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自己
那人身形如鬼魅，开口说出的话也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本尊了？”
“你究竟是谁？”裴洛依然镇静。
“哈哈哈，这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问题。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裴洛。”
那人阴恻恻的开口，下一刻竟然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裴洛面前。
这一次裴洛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竟然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像，太像了。
这人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一样漆黑的瞳孔，薄而淡的唇，一模一样的眉眼，除了身形比他更加高大之外，没有其他的区别。
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他不敢置信的瞳孔微微张大。
然而目光里对眼前的人却满是鄙夷。
这个人身上的妖邪之气，怨念实在是太大了，感觉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他内心所想，伸出手轻轻召唤出一柄满是魔气的散发出阵阵血气的剑。
“看不起本尊是吗？曾经他们也看不起本尊，但是后来本尊把他们都杀了。”他轻轻抚摸着剑身，喃喃说着，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温柔缱绻。
但是在旁人眼里却是冷血可怖。
裴洛并没有开口，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自我表演。
那人放下剑，又开口了。
“不过，不要担心，只要你要惹怒本尊 ，本尊是不会杀了自己的。”
裴洛没有搭理他。
见裴洛并不理会他，他也并不是很生气，只是来回在他身旁踱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渐渐的，那人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捏住裴洛的下颌，用一种极其冷血的声音说道：
“我不明白，江月白为什么就没有挖了你肋骨，做成那东西？”
他看着裴洛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也想不明白，脑子里越来越乱，头也疼了起来。他用力的甩开裴洛的脸，握紧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自己的头颅。
裴洛被甩了出去，他身上本来就有伤，踉跄着摔倒了，皱着眉看着面前发疯的“自己”。
姑且称呼他为“自己”吧。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自己”是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会挖他的肋骨，但他还是思量着开口:
“喂，你没事吧？”
那个“自己”慢慢的停下了锤打自己头颅的手，一双漆黑的双眸迸发出可怕的杀意，瞬间位移到裴洛身边，双手青筋暴起，竟然是掐上了裴洛的脖子。
裴洛被掐的动弹不得，他不知道眼前的疯子又在发什么病。
他的脸色也由苍白变成一种病态的红润，他的胸腔控制不住的起伏，想要汲取更多的空气。
然而他却如同岸上缺水的鱼儿，虽然用力的煽动鱼鳍，依旧改变不了命运。
胸腔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少。
清月殿，躺在床上的裴洛脸色通红，双手还在巴拉着脖子。
江月白一直在旁边陪着他，裴洛的异样自然引起了他的关注，而系统也在这个时候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裴洛有危险！
江月白放出神识笼罩着问莲峰，然而问莲峰之上并无异样。
而裴洛这样子，似乎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得。
这里只有他和裴洛，谁能掐到他得的脖子呢？更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只是普通的梦魇，又怎么会会让系统发出警报声呢？
警报声还没有停止。
他只能将自己的灵气缓缓的送入裴洛体内。
梦境中。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裴洛觉得自己快要死在眼前这个疯子手里的时候，他的鼻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梅花香气。
这让他想到了问莲峰后山的那片梅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闻到了和师尊身上一样的梅花香气，就像久旱逢甘霖。
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白衣仙人的一颦一笑，有临窗烹茶的师尊，有折花论剑的师尊，有为他试针的师尊……
就是没有挖他肋骨的师尊……
裴洛也许是快要死了，他的嘴角莫名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嘴里也喃喃叫着师尊。
那人也僵住了，手虽然依旧掐着裴陆的脖颈，但是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就是裴洛，裴洛就是他。
裴洛能闻到梅花香气，他也能闻到。
他本已经疯魔了，却在此时竟然有清醒的痕迹。
是因为梅香吗？他不愿意承认，只能更用力的掐住裴洛脆弱的脖颈，他不许要这样愚蠢的自己，因为江月白的半点温情就将之前的种种都忘记。
相同的，裴洛脑中所想的，他也知道，他看见了裴洛脑海里江月白的剪影。
这么多年了，从清玄宗人人欺辱的“废柴”，到依靠自己爬上魔尊之位的他，江月白已经成为了他最大的禁忌，哪怕是最后他亲手将江月白折磨至死，午夜梦回之际，那些痛苦的记忆仍旧折磨着他。
他还是恨！
他不明白，他和眼前这个愚蠢的自己相比，为什么江月白要那样的对待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的什么都比不上他的“裴洛”能够得到师尊的关心，这是他之前从来不敢奢求的妄想。
他脑中的思绪很乱，最后，他渐渐的放松了自己掐在裴洛脖颈的双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样。
抱头蹲了下来，嘴里喃喃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
裴洛被放了下来，脖颈间久违的轻松让他恍若隔世，他趴在地上狼狈的咳嗽起来，同时新鲜空气又重新涌到了他的胸腔，脸色也渐渐的好转，他活了下来。
清月殿，系统的报警声已经停下。
裴洛的脸色也已经好转，呼吸平稳悠长，让江月白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还不敢放松，那幕后之人还没有出现，裴洛也没有转醒。
他还在源源不断的给裴洛输送灵气。
过了一会儿，裴洛终于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
但是那个“自己”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那个自己仍然抱着头，似乎有什么痛苦的回忆在攻击他，让他精神错乱。
不过有了刚刚的教训，他这次不敢在贸然接近那个疯癫的“自己”。
毕竟他疯起来，可能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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