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身世
另一边，领星，霍家老宅。
穿过庄园是一片连绵的山峦，这里也属于霍家老宅的一部分。
此时山里枫叶正红，层林渐染，远远看去如烈火在烧。
戚颜现在正和霍临渊搭乘飞行器，飞往后山。
“你要带我见的人在山里？”戚颜看着下方炙热又浓烈的红枫林，扭头问道。
霍临渊低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
他握着戚颜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嘴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戚颜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自从进入后山，他便有些心不在焉。
但这次戚颜出奇地没有询问，因为他有种直觉，这跟霍临渊要带他见的人有关。
一路上，他乖乖地任由霍临渊摆弄他的手，安静得不得了。
直到飞行器稳稳地停在山顶的一栋木屋前，戚颜这才知道，原来在这里居然还有住所。
霍临渊先走下飞行器，然后站在下方朝戚颜伸出手。
戚颜一愣，慢慢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在木屋前，有一段青石铺成的台阶，霍临渊牵着他，拾阶而上，向木屋走去。
不知为何，此刻戚颜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庄严肃穆的感觉。
若是以往，见到这样的自然美景，他早就撒丫子跑到了前面，然后蹦蹦跳跳地招呼霍临渊快点了。
前世因为生病，戚颜鲜少有机会接触户外运动，像这样登上山顶置身于山林间更是绝无仅有。
可是面对此情此景，此时的他却只想安安静静地跟在霍临渊的身边，周围的一切景象在他眼中仿佛都化成了浮光掠影。
“这里是我母亲的故居。”霍临渊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清冷，但也算不上热烈，而是像一壶埋在地下多年的酒，带着一丝如岁月沉淀般的深邃悠扬。
戚颜忍不住偏头看向他，紧接着又听他徐徐说道：
“她叫霍玄霜，在我还未满一周岁时便离开了人世。”
“我对她的印象，其实更多的是源于他人的描述。”
戚颜有些心疼，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似乎想通过这种方法，给他传递一点力量。
霍临渊挠了挠他的手心，偏头冲他笑了笑，接着说道：
“在多年以前，她曾是帝国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掌管着帝国第一军团，在她的带领下，第一军团几乎所向披靡。”
“星际人民一度将她视为下一任帝国元帅的不二之选。”
可是她最终并没有成为帝国元帅，而且还早早地离开了人世，也正是因为这样，阿渊才从小就没有母亲。
大概是因为知道了结局，所以此时再听到这些，让戚颜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霍临渊的童年有多么冰冷，他十分清楚，可是他却无法帮对方温暖那段时光。
许是戚颜的情绪流露地太明显，霍临渊停下脚步，面向他，然后低头用额头轻轻磕了一下他的额头。
戚颜捂住头，不解地看向他，却看到他的眼里笑意融融，如星光闪烁，仿佛在说“都过去了”。
其实再次涉足这里，霍临渊心中早已释然，或许曾经的他确实埋怨过，以至于长大后他便再没有踏入过后山。
但他现在有了戚颜，于他而言，戚颜就是他生命中的那束光，填补了人生中所有的缺憾。
所以哪怕是曾经最难直视的伤疤，也变得不再“触目惊心” 。
霍临渊回头看向正前方，戚颜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来到了木屋门口。
“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改变了她的信仰，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说着，霍临渊伸手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屋子里布置地十分简洁，因为有智能清洁系统，所以即使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但依旧干净如新。
霍临渊带着戚颜直接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充满生活气息的布局完全不一样，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图书馆。
房间的书桌上、角落里到处都堆着纸质书籍。
此外，四周的墙壁前也整齐地摆放着排排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全是书。
那些书籍不管是从质感还是封面，都和戚颜前世世界里的别无二致，更让戚颜感到惊奇的是，他居然在里面找到了汉文书籍。
可是不等戚颜释放好奇心，他却被霍临渊接下来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
“他们相识于一场战役中，男人最初以一个士兵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和绝境，最终走到了一起。”
“可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感情终究不会长久，当战争胜利，凯旋而归后。”
“她再次见到男人，却是在皇室的表彰会上，彼时他是皇位继承人，而她则是被皇室所忌惮的霍家长女。”
听到这里的戚颜，心中猛地一惊，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成型。
他看向霍临渊只觉得喉咙发紧，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霍临渊轻轻地将他揽进怀里，然后将脑袋搁在他肩上。
这本应该是一个处于弱势，寻求安慰的姿势，但是此刻却更像是霍临渊在安慰他。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我的体内流淌着一半司樾的血。”
在叙说这些事时，霍临渊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就像讲述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
在之前戚颜曾多次想问起他的身世，可最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了。
然而此时得知了真相的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感觉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曾经原文中的那些文字，皇帝的猜疑、逼迫、陷害，全都化作了一把把尖刀插进了戚颜的心里。
而他居然将这些内容，全部原原本本、详细地告诉了霍临渊。
那些冰冷的字眼，令人窒息的场景是否也曾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
这一刻，戚颜再也止不住泪水，他感觉心里比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受。
霍临渊察觉到胸口的温热，微微一惊，就要松开手，然而戚颜却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松开。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戚颜声音闷闷的。
霍临渊微愣，随即轻轻一笑：“傻瓜，都过去了。”
“如果我必须要有一个父亲，那只能是霍修泽。”
戚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第一次有些痛恨命运，更为霍临渊感到难过和心疼。
他没想到当小说里的狗血剧情降临到他最爱的人身上时，会是这么地让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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