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心如磐石亦如蒲苇（下）
海岛别墅，无比华丽且名副其实的海景房，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几辆黑色商务停在别墅前，巫疆从车内下来，伸手握住车内姜虞的手。
海风吹拂在她绾起的长发上，撩动的是男人内心的弦。他心动的抱起她，然后大踏步朝别墅走去。
姜虞拧眉，无声的任由他抱着。
海鸥从头顶掠过，她抬头望去，一抹阳光印在眼底，清冽的眸子慢慢染上暖意。
多好的天气，多好的阳光。
巫疆放下姜虞，环顾四周，视野开阔的落地窗近乎完美的呈现了海平面的壮观。
若与喜欢的人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一定很美好。她渴望这样的生活，不必很久，在漫长的年岁里短暂的停留一下，为生活增添一抹亮色。
可她心里空落落的，每每想到让她牵肠挂肚之人，她都会静默与心疼，然后自我麻醉的独自一人回想过去。
巫疆走到她背后，拥住她，心里荡漾着微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过来，沙滩、海水、日出日落，只有你和我的时光。”
他觉得老天待他并不算薄，至少在他生命里遇见了她，给了他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
“你真想我留你身边很久？”姜虞清澈的眸底升起落寞。
巫疆抵在她耳畔，轻语。“对，很久很久，一辈子那么长。”
一辈子……
那是她许给凡羡的岁月啊。
姜虞合眼，收起眸里的哀凉，又睁开，冷淡的脸上再难看出祥和的神情。
她缓缓开口。“你能接受我不爱你的事实么？”
巫疆眼底萧索，不甘与坚定在他眼里来回更替。“我相信时间会改变你的想法。”
当晚，星空如洗，沙滩与海水，远近的灯火，还有那舒服的海风，足以让人忘记白天的烦恼。
巫疆带着姜虞在海边的沙滩上散步，旁人眼里俨然一对情侣的日常生活。
此刻的姜虞精神不错，颠簸数小时来到这里之后休息了一个下午，晚餐是西式，她吃得不多，在饮食上她还是偏好传统口味。
所以巫疆不嫌麻烦又让佣人做了几道中式菜肴。
配上白米饭，姜虞一口气吃了两碗。也不是她饿了，只是那米饭真的让她心生喜欢，难免多吃一些。
之后她坐在落地窗前眺看暮色下的沙滩与海水，直到巫疆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对她说带她去海边散心。
“虞儿，”巫疆扭头看身旁安静的女人，“我们将来会有孩子的，一定是儿女成双，那时我和你依旧可以牵手散步海边，看孩子们在沙滩上嬉戏。”
他的美好憧憬一直缠绕在他的脑海里，最近更甚。
姜虞不说话，给不了别人想要的，她都是拒绝，可是这个男人拿捏了她，所以她只有选择沉默。
回到卧室，姜虞准备转身关门，巫疆的手却抵在门上，挑眉。“不让我陪你？”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纠缠她。
姜虞蹙眉，心里抵触，但不说，可是关门的决心无比坚定。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巫疆嘴角微微上扬，狡黠的眼神牢牢锁在她身上。
别逼她扇他。
姜虞冷视，暗暗咬牙。
巫疆收起心中的渴盼，道了句晚安，转身离开。
没关系，时间还长，一切需要循序渐进，不能逼她太甚，万一她不顾一切要离开自己，那他真的会没有好的法子束缚她留下。
很深的夜，星星都掩藏起来。
姜虞拿了瓶红酒自斟自饮，醉一点比较好入眠，也不会被梦折磨，就算做梦，天一亮都会忘了。
她的酒量很好，一瓶下去只有心醉，但大脑无比清醒。
假醉也不是不可以。
手机在床头柜上唱着那首《红豆》，可惜陪她细水长流的那个人不在身边。
姜虞光着脚接通电话，周樱焦急的声音响起。
耳边传来让她揪心痛扉的话，顾不得夜半三更，她推开卧室的门跑向巫疆在的房间，急切的敲响房门。
巫疆开门，眼底漾起涟漪，因为姜虞只穿了一件睡裙，赤裸着一双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送我回去，现在。”姜虞喘气，心里着急。
一想到凡羡还在病床上戴着氧气，她就联想到那可怕的影视剧中会有的场景。
在听到她的来意，巫疆冷下脸，转身回到床上。
姜虞跟着走过去，哀怨的眼神让人心生怜悯。
“我去见一见她。”她在婉转的求他。
巫疆冷眼。“见了，还能再回到我身边？”他反讽，冷笑，“怕是不能吧。”
在他眼里，凡羡的命不值钱，甚至都不如街边的流浪狗。
姜虞心中明白，可是凡羡对她来说就是她的半条命，她能被他攥在手心里，不就是因为凡羡么，倘若凡羡有个万一，她哪里还会管那么多，一定会用尽全力去恨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放我回去！”姜虞急了，声音不免高了一个度。
巫疆有点愕然她的情绪，但却不急不慢的拍着身旁空荡荡的床，意思不言而喻。
姜虞微颤的唇发白。
对待爱情，她喜欢从一而终，倘若不能，那便是痛苦的。
“巫疆，”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也许会是最后一次，因为她心里有了答案，“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左右我的原因？但凡我在乎的人没有安享晚年，那么你拿捏我的资本便会荡然无存。”
这是一个警钟，在巫疆脑海里长鸣。
她在警告自己，要他适可而止。
巫疆伸手拉住那原本温热而此刻竟有些微凉的手，他知道留不住，便示软。“我可以送你离开，但只给你两天时间。”不能再多了。
“我现在就要走。”
“可以。”
听到他的允诺，姜虞的心松懈片刻。
“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巫疆深邃的眸子如寒潭，冰冷刺骨之外还深不见底。
姜虞看他，静默，等他问下去。
“到底你对那两个人有着怎样不同的感情，谁与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有些迷茫，可能不了解她们的世界，所以才会问这么一个有着明显答案的问题。
姜虞没有直接回答，留下的话值得巫疆深思。
“入心的感情怎么可以用三言两语来评判，这没什么可比较的。”性质不同，但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个陪她成长，有过难忘和不可磨灭的记忆，给她温暖与守护，陪伴良久；一个闯进她生命里，带给她阳光与色彩，让她欢喜和牵挂，是她想要长伴并许诺的。
这两个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
如果巫疆问哪一个是爱情，那姜虞肯定会选择凡羡。
巫疆安排专机，在送走姜虞之后，他一个人在吧台上饮酒，把自己灌醉，可笑自己比不过两个女人，又觉得格外可耻，一怒之下掀翻台上各种名贵的红白酒。
如果那个凡羡直接死在医院或许更好，可他又顾及姜虞刚才的话，他怕失去留住她的资本。
他觉得一个情敌已经难以解决，再加上一个，更是让他棘手。
姚雪……
巫疆心中开始了盘算。
车上，姜虞打了两通电话给小鞠，询问凡羡的最新情况，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和周樱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
机场距离别墅一个小时，巫疆安排的专机可以直达凡羡所在医院的最近降落点，全程两小时。
她急了，又很心疼。
她知道凡羡是个隐忍的性子，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她岂会不懂这个女人。
病倒也不和她说，所以是有多不想让她知道，又是多么抵触她去见她。
姜虞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她自以为是的保护是否真的对于凡羡来说就是保护。不能守着她，当她被病痛折磨时，她却在海岛和一个男人度假。
想到这里，姜虞心如刀绞，懊悔不已。
她从未为谁流过眼泪，却一次次为她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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