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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诗


  赏雪会诗作评议很快定了下来,一大早,三公主便是来到了宁安宫,与凤仪一道侍奉太后用了早膳。

  “太后,今日倒是要借凤仪一下,太后可得习惯没有凤仪的侍奉啊。”三公主笑道。

  “去吧,哀家虽然不中用,般若侍奉的也是极好的。”

  “太后总是这般妄自菲薄,害的和硕都不知怎么搭话了。”

  “偏就你会说。既然皇上已经允了,你们快去快回,只记得一点,男女有别,莫失了分寸。”

  “是。”

  三公主和凤仪答应着便是离了宁安宫,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此次皇上口谕,着翰林院推举五位大学士,加上太子和七皇子,共七位,共同对五首诗作品评,选出前三,为如妃和三公主共同主持的洛阳三绝评选盛会铺垫。且皇上特许他们在御书房的别殿品评,以便及时将结果呈给皇上,体现皇上与民同乐。

  这前五的诗作,分别来自宁王府嫡女宁凤仪、宁王府次女宁雪妍、兵部尚书嫡女高红酥、吏部侍郎之妹赵燕云、三公主和硕。而这五人,除公主外,恰好都要参加冬至献艺,而离冬至不过剩了三五日,因着需要排练,皇后便特许她们先行入宫。除了凤仪侍奉太后,居于宁安宫外,雪妍也住到了皇后的永寿宫,其余二人如今正是居住在掖庭宫的明月轩。

  凤仪与和硕到达御书房偏殿的时候,众人已经是在候着她们了。偏殿已经被分成两部分,前殿端坐着太子,七皇子与五位大学士以礼而坐,与前殿隔着一扇屏风的后殿,雪妍、红酥、燕云已经是在此候着了。凤仪二人从后门入了后殿,穿过屏风,向太子和七皇子行礼后,复又回去,以礼而坐,自有宫人端茶倒水。

  “既然都已经来齐了,那便开始吧。”太子说道。

  “是。此次评诗的缘由自不必微臣细说,上次赏雪会先是皇后娘娘赋诗一首,是为主旨,而后各位贵女七步成诗,实令微臣佩服。及至见到各位贵女的诗作,微臣更是汗颜,只叹皇上治国有方,大梁国泰民安,文化昌盛,臣幸逢盛世,不胜感激。”带头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学士带头说道。

  “臣等不胜感激。”

  “张大人所言极是,父皇听了必定高兴。”太子笑道。

  “臣惶恐。”

  “好了,开始吧。”

  “是。上次皇后娘娘的《无题》,所咏正是雪梅。晚来欲春堆香寒;钗头新画旧娥妆。不知人间浮光暗;最是消融无尽时。”张大人摇头晃脑的念道,似乎很是喜欢这首诗。

  “母后确实颇有诗才。我已经命人将五首诗作抄写下来,正放在各位手边的桌子上。各位不妨各抒己见,早点有个结果,也可早点呈给父皇。”

  “是。”七皇子、张大人等人答道,随后依次落座,埋头品诗。

  这边厢,凤仪等人密切关注前殿的动作,皆是屏息敛声,偶尔闲聊两句。因着外头多有男子,各位贵女都是极为谨慎,并不多言。待前殿开始品诗,小成子便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宫女。

  “奴才见过三公主,见过凤仪公主,见过各位贵女。”小成子笑道,颇为老练。

  “起来吧。”

  “是,多谢公主。这是此次入选的五首诗,太子说了,也请各位品读一番,若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示意冬春。”小成子说着,对着身后的宫女努努嘴。

  “奴婢冬春,请公主吩咐。”

  “是了,我明白了,你且去吧。”

  “是。”

  小成子自是去了,冬春则站到一边,颇为恭敬,另有宫女已经是将五首诗作一一放到了凤仪等人的桌子边。诗作都是太子命人重新抄写的,此刻倒是看不出来诗的作者。凤仪自然识得自己的诗作,她只看了一眼,便是拿起另外四首看了起来。

  其一,一树晚春白玉条,东临洛阳绕溪桥。不识近水花先发,只是料峭雪未销。

  其二,城边深谷水边村,曾叫疏花断客魂。犹恨东风不解意,绵延烟雨生黄昏。

  其三,霜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羡艳阳。牧笛远吹关山月,玉钗初试新女妆。

  其四,绿袖醉处十馀里,清风拂意花正繁。落雨不随离人散,倚风不话路人言。

  至于凤仪的那一首,则是:雪寒冰林著此身,不与桃李戏芳尘。忽如一夜清香发,散作河山万里春。

  “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吧,你们听,外殿已经是分成了几个阵营了。”三公主笑道。

  “凭他们怎么争议,公主的诗定是夺魁。”红酥笑道。

  “这也不见得,何况高小姐怎么知道哪首诗是本公主的呢?”

  “公主蕙质兰心,独树一帜,整个大梁再也找不到像公主这样的奇女子。都说诗如其人,公主的诗定然也是与众不同的,也不难猜。红酥斗胆,那《霜花》一首,定然是公主所作。”

  “公主素喜演武,幼时最喜欢的去处便是演武场,能吟咏关山的,在座的怕也只有公主了。”雪妍说道,与红酥相似而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竟是如此友好起来。谁不知道正是由于公主的舞刀弄枪,皇上才对她青睐有加的,何况本朝的公主本来也不多。

  “两位小姐有心了。”

  三公主的口气很淡,显然并不想多听这样恭维的话,将眼神往那外殿瞥了瞥,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高红酥登时闭了嘴。趁着这个空档,宫人们立即斟茶倒水,倒是免去众人的尴尬。待宫人离去,燕云却是站了起来。

  “禀公主,燕云自知天资不佳,无法与公主和各位小姐相比,能来到宫中为皇上献艺,燕云已是感激万分,不敢多作他想。燕云的诗作,承蒙皇上和公主不嫌,心中已是高兴异常,实在不敢班门弄斧。还请公主摒弃燕云的诗作,不要让燕云惶恐不安。”

  “赵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孰优孰劣,太子和各位大学士自然有定夺。”

  “请公主为燕云作主。”

  “公主,古有贤者言,人贵有自知之明。况且勉强终不算乐事,公主不妨考虑一下赵小姐的建议。”红酥笑道,颇为鄙夷的看了燕云一眼。她本是轻贱之人,能与自己一道为皇上献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今还想角逐洛阳三绝,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既然赵小姐坚持,冬春,你且传话给小成子吧。只是,不知道哪一首才是赵小姐的作品。”

  “回公主,正是《一树》那首。”

  “也罢,冬春,你且去传话吧。”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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