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坦白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缓缓流逝，为期一个月的返航之旅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在这一个月里，戚颜进步神速，已经将星际语掌握了七七八八，目前完全能够做到正常的交流。
但现在，他面临着一个问题——坦白。
霍临渊如往常一样，将戚颜的检测数据收藏到名为“蛋蛋”的文件夹中，然后他将戚颜放在自己颈窝的位置，躺了下来。
就在几天前，戚颜再一次经历了成长蜕变，这次他整颗蛋明显大了一圈。
而成长的后遗症也比第一次轻得多，霍临渊推测是因为戚颜的身体发育已经逐渐在趋于成熟。
“晚安。”霍临渊和以往每晚一样，在蛋壳上亲了一下，就准备进入梦乡。
然而，这时的戚颜却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之前想得很明白，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天，戚颜依旧不受控制地感到忐忑不安。
突然，原本已经暗下的灯光缓缓亮起。
原来是戚颜无意识的反复滚动引起了霍临渊的注意。
霍临渊先是探出精神力，检查了一下戚颜的精神状况，察觉没有问题后，他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腹部，戚颜则被放到了被子上。
“睡不着？”霍临渊问。
此时的霍临渊发丝松散，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光洁的额头，掩去了几分严肃，却多出了一丝慵懒。
戚颜看着他，良久终于鼓足勇气。
“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霍临渊耐心地回应，柔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戚颜。
“我的名字叫戚颜。”
“前世我是一个人，死的时候我刚满18岁。”
“我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变成了一颗蛋。”
“这个世界在我原来的世界里就只是一本书。”
“所以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
戚颜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电子音让他觉得无比刺耳，但是他还是准备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霍临渊。
“你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我知道你的所有经历，从小到大。”
“也知道你周围的朋友兄弟，甚至……你的结局。”
“你的不幸遭遇……全是因为小说作者输了官司，而做出的发泄。”
顿了顿，戚颜感到有些艰难，他的精神力颤抖着，连带着转化的电子音都有几分抖动。
“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我、我……”
后面怎么样戚颜也不知道，他像只鸵鸟似的钻进了被子里，做出本能的逃避。
过了许久，又或者仅仅只是一瞬。
霍临渊带着一丝无奈和笑意的声音响起：“不闷吗?”
说着，他将戚颜从被子里捞出来。
戚颜的视线刚接触到光明，紧接着就被一片阴影笼罩。
此时，霍临渊用额头抵住蛋壳：“颜颜。”
颜颜？他……接受了？
“虽然这样说或许有些自私，但是我很感激命运将你带到我的身边。”
“不管你曾经是谁，现在你都只是一颗蛋，只是我的颜颜。”
“是那个会向我撒娇……
“会求表扬……”
“会担心我……”
“会在我精神力失控时陪伴我……”
“会在面对危险时义无反顾地冲在我前面的颜颜。”
我哪有撒娇……起初戚颜还在心里弱弱地反驳，但是越往下听，他的蛋壳就越发的红。
霍临渊的声音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像是动人的情话。
“我只要你记住，不管你是谁，将来会变成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在我的面前你永远可以做你自己，不用害怕。”
额头慢慢退开，戚颜的视线得以重新聚。
预料中的惊讶并没有在霍临渊的脸上出现，又或许短暂地出现过，但很快又消散了。
霍临渊的目光很温柔，像是糅着浅浅的星光。
在这细致的温柔里，戚颜理所当然地破防了。
他猛地一下子撞向霍临渊，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及时接住自己，也不管会不会受伤。
现在他只觉得心里积攒着许多情绪，急需发泄。
许久，电子少年音再次响起，像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这是戚颜心里最初的疑问，但是在这一刻答案似乎一点也不重要，因为霍临渊对他的好从未改变，哪怕一丝一毫。
霍临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抱着戚颜，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蛋壳。
不知过了多久，当所有的不安退去，戚颜平静下来，开始竹筒倒豆子般向霍临渊讲述书中的剧情。
时间一分一分地推移，这是戚颜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加上他刚刚经历了第二次成长阶段，精神力渐渐出现透支现象。
但戚颜却不管不顾，将往后的种种阴谋陷阱告诉霍临渊已经成了他的执念，而霍临渊的态度无疑让他克服了心中最大的阻碍。
因此，现在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皇室利用……”电子少年音越来越缓，意味着戚颜越来越吃力。
突然，戚颜发现自己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霍临渊的精神力轻轻地包裹住他的精神力，温柔却带着一丝强势。
戚颜知道他是在阻止自己透支精神力，但是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能将皇室的全部阴谋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放弃呢。
而且在几乎所有的小说情节中，只要有未说出的事，不管是小事还是大事，最后都会成为引发灾祸的祸端。
说戚颜迷信也好，在事关霍临渊的安全的问题上，他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戚颜挣扎了一下，示意霍临渊放开自己。
霍临渊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将戚颜扣在胸口的位置。
戚颜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强劲有力。
“颜颜，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这便足够了…后面的话霍临渊没有说出来。
但他的话伴随着胸腔的跳动，一字一句地传入戚颜耳中，让戚颜原本急切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戚颜才猛然意识到，是啊，眼前的人是霍临渊。
在原文中即使面对构陷、阴谋也丝毫不落下风的霍临渊。
从容赴死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即使没有皇室的推波助澜，即使没有异兽狂潮，他的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选择同归于尽是他作为星际元帅扛起的最后一份责任。
极致的绝望感压迫着戚颜，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没有再强求，如霍临渊所言，阴谋诡计从来不是真正的威胁。
想要变成人鱼，修复好霍临渊精神损伤的念头在戚颜心里再一次强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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