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暝的过去
暝抱怨着吃完了早饭,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坐上了校车,然而他的父亲却用颤抖的双手洗完了碗具,然后颓然地坐在了沙发里。
他的妻子不告而别已经十年,但他却并不觉得孤单,因为她留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他可爱的儿子——暝,他一度把他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直到昨天。
他在车库整理老物件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自己妻子不忠的证据,心神不宁的他瞒着暝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科学告诉他,他不是暝生物学上的父亲,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痛苦不已。
然而短暂的挣扎之后,他选择独自承担着一切,几乎从出生开始,他就一个人抚养着暝,从小到大,已经十二年时间,他实在无法割舍这一份亲情。
晚饭的时候,暝有些惊讶出声,
“父亲,你同意我跟着你学习歌剧了?”
“是啊,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虽然它已经没落了,但它是一门真正的艺术,它需要一位传承者,而你,很有这个天赋”
“我有天赋?什么天赋?”
“成为艺术家的天赋”
暝有些听不懂,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父亲是一位歌剧演员,从小以父亲为偶像的他,也爱屋及乌,对歌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是因为歌剧渐渐有些没落,不再被主流大众喜欢,所以他的父亲一直比较反对,他认为暝以后可以从事一些更有前途的职业。
但昨天晚上他‘突然想通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天假期,暝满怀期待地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起了歌剧的表演,只是一开始的学习远远谈不上有趣,甚至可以说相当枯燥。
整整两天时间,暝什么都没有做,就一直在学习‘哭’这个表演动作。
暝对此有些不以为然,他想要学习的,是如何去表演一个剧目,而不是在这里反复练习‘哭’这样一个无聊的动作。
然而每当暝对此有些不满的时候,他的父亲都会告诉他,伟大的表演,就是从一个个简单的动作,一个个简单的表情堆砌而成的。
为了让暝‘更深刻’地了解到这一点,他的父亲还会用自己的‘艺术’替他说话,上一秒还言笑自若自若的他,下一秒就可以阴云密布,面上充满真切的哀伤。
这让暝更加崇拜自己的父亲了。
“老爸,你果然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艺术家”
“你以后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艺术家的,暝”
“可是,为什么第一个要学习的表情,就是‘哭’呢”
“因为一部伟大的作品,不管是什么表现形式,都是以悲剧作为内核的,如果你都不知道怎么去‘哭’,又怎么能表演得好呢”
“为什么呢?父亲”
“因为艺术来源于现实,而现实就是以悲剧为内核的情景喜剧”
................
三年以后,流落街头的暝身材瘦弱,在街头抢不到东西吃,反而被揍得遍体鳞伤,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踉踉跄跄来到了自己母亲房子前。
哪怕只是上前去讨要一些食物,他也显得有些犹豫,因为之前他几次这样做,都被无情地赶走了,但自己父亲死后,这已经是他能想起来的唯一依靠了。
哪怕他从来没依靠到过,但他还是准备试试,毕竟她是他的母亲,不是吗?
暝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自己身上的血污,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似乎不喜欢脏兮兮的自己,然而等他鼓起勇气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啊哈,又是你啊,小杂种,哈哈哈哈......”
男人口中对暝辱骂着,跌跌撞撞地走了,暝有些疑惑,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还是单纯的认错了?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一张冷漠的脸,出现在了门后,暝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妈妈,是我啊,我来是想......”
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鼻子已经挨了重重一拳,随后流出鲜血,鼻翼两侧也沾满的鲜红的血液,就这么颓然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砰!”
门后的女人似乎看到了这一幕,但她毫不关心,‘砰’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等暝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他睁开眼,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
“你好,我是警长贾里德,根据相关举报,我即将对一桩骗保案进行调查,希望作为当事人的你,进行配合”
暝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两天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他太过虚弱了。
贾里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朝一旁的手下打了一个响指。
“拿点水和刚刚剩下的面包给他”
暝拿着面包就开始狼吞虎咽,丝毫不在乎这是别人吃剩下的,但警长对此却有些不耐烦,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可没有时间看着一个小流浪汉吃东西。
在暝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就伸手打掉了暝的面包,暝默默地从地上捡起面包,却终究没有再吃。
半个小时以后,等暝浑浑噩噩离开警局时,他整个人都已经崩溃掉了。
三年前,自从他出生以后不久,就不告而别的母亲突然回归家庭,但似乎父亲并没有因为这个有多开心。
在暝在场的时候,还没有怎么表现出来,等暝一离开,两人就会立即爆发激烈的争吵。
这一点暝也有所察觉,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自己的父亲突然暴毙,母亲领了一大笔保险赔偿金以后就卖掉房子消失了。
暝不仅没有领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儿,反而就此流落街头与野狗争食,恍恍惚惚三年了,现在突然一个警察找上门,说他的母亲串联情人害死了他的父亲,为此骗取了一份巨额保险。
因此警方有权力去替保险公司追回这笔钱,至于暝?他只不过是他母亲和情人的野种罢了,甚至根本都不是他父亲的真正的儿子,自然从头到尾都与这笔钱无缘,即使他的父亲事先有所察觉写好了遗嘱。
这份遗嘱却被警长贾里德无情地烧掉了。
可是,保险的钱还给了保险公司,那暝父亲的那些财产呢,卖掉房子那些钱呢?当然是进了贾里德的口袋了,在带着手下上门拿钱的时间,
他还和暝风韵犹存的母亲在卧室‘友好交流’了半个小时,这一点,他也对暝没有任何避讳,他甚至直言不讳地对暝说,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罢了,只需要两百块就能和她‘友好交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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