，它怕是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了。”
在秦语澜最初遇到药灵兽的时候，它已经连着自杀好几个轮回。初见面的时候，药灵兽正在研究如何用自己长长的尾巴上吊。
那时候，尝试用不同的方式自杀，成了药灵兽唯一的乐趣。
“以前，小兽兽总让我不要浪费时间，但每次我想要去做什么的时候，它依旧会无条件的陪着我。”
“至于后来，积累功德存粹就是我自己的执念。”
都不记得自己曾幻想过多少次，药灵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傲娇地说：“就你这性子，没我陪着可怎么办哦。”
只是没想到，小兽兽也太狠心了些，竟然一次都没回来过。
更没想到的是，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它了。
秦语澜内心满是忧伤，但脸上却没有泄露出来一丝，依旧微笑着拿出一个手镯：“当年小兽兽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别说灵植了，连普通的草药都不能多吃。”
“这些年，我倒是给它种了不少灵植，可惜它是没这个口福了，不如给你吧。”
那手镯在设计之初，就是为了套在药灵兽爪子上的，大小可调节，套在白烟岚的手上后，自动调整了尺寸。
手镯的空间要比洛淼给的玉佩小不少，里面的灵植最高也不过神阶。
然而，白烟岚看着这个手镯，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呜呜呜…它不知道你还在，呜呜，它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它留恋的了。呜呜呜，我那么多的灵植，它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白烟岚第一次如此后悔当初着急领悟本命宝术，不然，她现在就可以把药灵兽还给秦语澜了。
可她那时候甚至还在心里偷偷嫌弃药灵兽，这么几辈子过去了都没能悟出本命宝术。
如今回想起来，她都想扇自己几个巴掌，她真该死啊！
看着白烟岚哭得稀里哗啦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连忙拿出巾帕，温柔地给她擦了擦脸：“乖哦，别哭，都过去了。”
“以后，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慰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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