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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养心殿对峙


傅识礼听到九王说不认识自己,心中焦急,生怕他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

  因为她先前被人从湖里救出来时,见九王还未出来,一时情急,喊了声‘快跑!’,这下连说自己是失足落水都不成了。

  皇上虽然拘了九王这么久,但到现在也没有个定论,想必还是顾念着往日兄弟手足之情。

  如果皇上心中本就偏向信任九王,那九王只需稍稍说上几句,傅识礼便会成为替罪羊。

  既然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那便鱼死网破,总不能让这个只知道利用自己的九王好过。

  “呵,皇上可知他为何说不认识我?”傅识礼虽然还是跪着,但却挺直了身子,一脸嘲讽地看向景宣帝。

  “皇上想必从未正眼看过我吧?若不是我用了迷情香,想必皇上现在都不记得我是谁吧。皇上瞧不上我,可当我失了九王的孩子的时候,你不还是让我好生休养吗?哈哈哈...  ...”

  景宣帝看着傅识礼疯癫无状,并没有什么反应。

  九王皱着眉头,心想这女人是不是痴傻的。这样的罪名若真定下来,她不怕满门抄斩吗?

  “你别是疯了吧?本王何时同你有了孩子?”

  “果然,你不想承认。可你不承认也不行。”傅识礼从怀里掏出贴身带着的白玉环扣,“这是你我之间的定情信物,你还能抵赖吗?”

  魏承杰听说这傅答应手里还有和九王的定情信物,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心想这傅答应说得都是什么话呀,当着皇上的面儿,居然说和九王有定情信物。完了完了,皇上只怕要生了大气了。

  九王见皇上一直不说话,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解释。九王朝傅识礼的手上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皇兄,难怪你瞧不上这女人。随手拿出个系门帘床幔的盘扣,就说是同别人的定情信物。啧啧,真是世风日下,竟有如此不爱惜自己名声的女子。”

  门帘床幔的...  ...盘扣?傅识礼看着手中质地算是上乘的白玉环扣,这样好的东西,是系门帘的?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

  魏承杰看了正座上的景宣帝一眼,见皇上点了头,魏承杰走到傅识礼跟前,从她手中拿起环扣看了看。

  唉,果真是盘扣,这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

  傅识礼的位分低,宫里的盘扣都是布盘花扣,哪里用得上白玉这样上等的玉石做点缀。她又甚少和位分高的嫔妃往来,即便去了也不会关注这些。

  景宣帝看了看魏承杰手中的盘扣,又看向傅识礼:“这的确是系门帘的盘扣,你如何解释?”

  “即便我是被九王诓骗了,可九王就是宫里的黑衣人,这件事皇上是知道的。宫里传出有刺客那日夜里,就是九王闯入仪元殿的!他,他还...  ...这件事他无从抵赖!”

  “哦?你倒是说说,那夜本王如何了?”九王知道这事和自己没关系,所以这个女人闹得越大,皇上对她的仇恨也越深,那一时半会还牵连不到自己,他就还有机会。

  “你!那夜我虽然被迷晕了,但是我知道,那分明就是...  ...”

  “够了。”景宣帝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慑力,傅识礼一下子就住了嘴。

  嘴巴闭上了,可傅识礼的目光还是看向九王的。她前两日去找九王,他并未否认此事,难道这也是同白玉环扣一样,是诓她的?

  “那日去你宫里的,是朕派去的人,查你宫里的迷情香的。”

  “什么...  ...”傅识礼面如死灰。

  九王向傅识礼投去了一个厌恶的神情:“进你宫里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敢胡乱攀咬。”

  这样的女子,看似心机深沉,实则毫无头脑。事情败露之前,她只怕还觉得自己机关算尽。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有信任她。

  毕竟她来找自己那日,一直自称‘我’,位分必然不高。嫔位都不是,在后宫里能有什么法子把自己救出去。所以他才随手拽下个盘扣给她,说是自己的贴身之物,这蠢货果然就信了。

  景宣帝虽然一直神色自若,但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傅识礼若真的和老九不清不楚,自己的脸面也就跟着丢尽了。

  “是女子?”傅识礼喃喃道。

  “不只是女子,恐怕还是旧相识。萱嫔...  ...”

  “答应傅氏,德行有亏,意图谋反,贬为庶人,着慎刑司严审。其家人一并交由慎刑司审问!魏承杰,即刻去传旨,不得有误。”

  景宣帝出言打断了九王的话,心中疑惑他是真的知道还是在随口猜测。

  “奴才遵旨。”

  “皇上!皇上!此事和我的家人无关,皇上!”

  傅识礼先前一门心思顾着不能让九王好过,也知道这事多半会牵连家人,可皇上这道旨意真的下来时,她才发自内心的觉得恐惧。

  此时她也顾不上思考九王提到萱嫔的事情,心中只是想着她应该快要死了。

  景宣帝摆摆手,不愿再听她在大殿上哭喊,侍卫进来将她拖了出去。

  “你可还有话说?”

  景宣帝看着九王。九王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倒不似皇上那般严肃。

  “皇兄已经拿到臣弟的把柄,臣弟无从辩驳。”

  “董康海,可是你的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弟的人,也是皇上的人。”

  九王这话说的巧妙,但景宣帝心中已有判断。

  “董康海,是太后的外戚。”

  “皇兄,此事和太后无关。”

  九王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但九王的母妃过世得早,太后还是皇后时对他多有照拂。

  此事确实和太后无关,九王也不愿将太后牵扯进来。

  “朕自然知道和太后无关,但皇额娘对你如何,你比朕更清楚,董康海牵扯进来,旁人难免会对太后有所揣测。你此番岂非愧对太后!”

