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分手?


盛千鱼失踪的消息不知从谁那儿传了出去。

  网上还没预热,便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各大媒体同时噤声,谁都不敢再转发有关盛家的内容。

  听说被警告了。

  每隔一周,研究所那边就会发来一段视频,跟盛家和凌家汇报盛千鱼的治疗进度。

  只是,省略了一些过程。

  盛千鱼体内的致幻剂是国外最新研发出来的。

  他们一边研制新药,一边帮她戒断溶解在血液里令人上瘾的药物。

  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清除。

  渐渐地,盛家人包括林美依不再绷着神经,开始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他们相信要不了多久,盛千鱼就能回家。

  只是可惜,她错过了大学报到。

  而凌郁珩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整日里除了学习和社会实践,寡言少语,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冷漠得像块冰。

  被朋友强行拉去聚会,不是喝酒,就是准备喝酒,连周烨的挑衅也无动于衷。

  最后被严恺他们护送回家,闷头就睡。

  每天把自己困在忙碌中,麻木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疯子不疯了,又好似更疯了。

  ***

  夜幕降临。

  月湖湾顶层,公寓门发出“嘀”的一声。

  男人摸黑走进去,颀长的背影透着无边孤寂。

  刚走几步,脚下一顿。

  隐匿在暗光中的冷峻面庞透出一丝无奈,他垂眼叹息道:“您怎么又坐在那里?”

  转眼望去,吧台的咖啡机上悬坐着一个透明女子。

  虽说无实体,但对每天都要咖啡续命的人来说,感官上还是会有些小别扭。

  一见到他,纪小柔起身象征性揉了揉并不发酸的双腿,幽幽地飘过来。

  「小珩,你外婆跟隔壁墓园的老爷子旅游去了,临走前嘱咐我,问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凌郁珩眸中闪过几秒怔忡,“礼物?”

  纪小柔用力点点头。

  「对呀,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

  苏琉璃每次都会挑好礼物,然后告诉他,让他把东西买回来。

  因为幽魂无法购买实体物,所以,相当于他给自己送礼物。

  “不用了,你们既然不愿去投胎,就开开心心地过好鬼生吧。”

  男人声音低沉轻缓,哪怕刻意掩饰,仍旧盖不住散发出来的疲惫之意。

  纪小柔察觉到儿子情绪不好,双手交叉一握,一脸怯意飘到他面前。

  「最近没有收到小鱼的消息吗?」

  放在门把上的冷白五指蓦地一顿。

  三秒后,凌郁珩平静地推开卧室门,淡淡道:“妈,我想休息了。”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他自顾自走进屋,随手关上门。

  昏暗的大厅里,绿植随风摇摆。

  纪小柔满屋飘来飘去,低着头扣手思考鬼生。

  儿子肯定又躲进被窝看老视频了。

  最近半年,研究所那边除了‘一切安好’,再也没有发视频或照片过来。

  她闲暇时候溜到盛家,发现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其实,小鬼们都知道盛千鱼的情况。

  每次看着凌郁珩消沉落寞的样子,纪小柔很想告诉他,可话一出口,就消音了。

  想写下来,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倏然消失,好似被咒语控制了一样。

  只要想到研究所的情形,小鬼们的那段记忆就会抹除。

  久而久之,幽魂们看完盛千鱼,就忘了那里的具体情况,只知道她还活着。

  这几年,盛家出席宴会总是少个人,林美依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敷衍。

  知道内情的人,谁也不敢当面提那个名字。

  多年过去,始终未见盛家那位大小姐出现。

  盛允墨在第二年发布了一条退圈声明,直接转幕后做了投资人。

  众人腹诽:看来那个宠极一时的女孩,多半是无了。

  这些私下的流言蜚语,纪小柔听到过几次,一直瞒着凌郁珩。

  生怕他听到发疯去抽人。

  母亲去旅游,儿子要睡觉,那她这个闲鬼干什么?

  要不去研究所看一眼?

  决定后,纪小柔准备先看一眼凌郁珩再去研究所。

  她穿透墙壁,悄咪咪地飘进卧室。

  室内漆黑一片,好在窗帘没拉严,月光从缝隙中偷偷溜进来,直直地照在灰色大床上。

  那里有一坨鼓鼓囊囊的物体,正在床上蠕动。

  只有浓密墨发的后脑勺露在外面,大概能看出个人形。

  行为古怪,时不时被子里溢出几声沉闷的哼唧。

  「?!!!(⊙▽⊙"……」

  纪小柔定在半空中愣了好几秒。

  嗯,儿子大了。

  她不知道对方在做私事,想道歉,又怕吓到儿子。

  于是,纪小柔朝床上那团蠕动的生物深深一鞠躬,无声说了句‘对不起’。

  一手捂眼睛,一手捂嘴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咻!”——透明女子穿墙飘走了。

  男人压抑痛苦地闷哼,断断续续在冷清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阿鱼……”

  凌郁珩身体蜷缩,右手紧紧捂着胃,疼得浑身冒冷汗。

  今晚跟凌肖鹤见大客户,对方无意中提起盛千鱼,调侃要把自家女儿介绍给他。

  换作几年前,他肯定当场甩脸走人。

  现如今,他却能淡定应酬完那个饭局。

  菜没吃几口,酒倒喝了不少。

  五年来,他学会克制和忍耐,享受每个孤寂的夜晚。

  哪怕他不知道盛千鱼那里的具体情况,仍能感受到她每次治疗时的挣扎和痛苦。

  他们的灵魂早已绑在一起。

  她痛,他便跟着一起痛。

  每每那个时候,凌郁珩就想不管不顾杀到研究所,把人接出来。

  不治了。

  她是傻是痴,抑或需要特殊药品,他都会想办法弄来。

  后来,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们相隔两地,一起熬过一次又一次。

  最近两个月,凌郁珩感受不到那种感觉,研究所那边除了一句‘安好’,再无任何消息。

  平静得可怕。

  他不敢深想,更不敢主动联络。

  月光照到男人侧脸,他松开紧咬泛白的下唇,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他害怕了……

  *

  翌日,天蒙蒙亮。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有些晃眼。

  胃痛折磨到后半夜才睡着的男人,微微皱眉,下意识抬起手遮光。

  “呃~”

  什么声音?

  床边有人!

  睡眼惺忪的男人还没睁眼,便条件反射地撑坐起来,反手掐住对方脖子。

  将人狠狠压制在床尾。

  凤眸冷然,俯瞰趴在床上一声不哼的短发青年。

  “偷窃偷到我这儿,找死。”

  说完,男人大手用力一拧,身下传来一声熟悉的清冷嗓音。

  透着一丝委屈和淡淡的气性。

  “我要跟你分手。”

  凌郁珩一僵:“?!”

  下一秒,他连滚带爬地从对方腰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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