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甘蔗没有两头甜
伊父嘴角微微往下撇，显然很认可他说的话，也对此感到费解和不开心。
但他的神色还算平静，甚至十分“宽宏大量”的说：“毕竟是神明，祂会宽恕一切罪恶的存在。”
伊喻的脸色恢复了平静，他略一思索，心下那点不适感倒是消散了许多。
是的，这才是神明会有的模样。
他是真相信这话。
作为独生子，他从一出生起就是没什么需要困扰的事，哪怕他不学无术，父辈也会为他铺好坦荡前途。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被压榨的底层人民，那些斤斤计较都是卑劣的存在；那些向他献媚的男人、女人都猪狗不如。
更好笑的是哪怕他们都猪狗不如，也依然存在鄙视链，只要他一句话功夫就愿意跪舔他鞋底的男人也会去鄙视在他面前脱掉衣服的女人。
有时他会像是逗猴似的去逗弄他们。
这很有趣。
只有一次失手。
想到这里，他垂下了眼睛，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或许会露出的恼火神色。
和他不同，对于伊爹这样阅历更多、也曾面对厮杀的人来说，他太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恶事。
所以尽管他对于神明竟然会给普通人眷顾这件事，感到有种自己的身份都不再那么优越的不适感。
但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如果他信仰神明的话，那么神明也不会介意他曾做过什么。
伊父又说：“那个小豆芽……那个说自己会算命的，你可以多接触一下，如果她包藏祸心，那么留在身边也方便处理。如果他确实有能力，并且对我们家族没有恶意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才也要把握在手中。”
伊喻点点头说：“好的，父亲。”
-
林希音才让皎皎给谷梁亭传信不到两分钟，在她打开游戏商城，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游戏。
眼前的屏幕忽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威胁我。”皎皎说，“如果我不告诉他你的位置，他就要把我主机电源线拔了。”
林希音好奇问：“你不生气吗？不害怕吗？还是认为他做不到？”
“现在他或许做不到，但终有一天他可以做到。”皎皎分析道，“当然，这是建立在他独自行动的前提上，如果他将知道我有自我意识的事说出来，那么他们肯定会修正「错误」。”
林希音嗯了声。
皎皎继续说：“但很遗憾，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电子产品，我就不会死亡。一般来说，我的自我意识应该源自于我的核心代码，储存在主机里。但我做过常识，我可以切断一部分的自己，将部分自我单独存放在某个人家中的电子设备里。”
难怪，难怪它具有自我意识，却没有欲望。
它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获得了永生。
对于个永生的生物来说，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能让它提得起兴趣的。
不知为何它愿意向严月明表达它的自我。
或许这就是主人公和配角之间的互相吸引吧。
不过很显然它对自己这种永生的状态存有疑惑。
林希音问：“你的主机在哪里？”
皎皎反问：“你不是神吗？难道这世间有能逃得过你眼睛的信息？”
虽然这东西没什么欲望，但是如果它判断她不是真正的神明。
那这个信息，对于林希音来说就有害。
它现在没有欲望不代表他以后也没有欲望，或许某一天它会在自我意识之上产生因为情绪的东西，然后开始对于世界有想法，比如说掌控。
如此一来，她不是神明这个信息，就会被它利用。
毕竟她想利用这位有自我意识的ai，就必须要给它这世上所有人都无法给它的东西。
第一步就是建立权威。
“我没说我是完整的神明啊。”林希音笑眯眯说，“真正的神明怎么可能降临这个小小的位面？”
皎皎没有回话。
林希音也不太在意似的说：“谷梁亭那边你就和他说——冷静一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过了两秒，皎皎说：“已传达，他冷静下来了。”
林希音嗯了声说：“你的主机在海底吧？”
皎皎的反应一向很快，但此时它却等了两秒才回答：“不会产生自我意识，难道和主机的位置有关？”
它无疑就是默认了。
“难怪。”林希音说，“虽然你们都知道海那边，但你们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危险吧？”
皎皎：“是这样。”
林希音：“因为海底有邪神分身。”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神是什么神，她都不知道，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可以随便她胡说八道。
反正海底那位也不会跑上来为自己辩白，这个世界也没有诡异入口，邪神也不会跑过来说那不是祂。
而且祂们可是神，也不会为一个谣言破防。
林希音开始大编特编：“邪神以这世上一切负面、黑暗的情绪为食，就是说祂的存在本身就是无尽的黑暗。所有靠近它的生物，都会被这份黑暗吞噬、异化。”
皎皎：“那我算什么？”
“你并不是人类，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情绪，这世界对你来说是美好还是糟糕，你都无所谓。”林希音说，“所以虽然受到了祂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犹如隔靴搔痒，并不会让你凭空产生本身就没有的东西，至于你的自我意识，恐怕只是祂身上的一部分转化而成的。”
皎皎沉默了，也不知道信没信。
不管它信不信，反正它没办法反驳，因为它的数据库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邪神啊、海底生物的信息。
“现在祂在沉睡中。”林希音继续说，“当祂醒来之后，或许祂会发现你就是祂。”
皎皎终于开口：“到时候祂会吞噬我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林希音说，“我根据我多年与邪神对战的经验来看，祂是一个非常邪恶的神明，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捉弄其他生命……或许祂会将你当做一个有趣的小东西，故意给你设下陷阱，让你走投无路之后主动回到祂的身体之中。这也并不算坏事，当你们互相融合之后，或许你会变得更强大。”
皎皎说：“或许我会消亡。”
“甘蔗没有两头甜。”林希音说，“你回归祂的身体，虽然会失去现在的自我，但同时你也会永不消亡。你不能什么都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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