  “臣弟愿领任何责罚。”

  事已至此,九王也说不出什么辩白的话,可皇上想要在他口中问出更多的消息也是不能的。

  景宣帝知道九王背后除了董康海一定还有其他的势力,所以他不会现在就处置九王。

  侍卫将九王又带回了湖心小筑,景宣帝回到书房将幻风叫过来。

  “你去查查俞家同董家有没有关系。”

  “是。”幻风虽然应下,心里却想起青竹,不过即便他现在和青竹两情相悦,他的主子也只能是皇上。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在大乘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这老九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愁容满面,一向处事泰然的她,如今也坐不住了。

  “皇上还没有下决断,想必还有回旋的余地。到底皇上和九爷是自小一同长大的。”

  泽兰知道太后着急,可再急也没用。她们如今在大乘寺,山高路远的,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只能极力宽慰太后。

  “唉,可若真是他要谋逆,别说是皇帝,哀家都容不下他。”太后说着,想起董康海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董康海,是嫌弃自己命长吗?还有脸派人来哀家跟前哭,哀家真想替皇帝发落了他!”

  “诶呦,太后您快消消气。”泽兰走上前去为太后顺气,“九爷太后都顾不上,哪还能顾得上董家。况且这样的事情,太后难道还要替他们辩白吗?”

  “自然是不能,所以哀家才怒其不争。泽兰,你说哀家是不是该回宫了?”

  “太后,您别急。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这九爷您是从小看到大的,董家又是您的外戚,若这时候回去,皇上只怕要多心了。”

  “多心?皇帝是哀家亲生的,他还怕哀家会害他不成?”

  “瞧您,越说越多心了。”泽兰无奈得很,心想,您当时为何急着就离宫了,还不是惹了皇上不痛快吗。如今离得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会儿回去,不是给皇上添堵吗?

  可泽兰不能实话实说,只能陪着笑脸道:“皇上最孝顺,您这会儿回去,皇上定然要举合宫之力迎接您。您说说,这会儿正是皇上查九爷一事的重要时期,您这个时候回去,不是叫皇上分心嘛。”

  “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可哀家这心里总是悬着。”

  太后许是在佛寺礼佛久了的缘故,先前在宫里争斗的戾气几乎全数去除,看得泽兰心焦。

  但是泽兰也知道,太后不问世事久了,才是对身体有益处的。

  “咱们皇上自登基以来,处理过多少棘手的事情,已然有先帝的风范了。太后不必过于忧心了。”

  “启禀太后,奴婢姜芷如,来给太后请平安脉。”

  门外传来医女的声音,泽兰看了看太后的神情,开口将人传了进来。

  姜芷如进来后为太后请了安,随即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将药箱打开,拿出丝帕,搭在太后手腕上。

  “太后娘娘身体康健,一切无虞。只是最近夜里天气渐凉,太后别着了风寒。”

  “哀家有你在身边照顾身子,真是放一百个心。”太后一扫方才的愁容,看向姜芷如,笑得和善。

  “奴婢得蒙太后看重,喜不自胜。”

  “你和你哥哥都在太医院效力,回头哀家会让皇帝好好褒奖你们两个。”

  “多谢太后。”

  姜芷如即便面对太后如此夸赞,也没有喜形于色,规矩更是一点错漏都没有。

  从太后的房间出来,姜芷如的眼神才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待到夜里,大乘寺各处都睡下了,姜芷如将手中的字条绑在鸽子腿上,飞鸽传书到紫禁城。

  姜芷如一直照料着太后的身体,虽然一直在宫外头,但外面能得到的消息,有时候比姜桓在宫里知道的更多。

  而姜桓得到消息则会先去告诉晏婉芙。

  “小主,这事儿要告诉萱嫔娘娘吗?”潋月方才也在一旁听着,这事情太大了,她怕小主一时错了主意。想着若小主能和萱嫔说说,萱嫔或许会为她出谋划策。

  “这事儿晏家和俞家都不能插手。俞家现在是否洗清了嫌疑还未可知,万万不能再与此事有牵扯了。而晏家,我现在还需要它作为我的助力,我自然不能让它早早便倒了。”

  晏婉芙看着手中的字条,放到了烛台上。

  晏婉芙闻着飘进鼻子里的烛火将纸条烧起来后有些呛人的烟火味,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小主,皇上下旨将傅答应贬为庶人,和傅家上下一同押去慎刑司受审了。”

  湘染端着晚膳的饭菜,很是有些看热闹的心态将此事告诉了俞初。

  若说九王的事情大家都避而不谈,傅识礼这阵子可是后宫各位嫔妃茶余饭后的红人。

  这次更是直接被贬为庶人,大家都在揣测她到底如何惹怒了皇上,连带着自己家人也受了牵连。

  “是嘛。想必是犯了大错了,你可别去瞎打听,回头挨了罚,本宫可不管你。”

  俞初敲打了湘染几句,湘染看着俞初脸上挂着笑,知道小主并不是真的恼了。她便朝俞初吐了吐舌头,说了句“奴婢知道了。”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这丫头,这样毛毛躁躁的,也就是在咱们宫里。要是在别的主子那儿,指不定要挨多少罚。”

  青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真有些羡慕湘染有时没心没肺的样子。

  “小主,皇上就这么信了傅识礼和九王没有瓜葛?”

  湘语有些想不明白,虽然表面上也说得过去,可若真是傅识礼和九王事先串通好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皇上要面子。这样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对皇上的颜面都会有损。若是假的倒也罢了,若是真的坐实了他二人有染,不止皇上的脸面。整个皇家的脸面都叫她丢尽了。

  反正不论是真是假,她的下场都是一样的,那皇上又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俞初一直觉得,傅识礼今日这盘棋下得不精妙。在她心里,傅识礼的手段是远高于此的。

  可她为何如此耐不住性子,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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